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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5. 計劃變化

  “我說了奇怪的話嗎?”巖橋慎一看她的反應,摸不著頭腦。

  看他迷迷糊糊的,中森明菜就越是覺得有意思,笑得更厲害。一邊笑,一邊引誘他,“你剛才說什么?”

  “什么?”

  巖橋慎一被她牽著鼻子走,“說‘今天謝謝你’啊。”

  中森明菜把他不明所以的表情看在眼里,憋著笑,“下一句、下一句。”

  “啊。”

  巖橋慎一回過神來,叫了一聲,“明菜桑。”但還是猜不著她在做什么。

  “哈哈!”中森明菜笑得更厲害。

  仿佛,此時此刻,她的笑點就長在這個“明菜桑”上面似的。中森明菜一邊笑,一邊想著上次巖橋慎一去母親千惠子那里吃飯時,為那聲“明菜桑”而笑的母親。

  今天是巖橋慎一的二十三歲生日。

  平時總是那么穩重可靠,似乎比她還要年長個好幾歲。但只有在生日這天,是真真正正的“年下君”。

  “慎一君‘明菜桑、明菜桑’這么叫的時候,可有年下的樣子了。”中森明菜邊笑邊說。

  巖橋慎一無奈,提醒她,“我本來就比你小一歲吧。”

  “嗯、嗯!”中森明菜胳膊肘兒支著桌子,連連點頭,選擇性忽略了她這個年上的姐姐一點年上的樣子都沒有的事實,笑瞇瞇的看著他。

  雖然知道自己也就只能在這一會兒,擺一擺年上姐姐的架子…

  但擺架子這種事,就是能擺一會兒就多擺一會兒。

  “謝謝你的招待。”雖然被自認為年上姐姐的人擺了架子,巖橋慎一還是把話說完,“為我做了這么多,還都這么好吃。”

  “這么客氣。”中森明菜用眼睛瞄他,忍俊不禁。

  她托著下巴,盯著他看,“好吃嗎?”

  巖橋慎一點頭,“可好吃了,不論哪一樣都好吃。”他那一份吃得干干凈凈的盤子,已經給出了答案。

  得到這么個回答,中森明菜露出笑容。

  “下個生日,還做給你吃。”

  她在心里想了想,但又像是怕驚擾了這份幸福似的,選擇把這句話藏在心里,沒有說出來。

  吃完了飯,中森明菜把碗碟撤下去。巖橋慎一要幫忙,被她用胳膊肘輕輕推開。她一副要大顯身手的樣子,巖橋慎一也就老實退到一邊去。

  雖說如此,到底還是幫忙把桌子給擦干凈了。他笨手笨腳拿起插著玫瑰花的水瓶,抱在懷里。擦干凈桌子,又放回去。

  這時,想起還放在玄關那里的FlowerRock,走過去,把盒子拿進來。在餐桌上拆開。中森明菜不知何時湊過來,看他拿出盒子里的東西,哈哈大笑。

  “這是慎一君嗎?”她精準無比,發現了長頸鹿的秘密。

  而像是要回應她的發現似的,三個FlowerRock化的卡通小人兒開始晃來晃去。

  巖橋慎一逗她,“你剛才也笑得太大聲了。”

  “因為我就是這么的俗氣又粗魯。”中森明菜大大方方的,拿出她商店街孩子不怕喝熱水的派頭。

  只要她不怕羞,巖橋慎一就拿她沒辦法,唯有照單全收而已。

  三個卡通小人兒晃了一會兒,停下來。

  中森明菜指了指咧嘴大笑的女孩,“這是吉田桑。”

  “嗯。”巖橋慎一點頭,“會這么笑的人,除她之外可沒第二個了。”

  他嘴上挖苦吉田美和,但一聽就知道他們兩個關系好。

  中森明菜好奇打量三個卡通小人兒,“吉田桑送了這個給你嗎?”一邊看一邊笑,“吉田桑人真有趣。”

