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4. 再次合作

　　年末，研音的招待會，繼續給巖橋慎一和渡邊萬由美發請柬。

　　先前是有渡邊萬由美跟野崎公子的交情，今年，中森明菜和ORIGINALLOVE的合作單曲發行在即，巖橋慎一還推薦了菊池桃子給研音，兩邊正是關系好的時候。

　　背靠財團，錢多到要在新年假期組織全社員工包機去海外旅行的研音，招待會的規格，更是業內數得著的。

　　就憑這金元攻勢，研音跟電視臺和雜志的關系一年好過一年。估計，等到泡沫破掉，業界又一齊降低招待規格的時候，這大把鈔票效果大概會更好。

　　巖橋慎一和渡邊萬由美入場沒一會兒，野崎公子到他們這邊來，親切地寒暄，“巖橋桑，萬由美前輩。”

　　兩邊客套完，研音的經紀人領著新人過來打招呼，“這是唐澤壽明君。”

　　叫唐澤壽明的青年應聲鞠躬，規規矩矩的做著新人自我介紹。看外表，是個挺端正的帥哥。

　　今晚的招待會，電視臺業界的人都要來，正是新人露臉的機會。

　　招呼打完，說幾句客氣話，經紀人帶著唐澤壽明到別處去繼續拜訪。人走了，野崎公子像補充似的，告訴他們兩人，“唐澤之前是小劇場的舞臺劇演員。”

　　生于1963年的唐澤壽明，今年二十六歲，男演員來說，年紀正是最好的時候，還有演戲的經驗。野崎公子親自把人給簽下來，正對他寄予厚望。

　　“這個年紀，除了演不成少年，幾乎什么都不受限制。正合適。”野崎研一郎當著渡邊萬由美和巖橋慎一，倒是不介意交流自己簽人的心得。

　　當然，這些也都是最淺顯的、業界人人皆知的道理。真要說起來，屬于同行之間表示親近時拿來說的另類套話。

　　研音要把重心挪到演員事業，一邊需要培養新人，另一邊也需要即戰力。唐澤壽明這樣有演技基礎的演員是即戰力，菊池桃子那樣有人氣基礎的演員也是。

　　從這點來說…

　　“巖橋桑，我又欠你個人情。”野崎研一郎舊話重提。這次，接收了菊池桃子，正好在安排她參演電視劇時，把唐澤壽明這個無名新人塞進去。

　　換句話說，野崎公子會舊話重提，也就意味著菊池桃子的移籍、以及目前的工作安排都很順利。

　　巖橋慎一客氣著笑笑。

　　“過后，明菜桑的合作單曲也要發行。”野崎研一郎也笑，“能跟巖橋桑和萬由美前輩愉快合作，對這邊來說，再好不過了。”

　　對巖橋慎一和渡邊萬由美來說，能跟研音保持合作也一樣是好事。不過，合作跟合作又不是一碼事。渡邊萬由美心里想著巖橋慎一可能會有的想法，態度矜持。

　　說起那張合作單曲，巖橋慎一又有件事提起來。

　　“制作那張單曲期間，讓我見識到了明菜桑的才能，明菜桑也有很多值得一試的想法。不過，礙于企劃的整體性，明菜桑的許多想法都沒能起用。”

　　單曲制作期間，制作人和被制作的歌手三不五時在錄音室里吵架，中森明菜的經紀人整天跟在旁邊等著鞠躬道歉，過后，研音更是精心周到的招待巖橋慎一。這些事野崎研一郎也有所耳聞。

　　現在，巖橋慎一說這些，野崎研一郎本以為他是客套話，可聽下去，顯然發自真心。

　　“有機會的話，倒是很想再和明菜桑合作。”

　　巖橋慎一和野崎公子提議，“以那首《接吻》為主打，全部按明菜桑的想法，來制作一張專輯。”

　　“再來制作一張專輯嗎？”

　　聽話聽音。巖橋慎一能說到這個份兒上，顯然是真心實意。越是這樣，野崎研一郎反而不好多說什么。

　　不過，巖橋慎一這個制作人有成績在手，當下又備受矚目，想跟他合作的歌手一抓一大把。真要和他再合作一次，未必不是件好事。

　　真要合作，中間牽扯太多。

　　事務所、唱片公司、中森明菜本人，都得點頭才能成行。最重要的，還要看這次的合作單曲成績與反響如何。或者應該說，只有這次合作單曲的成績與口碑過關，野崎研一郎才會真正去認真考慮這個提議。

