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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6.

  “整天‘明菜桑、明菜桑’的…”聽著太客氣了。

  中森明菜對著他,碎碎念似的嘀嘀咕咕。

  巖橋慎一覺得好笑,“你不是說,叫你‘明菜桑’的時候,很有年下的樣子嗎?”他故意加重“明菜桑”的咬字,逗她玩。

  對著這么個愛捉弄人的中森明菜,巖橋慎一時不時也想捉弄她一下。

  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就是這么回事。

  “話是這么說…”

  中森明菜瞄著他,開始耍賴皮,想要悔棋,“你怎么這么記仇啊。”

  “我心眼可小了。”巖橋慎一繼續逗她玩。

  中森明菜沒接話,繼續盯著他看。腮幫子一收一鼓、一鼓一收,像只小青蛙。無聲撒嬌,企圖萌混過關。

  這種時候,就不管自己是“年上姐姐”了。

  “那你說,”巖橋慎一就吃她這一套,問“不叫‘明菜桑’,叫什么才好呢?”

  不問正好,一問,她眼睛發亮,開始出謀劃策,“比如說明菜醬、菜醬、明菜啾、達令、寶貝…”

  開始說的還好,說不了幾個就開始瞎胡鬧。

  一邊說,一邊把巖橋慎一越來越微妙的表情看在眼里,哈哈大笑。

  “后面是騙你的啦。”她狡黠的眨眨眼。

  這雙亮晶晶的眼睛,捉弄人的時候,顯得格外閃閃發光,像是才點了眼藥水那樣,靈動可愛。瞎胡鬧說了一通以后,中森明菜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她支著胳膊肘兒,單手托腮,等待著。

  巖橋慎一把她的樣子看在眼里,也學著她,支起胳膊肘兒來。

  “明菜。”他叫了一聲。

  中森明菜在自己手心兒里點點頭,視線沒從他臉上挪開。

  “明菜。”

  “嗯、嗯!”她眉開眼笑。

  “慎一”

  中森明菜拉長聲調,有樣學樣,趁機把那個“君”給拿走丟掉。反正年上的沒有個年上的樣子,年下的也沒有個年下的樣子。

  “慎一!”

  巖橋慎一“嗯”了一聲,答應著。

  中森明菜笑瞇瞇的低下頭,往巖橋慎一的杯子里倒酒,“生日快樂哦,慎一。”

  說是給巖橋慎一慶祝生日,結果,這個中森明菜自己也喝了不少。

  她酒量出乎意料的好,喝高興了,倆人轉移陣地,去了客廳。中森明菜去翻巖橋慎一那一大堆唱片,想找一張來放。

  翻了翻,“哎”了一聲,笑道“你連教學舞曲也有嗎?”

  巖橋慎一湊過去看了看,也跟著笑,“是制作公司那邊幫忙制作的教學舞曲特輯。”這一張是上市前,送給巖橋慎一的成品。

  反正除了租的就是出版公司送的,要不然就是自己制作過的、再不然就是女朋友寄的試吃品。

  論摳門和吃軟飯,巖橋慎一是真行家。

  這不,等下拿來播唱片的音箱設備,也是小富婆送給他的全方位立體式又軟又香。

  中森明菜把唱片拿出來,“放這個行嗎?”

  她突發奇想,“想和你跳舞。”

  中森明菜把唱片放進唱機,摁下播放鍵。回過身,巖橋慎一對著她伸出手。

  兩個人都穿著浴衣,一副松松垮垮的模樣兒。盡管如此,她還是端起架子來,把手遞給他。

  目光對上,都被對方給逗笑了。

  “對了!”

  舞曲一結束,巖橋慎一想起什么來,松開手,“我去拿個東西。”

  中森明菜站在那兒,看他往工作間走,猜不著他要拿什么。等著也無聊,她酒勁兒發散開來,心里興奮,下一曲響起,索性自己跳起來。

  巖橋慎一回到客廳,就看到一個率性舞動身體的中森明菜。

  不好說她在跳的是什么舞,像是想到什么的即興而為。她整個人活力四射,巖橋慎一看著她,心里發熱。

  他舉起手里的一次性照相機,想要拍下這瞬間,可看了一眼可用膠卷的數目,只剩最后一張了。

  猶豫的這一會兒,中森明菜扭過頭,看到拿著那臺玩具照相機的巖橋慎一,輕飄飄、笑著“喂”了一聲。

  “還沒拍呢。”巖橋慎一說。

  他開玩笑,“正要拍,就被你給發現了。”