  送定制的FlowerRock當生日禮物,不僅如此,在選擇自己的卡通形象時,還選了一個咧著大嘴、全無形象只有笑得開心的女孩。

  中森明菜從吉田美和挑選禮物的眼光當中,仿佛看到她那“被愛”的光環下,有著多么可愛的個性。

  她心里小小羨慕了一下這樣的吉田美和。

  不過,堅決不氣餒。拍拍巖橋慎一的肩膀,又進了廚房。剛才看到他拿著吉田美和送的禮物過來,心里好奇。熱鬧湊完了,到底不能忘記正事——

  巖橋慎一看她輕車熟路的進廚房,而自己在這兒坐著。仿佛廚房是她的地盤似的。

  稍一等,中森明菜出來,手里捧著個小蛋糕,放到桌上。

  比碟子大不了多少的一個小蛋糕,看著就像巖橋慎一剛才笨手笨腳拿起插花的水瓶那樣,充滿了新手制作、但卻并沒有翻車的痕跡。

  直白一點,就是“普普通通”,沒有什么特別的。但越是看著沒什么特別的,反倒說明它是特別的…

  “這個也是自己做的嗎?”巖橋慎一看看這個有點笨拙的蛋糕,再看看她。

  怪不得剛才不讓他進廚房呢。

  中森明菜小幅度的點點頭,露出個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太笨了,做得不夠漂亮。”

  “我倒是覺得挺不錯的。”

  巖橋慎一真心實意。看看她,問,“有帶蠟燭過來嗎?”

  “嗯、嗯!”中森明菜點頭的幅度大了、力度也大了,底氣十足的把準備的蠟燭拿出來。

  巖橋慎一看了,忍俊不禁。

  比碟子也大不了多少的一個小蛋糕,她卻足足帶了一盒蠟燭。估計插足二十三根也覺得有得剩,唯有蛋糕個頭太小容不下。

  這種時候,就微妙地明白,為什么開飯之前,她會聯想燭光晚餐了。

  盡管如此,為生日蛋糕準備的蠟燭,這小小的軀體,也撐不住燭光晚餐那樣的大任務就是了。

  “就拿一根作為代表好了。”

  巖橋慎一掏出打火機,中森明菜問他,“慎一君喜歡哪個顏色?”

  “哪個都好。”

  她不肯罷休,“就是‘哪個都好’才叫人為難呢。”

  說得有道理。巖橋慎一想了想,故意要逗她,“你到我身后來。”

  “哎?”

  巖橋慎一給她出謀劃策,“你把我的眼睛給蒙住,我拿到哪根就插哪根,怎么樣?”

  本來就孩子氣,這樣的中森明菜,聽到這么個主意,立刻熱情響應,高高興興跟他玩起來。啪嗒啪嗒繞到他身后,摁著他的肩膀讓他在位子上坐好。

  巖橋慎一故意要陪她玩,全程配合。

  坐好了,稍稍一等,兩只微微涼的小手,軟軟地貼到他的眼睛上…

  “要把手指縫合上才行,明菜桑。”巖橋慎一有點無奈的提醒。

  這個愛捉弄人的桃浦斯達,才不甘心乖乖聽話。讓她捂住眼睛,她雖然照辦了,但是,卻又故意把手指頭敞開了一道縫。

  巖橋慎一要逗她玩,反過來就被她給逗了一下。

  “哈哈!”

  巖橋慎一這么說,中森明菜哈哈大笑。她就在他身后,彎著腰,一笑,熱乎乎的氣息就落到他后頸。

  笑開心了,捉弄人也捉弄夠了,她合起手指頭,蒙住巖橋慎一的眼睛,“可以了哦。”

  巖橋慎一把手伸過去。

  選了一根黃色的。

  中森明菜把這根蠟燭插到蛋糕中間,要巖橋慎一的打火機。她被巖橋慎一勾起玩樂的心來,點燃了蠟燭,又繞到他身后去,捂住他的眼睛。

  兩個人誰也沒有現在正像兩個小學生那樣幼稚的自覺,倒是挺樂在其中的。

  “許個愿”中森明菜貼在他耳朵邊上說話。巖橋慎一讓她落到耳邊的氣息,弄得癢癢的,晃了晃腦袋,伸手握住她的手,從眼前拿開。

  “許好愿了嗎?”中森明菜探身過來,湊到他臉前。

  巖橋慎一點點頭,看著她近在眼前的臉,燈光下顯得曖昧的嘴唇上方的絨毛,轉過身去吻她。

  親了一下,被她給笑著躲了一下。

  中森明菜笑嘻嘻問他,“慎一君許了什么愿望?”