　　因而，現在他只是聽著，知道巖橋慎一有這個打算而已。當然，巖橋慎一也沒有打算在這里要個回答。雙方心照不宣，點到為止。

　　渡邊萬由美在旁邊聽著，若有所思。

　　野崎研一郎和他們兩個聊了一會兒，告辭走開，又去繼續新的應酬。渡邊萬由美問巖橋慎一，“你還打算繼續和明菜桑合作？”

　　“要是下周發行的合作單曲成績與反響夠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再合作一次。”巖橋慎一實話實說。

　　他倒不是心血來潮。早在錄音室里跟中森明菜吵架的時候，巖橋慎一心里就隱約有這么個想法。這首合作曲，以他的想法為主導制作發行一次、ORIGINALLOVE過后重唱一次，再制作一個中森明菜最開始希望的版本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光禿禿一張單曲，沒前沒后，按照她那種重視氣氛的唱法，未必能出得來效果。可要是作為一張專輯當中的一首，或許更能把她想象中的氛圍感給完全體現出來。

　　也未必是張收足十首歌的正規專輯，也許可以做一張迷你專輯。就全部按中森明菜的想法來，她有什么想試驗的都能放進去，巖橋慎一掛個制作人名，在旁邊打輔助。

　　搭上他的名字，就算反響不好，最多被大眾說是合作失敗、他們兩個沒有火花。要是成功了，那就是兩個人的合作火花四濺。反正怎么說都不會失敗。

　　但前提，是《接吻》的單曲能大賣，如此才能讓研音和華納對這個提議有興趣。而有一張大賣了的單曲打底，專輯的關注度也有保證。

　　不過，到這個份上，巖橋慎一對這張單曲的銷量信心十足。

　　他流露出想跟中森明菜再合作一次的意思，渡邊萬由美聽著，心念轉動。但是，比起巖橋慎一要不要跟中森明菜合作、又打算怎么合作，她最先想到的一件事，是他并沒有把研音當作接下來謀求合作的對象。

　　可想來也應該如此。研音是值得交好的對象，是能夠合作的對象，但不是能以送搖錢樹的經紀約過去的方式合作的對象。

　　雖然其中關系錯綜復雜，但渡邊萬由美相信巖橋慎一不會錯走這一步。

　　從這點來說，兩人又一次不謀而合。

　　想到這兒，渡邊萬由美把話題岔開，“ORIGINALLOVE的新專輯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單曲發行以后，趁著熱度，緊跟著就發行樂隊的新專輯。”

　　當然，也會在新專輯里，把只有樂隊單獨演唱版本的《接吻》收錄進去。

　　這次合作以后，樂隊的知名度絕對大增。接下來是發行新專輯的好時機——有那張《接吻》在前，連先行單曲都不必額外再發。

　　不過，ORIGINALLOVE不論是制作權還是唱片合約，都跟巖橋慎一沒關系。現在渡邊萬由美說，他也就聽聽而已，一句也不多問。

　　今天晚上的招待會，不僅要被研音推銷的新人到場，事務所里有頭有臉的藝人，也陸續過來露面。

　　新人要被經紀人帶著四處鞠躬，有頭有臉的明星藝人，就從容不迫一些。

　　剛換了新事務所，又決定就此轉型演員，菊池桃子今晚，也在事務所經理的陪伴下，和電視臺的關系者打招呼寒暄。

　　這種場合，是為了把“菊池桃子是研音的演員”這件事傳達給關系者們。

　　剛換了新事務所，菊池桃子就定下了TBS電視臺春季檔連續劇的重要角色，其中多虧了研音的上下打點。當然，她本人名氣足夠、人氣也有，原先的事務所在她放棄唱歌以后，也沒有對她的跳槽有什么小動作。如此一來，才順理成章的談工作。

　　這次參演的電視劇，除了她之外，還帶上了研音的兩個新人在里面演小角色。

　　最近，菊池桃子學習演技，為了維持曝光度，也登場了幾家雜志，在里面介紹自己近來學習料理的心得，生活頗為平靜舒適。

　　唯有一件事，曾經鼓動她獨立、卻沒能如愿以償的巖崎加允美，對她的背叛深深失望。菊池桃子感謝巖崎加允美曾經的照顧，但這和跟著她獨立是兩碼事。尤其，巖崎加允美獨立的方式是利用了菊池桃子，這讓菊池桃子在知情后，不可能再跟隨她。