  “那我發現的時機剛剛好了?”中森明菜啪嗒啪嗒走到他跟前。

  她開句玩笑,巖橋慎一卻一本正經回答,“是剛剛好。”

  “少來”她笑。

  “說真的。”巖橋慎一給她看,“只剩最后一張沒用了。”他轉過頭,看看中森明菜湊過來的小腦袋,“我剛才想拍張我們兩個的合照來著。”

  這部一次性照相機,被巖橋慎一拿來抓拍、偷拍了一堆中森明菜的日常照片,其中還夾雜一兩張中森明菜拍他的,但一張兩個人的合照也沒有。

  不僅如此,兩個人從認識到現在,也從來沒有拍過一張合照。

  “那就拍吧!”中森明菜對那已經用過的二十六張膠卷既往不咎,高高興興挽住巖橋慎一。

  “拍張什么樣的呢?”巖橋慎一琢磨。

  中森明菜開始出謀劃策,“當然要拍張親親熱熱一點的。”

  要是可以,想跟巖橋慎一一起拍一大堆。不過,想到這部一次性照相機只剩最后一張膠卷,又想拍張格外好的。

  這認真對待的態度,仿佛這世上只剩這最后一部照相機、只能拍這一張合照似的。

  巖橋慎一聽著,覺得她又好笑又可愛,忍不住湊過去吻她。

  “干嘛?”中森明菜輕輕拍他一下。

  “嚴肅一點哦,我在認真思考要怎么拍呢。”她振振有詞的——雖然說到后半句,已經開始忍不住發笑。

  她一邊笑,一邊對巖橋慎一動手動腳,啪嘰啪嘰輕輕打他。

  這副模樣,實在是可愛。巖橋慎一讓她勾惹的心里難受,伸過胳膊,把她拉進懷里。兩個人半摟半抱,往前走了一會兒,窩到地毯上。

  巖橋慎一把她在懷里翻了個個兒,從后面摟著她,把手里的一次性照相機也翻了個個兒。

  “我要拍了。”他說。

  中森明菜看看他的臉,“表情太嚴肅了哦。”順便再抓住機會“數落”他,“剛才慎一君要是有現在一半的嚴肅…”

  那也不可能會想得出來。

  巖橋慎一拿她沒辦法。

  她在他懷里扭來扭去,轉過頭,伸手推起他的嘴角,“你笑起來最好看了。”一邊說,手指頭拿下去,軟軟的嘴唇貼著他的嘴角。

  親了親,又伸出一點舌尖,舔了一下。

  巖橋慎一手一抖,按下了快門。

  兩個人臉對著臉,沉默了一會兒。中森明菜忽然哧哧笑起來,叫她這副笑容給帶著,巖橋慎一也忍俊不禁。

  但與其說是覺得這情形好笑,不如說是被她的笑容給感染了。

  “拍完了?”她確認道。

  巖橋慎一把手收回來,看看那臺一次性照相機上顯示的可用膠卷數,是個明晃晃的“0”。

  “拍完了。”他回答。

  中森明菜想象了一下那最后一張照片會是什么樣子,也說不好是害羞還是發糗,吐了吐舌頭。

  再看看這個低頭看手里的一次性照相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巖橋慎一,又窩進他懷里,臉頰湊上前,貼著他的脖子蹭來蹭去。

  巖橋慎一把手里的一次性照相機給放下了。

  剛才他心里正琢磨,膠卷拍完,過后,把這臺一次性照相機帶去,借用富士膠卷的暗房,自己動手沖洗出來。

  拍了那最后一張以后,這卷膠卷就更不能被外人看到了…

  還好,趁著跟富士膠卷合作,有門手藝可學。

  “還想和你拍一大堆照片。”

