第四十五章 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敲門聲。
“請進。”
打開門。
老人如前天一般，坐在輪椅上，面帶微笑。
“沒想到你們還會再來。”
“我們也沒想到。”謝伯謙的聲音里帶著情緒。
然后被所有人瞪了一眼，閉嘴。
霍東道：“我們找了些食物帶給你。”
楊雨雨把食物給她放到桌子上。
“謝謝你們。”老人看到了趙蕊蕊：“這位是你們的新朋友嗎？”
“是的。”
“您好，我叫趙蕊蕊。”
“你好。”老人回以微笑，然后道：“希望你們能一直這樣好好活下去。”
“怎么聽著像在給我們立flag。”陳劍明嘟囔了一句。
老人笑了兩聲，道：“我再一次請求你們殺了我。”
沒人眾人回應，老人繼續道：“我現在被另外一個意識蠶食地很嚴重了，你們如果不動手。以后我有可能會對你們造成威脅。”
五人面面相覤，趙蕊蕊問道：“什么意識？我怎么聽不懂？”
不止是她，其他人其實也不怎么懂。
“你是說，你會變成另外一個人？”陳劍明問道。
老人道：“很有可能。”
謝伯謙道：“我覺得老奶奶的話有道理。你們該動手的。”
“嘿！那你來。”楊雨雨把刀遞到他面前。
“我這么善良的人怎么會做這種事情？”
“那我們就該做了？”
趙蕊蕊道：“我覺得謙兒說得有道理。”
“那你來？”楊雨雨又把刀遞到她面前。
“人家當然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我是認真的，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我遲早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我不想傷害你們。”
霍東：“可是你看起來很慈藹，而且精神矍鑠。我們怎么可能會對你下手。”
陳劍明一直沒有表態，此時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道：“我們擊殺過喪尸，也擊殺過失去自我異變者。或許在未來某天，我們會做出這種事情，可現在，我們做不到。”
“如果哪天你真的變成了喪尸理智的異變者，我們會毫不留情的出手。但現在，我們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如果我喪尸理智后變得異常強大呢？你們有把握嗎？”
眾人看向楊雨雨。
楊雨雨：“你們看我干嘛？”
“你戰力指數最高嘛。”
“好了，你們走吧。”老人無奈的搖搖頭。
五人出了門，霍東走在最后面，把門帶上。
謝伯謙突然道：“總有一天，你們會后悔今天做出的決定。”
這一次，沒有人反駁謝伯謙，他們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對是錯。而感覺得到老人那強烈的負面情緒的陳劍明，心里更加沉重。
但說到底，即使異變了，即使殺過喪尸和怪物，他們也只是普通人。
房間里的老人，自己推著輪椅，到了樓道的窗邊，看著車子駛離醫院，嘆息了一聲，自語道：“或許我真的老了吧，已經這樣了，就再努力一次吧。”
一邊說著，一邊脫離輪椅，站了起來。回到房間內，在鏡子前換好衣服，仔細地梳理好自己的銀發。
走出房間，把門關上。順著樓道慢慢的走到樓梯，下樓，然后走出醫院的大門，朝著與陳劍明一群人相反的方向，慢慢的行走…
車廂里有些沉悶，霍東試圖緩解這種氣氛：“裝上熱水器就可以洗澡了，兩位小姐姐開不開心？”
兩位女士一起瞪他。
楊雨雨也很受不了這種氛圍，道：“別再想這件事了，她真要異變了，我給你們殺了就是。”
“你確定你下得去手？”謝伯謙臉上帶著嘲諷色。
“你有完沒完？”
剛出小鎮，陳劍明突然道：“前面有異變怪物！”
“在哪？！”
眾人警惕起來。
路兩邊是雜草叢生的荒地。
“草叢里。行動不快。”
霍東立刻加速。
與此同時，陳劍明感知里草叢中的紅點也開始加速往路邊移動。這一下，霍東也看到草叢的異動了。
“小心了！”陳劍明對車廂里三人喊道。
“等一下！等一下！”草叢里傳來喊聲。
“是人？”
確實是人，一個身穿黑夾克，頭發散亂，身形瘦削的男人已經站在了路邊。
“要不要停？”
陳劍明道：“過他一點再停。”
車子停下來，陳劍明依舊保持警惕。
探出頭：“你什么人？”
“我之前被怪物追跑迷路了。能不能搭個順風車？”男人已經走了過來。
對方答非所問。是一個沒有失去理性的異變者。剛經歷過醫院老奶奶事件，陳劍明的警惕性很強。
“你從哪里過來的？”
“從崇德過來的，已經迷路兩天了。”男子沒有什么沮喪情緒，臉上還掛著微笑。
崇德是海城的市中心。
陳劍明試探道：“迷路兩天都能活著，還從崇德跑到這來，你很厲害啊。”
“我身上發生了點變化，所以比普通人強一點。”男子很坦誠，也沒有因為陳劍明的質疑而惱火。
“還有其他人沒有？”
“你說呢？”男子雙手一攤，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
“怎么這么磨嘰？”楊雨雨在后面受不了了。
“你等一下。”好人壞人是沒辦法問出來的。回頭跟車廂里的人問道：“要不要讓他上車？”
“上來吧上來吧。”楊雨雨不耐煩地道：“哪那么多壞人。”
謝伯謙還在為剛才他們沒有對老人動手的事情不爽，翻了個白眼，然后馬上躲到車廂里最靠近柴油機的位置。
“到后面去吧。”陳劍明轉頭對男子道。然后趁著男子走路的過程，對后面的人道：“你們小心點。”
“啊——！”后車廂打開的瞬間，趙蕊蕊突然土撥鼠叫，尖細版的。
“怎么了！”
“怎么了！”
趙蕊蕊的叫聲終于停下來。眾人看向趙蕊蕊，又看向車廂外面站著的男子。然后反復以上動作。警惕？恐懼？擔憂？說不清楚是什么反應。
“啊！——”謝伯謙也突然尖叫。眾人又看向謝伯謙。
“你鬼叫什么？”
“人家以為有危險。”謝伯謙道。
男子無奈道：“我都成這樣了，還能被認出來？”
眾人依舊狀況外。
趙蕊蕊道：“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隨即醒悟到自己說錯話了，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趙蕊蕊已經語無倫次。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沒關系的。”
“所以，你是誰。”楊雨雨問道。
趙蕊蕊悄悄地拉了拉楊雨雨，湊近她耳邊道：“是王明賢。”
“演了好多爛片的那個？”楊雨雨回問的聲音有點大。王明賢臉黑了，然后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
“你這樣太無禮了。”
“哦哦，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意思是…”楊雨雨尷尬了：“我意思是誰來把這個話頭給我接走啊…”
“能讓我先上車嗎？”
“快上來，快上來。”趙蕊蕊立刻騰出位置。
警報暫時解除。
“居然是個明星？好像在哪聽過？”車子繼續前行，霍東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
“嗯，崇德炮王。”陳劍明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想起來了。他不追星，但明星八卦滿天飛，想不知道都難。
“對對對，是這個。沒想到這么有禮貌，那些事情是假的吧？”
陳劍明反問道：“在這種世道里，給你異變能力，讓你迷路兩天，獨自面對喪尸和怪物，你能做到這種發自內心的微笑，保持紳士風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