　　真要說起來，一切陰差陽錯。因為被那位巖橋桑推薦去拍了富士膠卷的廣告，才慢慢走到了猶豫不決、進而找他商量，以至于現在的這一步，成了研音的女演員。

　　菊池桃子的目光無意識在會場內瀏覽，當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時，心里一動。其實，她并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巖橋慎一。

　　可介紹自己給研音的人就是他，從這點來說，他出現在這里也不奇怪。

　　“晚上好，巖橋桑！”菊池桃子落落大方。

　　巖橋慎一叫她軟和和的眼睛看著，沖她點點頭，還禮，“您好，菊池桑。”

　　“您今天也來了。”菊池桃子笑起來，眼睛彎彎，看著甚至像個少女。

　　巖橋慎一叫她帶著，也是一笑。沒有回答，反過來問她，“菊池桑最近怎么樣？”

　　“馬上有新的電視劇要拍攝，在里面演位時髦的都市女性。”菊池桃子抿了下嘴唇，神情仿佛剛換了新發型后，等著被稱贊“很合適”。

　　不過，這神情在臉上一閃而過。菊池桃子繼續說，“然后是我的懷石料理學習進度…”

　　她提到這個，巖橋慎一也有點好奇。之前，菊池桃子和他為合約的事通了不少電話，那時她說起過學懷石料理的事。

　　“還在努力學習中。”菊池桃子賣了個關子，說出這么個仿佛捉弄人的答案，自己先為之一笑。

　　她告訴巖橋慎一，“要了解懷石料理的風味，還是要親自去嘗試。所以，這陣子也努力預約有名氣的料理亭與溫泉旅館。自己的舌頭最值得信賴了。”

　　“聽上去怪悠閑的。”巖橋慎一說。

　　菊池桃子回了句“是的”，莞爾一笑，“比起偶像時代，有了大把的悠閑的時間。但馬上電視劇開始拍攝，就要忙起來了…”

　　她說著，語氣一頓，“巖橋桑對懷石料理有興趣嗎？”

　　“我嗎？”巖橋慎一想了想，“懷石料理看上去是很華麗。”

　　但是，除了請客招待時有必要把地點選在料理亭，他自己是沒有興趣去吃。不過，這話不好當著正為了學習懷石料理而努力的人說出來。

　　菊池桃子體察人意，替他把沒說出口的話說出來，“但吃的話就不太有興趣。對嗎？”

　　巖橋慎一被拆穿，干脆坦率回話，“確實。”

　　“那，巖橋桑有什么喜歡的菜式嗎？”菊池桃子問。

　　巖橋慎一有點被問住，“這個嘛，普通些的，不要華而不實的就很好了。”他的話未必沒有敷衍的意思，但菊池桃子認認真真聽著。

　　聽完了，莞爾一笑，“務實這一點，和巖橋桑做事的作風也很像。”

　　“這也能放在一起說嗎？”巖橋慎一聽著覺得有意思。

　　菊池桃子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剛才還想，要是巖橋桑對懷石料理有興趣，過后，和您交流一下，也把我去過的不錯的店推薦給您。”

　　“是嗎…”

　　“不過，”她倒是大方，“說到不那么華麗卻很美味的餐廳，我也知道很多。”

　　巖橋慎一才覺得剛才過于直接有一點抱歉，聽她這么說，也順著她的話回答：“要是那樣的餐廳，倒是歡迎菊池桑推薦幾家。”

　　“雖然有一點自夸，不過，我對餐廳的口味還是很自信的。”菊池桃子神采飛揚。

　　兩個人駐足在此，聊了這么一會兒。

　　巖橋慎一算著時間差不多，想著道別，菊池桃子也還有要跟著經理去打招呼的人，就相互致意，菊池桃子跟著經理往旁邊去。

　　巖橋慎一剛要走開，看到中森明菜的經紀人大本迎上來，“巖橋桑，久疏問候。”

　　他向大本還禮，“大本桑。”

　　目光一掃，看到站在大本附近的中森明菜。正要打招呼，中森明菜先迎上來，“晚上好，巖橋桑。”

　　“明菜桑。”巖橋慎一沖她點頭。

　　兩個裝蒜達人，又在研音的招待會會場互飆裝蒜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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