  中森明菜低頭,去親他的鎖骨。聽見巖橋慎一哼哼,偷偷笑。一笑,熱氣都落到他身上。

  “慎一你呢?在想什么?”她又開始瞎胡鬧。

  巖橋慎一被她玩弄于股掌,說不出話來。哼哧半天,把她在懷里翻了個個兒,手伸到她浴衣的帶子上。

  她小腦袋動來動去,長發一下下蹭他,怪癢的。

  快要十點鐘,夜漸漸深了。

  過完生日,隔天是星期五,照樣要忙忙碌碌。

  一早天空就陰陰沉沉,不多時,又開始下雨。梅雨季一到,連公司的辦事員工作量都增加——避免讓東西長毛。

  可即使如此,惱人的梅雨季才開了個頭。室內的東西長毛還不算麻煩,在六月開戶外演唱會,一不留神就要享受老天爺的饋贈——澆得人心煩意亂的雨。

  t乳e的第一場演出在十日和十一日。

  決定日子的時候,還特意參考過往年福岡這個時間的天氣情況,盡管這種參考的意義多少有點一言難盡。

  到六月,看天氣預報,十日那天說不定會下雨。

  只要不是成災的暴雨,演出就不會取消。但下起雨來,各種各樣的麻煩事也就接踵而來。既要考慮到臺下的觀眾,也要考慮到臺上的演出人員。

  露天的舞臺,下了雨,危險就成倍增加。

  既然敢在雨季開演唱會,可能會下雨這件事,也在考慮范圍之內。計劃階段,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雨天開露天演唱會的歌手多得是,畢竟天氣捉摸不定、而雨男雨女體質的歌手也不止一個兩個,在應對這件事上面,可供參考的經驗也多得是。

  如果到時真的下雨,就向入場的觀眾免費發放雨衣。舞臺上音箱設備的防水也要做好。為此,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樂天派美和醬永不認輸,好不容易抓住個能動手的機會,在家里開開心心的做了一堆晴天娃娃,拿給巖橋慎一,炫耀“等舞臺搭起來,把它們掛到上面。”

  好家伙,掛一堆晴天娃娃,宛如表演集體上吊。

  對于晴天娃娃這個東西,巖橋慎一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它除了以死相逼——不放晴就吊死給你看——之外,還能有別的什么法力。

  可是,美和醬堅持要討個彩頭,巖橋慎一也答應著了。

  真要說起來,被她這么打諢一下,可能會面臨的雨水,也變得不那么棘手了。這種放松感,與其說是來自于她這個人的傻氣,不如說是她對可能面臨的糟糕情況的樂觀與自信,使得“可能會下雨”這件事,變成了“可能會有的、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巖橋慎一一邊答應,一邊開動腦筋想了想,決定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打廣告的可能。他琢磨了一下,打算借著十日那場也許會下、也許不會下的雨再造個勢——

  安排工作人員在福岡當地采購制作晴天娃娃的材料,讓雇傭幫忙的現場工作人員都參與,每人制作個晴天娃娃,等舞臺搭好,演出前掛上去。

  表演一個集體以死相逼盼晴天——

  不對,是齊心協力,祈禱晴天到來。

  然后,再把現場的照片拿去發通稿,借勢還能宣傳過后的場次。

  反正機會不用白不用,這種稿子發出去除了添一點趣味之外,不至于惹人厭煩。

  巖橋慎一想到什么,就去找渡邊萬由美,把麻煩事甩給她解決。反正,只要不是自己親自去協商,點子這種東西源源不斷。

  而且,為同一件事而祈禱,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個增加團隊凝聚力的做法,正好還能借此機會鼓舞士氣。

  露天的舞臺搭建和拆除都需要時間,十日的演唱會,提前三四天動工開始安裝。等演出結束,拆除設備、讓現場恢復原狀也要個兩天。

  好在是租了個大廣場,租賃費用便宜,不像租球場的,光是交草坪養護費就要一大筆,即使如此,有贊助商參與進來,還是大幅緩解了事務所的壓力。

  去年開始作為演唱會場地使用的東京巨蛋,租用一天,費用就要將近兩千萬日元,算上開演前后的準備,在那兒開場演唱會,開銷驚人。

  這么著,緊緊張張的準備了一通,八日,跟隨樂隊的團隊、以及舞臺班底們,出發前往福岡。

  九日先彩排一天,十日下午開演。

  這時候,舞臺已經搭好,觀眾席也都規劃好,包括為露天演出準備的流動衛生間、流動急救室也都準備就緒。

  大型演唱會,準備階段的每一部分都被分別承包出去,而后,組成這么一個“成品”。

  現在,前往福岡的樂隊們,正要前來驗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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