  “說出來可就不靈了。”巖橋慎一一本正經的。

  中森明菜點點頭,“對哦。”

  “不過,”他眨眨眼,話頭一轉,“現在看來,雖然沒有說出來,似乎也沒有實現。”

  “哎?”中森明菜反應了一下。

  巖橋慎一認認真真,“剛才許愿,想吻一吻你。卻被你躲開了。”

  他這個人,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領高強得很。

  中森明菜哈哈大笑,轉轉腦筋,學他的話回敬,“說出來可就不靈了…”說著說著,說不下去,湊過去,親一親他的嘴唇。

  “‘說出來就不靈’是騙人的哦。”她用實際行動破除封建迷信。

  巖橋慎一拉著她的手,“能再親一次嗎?”

  中森明菜笑嘻嘻的把嘴唇又貼上去,親了親他。剛分開,巖橋慎一故意又說:“還想再…”

知道了、知道了  中森明菜把手抽回來,扳著他的肩膀,嘴唇又貼上去。巖橋慎一借著腿上的勁兒,挪動椅子,兩手拉著她,坐到自己身上。

  黏糊了一會兒,中森明菜氣喘吁吁,但理智尚存,輕輕推他,“蛋糕…”

  巖橋慎一不想撒手,在她懷里拱來拱去,“等一會兒。”

  稍微敞開衣襟,“哎”了一聲。他抬起頭,盯著中森明菜看。

  被大型犬給捉弄了一頓,她頭發有點亂了,泛起粉紅色的臉、含情的眼睛,像是被巖橋慎一給重新上過了妝似的。孩子氣去的干干凈凈,是個富有魅力的女人無疑。

  她看著巖橋慎一臉上意外的神情,忽然感到微妙的害羞。

  去出差的時候,一個人去閑逛,買下的“大人的衣服”…

  本來也不是打算在他生日這天穿,出差回來,兩個人各有各的忙,中間沒怎么見面,一直沒機會穿給他看。

  明明買的時候心平氣和,洗完澡,換上的時候也勁頭兒十足的。可是,現在看著巖橋慎一這副意想不到的表情,反而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害羞。

  仿佛是在他面前,展現出了出乎他意料的一面似的。

  巖橋慎一盯著她看了看,把她害羞糾結的小表情也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不笑還好,一笑,中森明菜抬手去擋他的眼睛,“不許笑、不許笑了!”

  她又羞又惱。

  越是這么說,巖橋慎一就越是覺得她有意思。紙老虎就是這樣的,下山的時候看著洶洶氣勢,其實碰一碰就露餡。

  他把捂著自己眼睛的那只手拉下來,貼在唇邊,吻了吻。

  “很美。”

  中森明菜的手被他拿著,捂在他嘴唇上。巖橋慎一說出的話,像是被她給捂碎了那樣,含含糊糊的。可他吐出來的熱乎乎的氣息,又都沾到她手指上。

  巖橋慎一松開她的手,“很美。”

  他心里怦怦跳,把手探進去。不滿足繼續在這把小小的椅子上,摟住她的腰,把她抱起來。

  “結果,沒有吹蠟燭,讓它自己燒光了。”

  兩個都洗過澡,換上浴衣的人,又一起回到餐桌前,看著那個小小的蛋糕。

  巖橋慎一打開冰箱,拿了威士忌和冰塊,“回來的路上,還想和你出去玩呢。”

  結果,先是在吃飯時喝了酒,現在,更不愿意出去了。干脆“自暴自棄”,繼續喝一杯。

  “計劃不作數。”他在她面前坐下來。

  中森明菜洗過的頭發沒有吹干,濕漉漉的散開。這么看著,整個人臉上身上,像是都蒙著一層水汽似的。

  他若無其事的說著“計劃不作數”,仿佛剛才的事都給忘到一邊去了似的。這副模樣,中森明菜看了,又覺得好笑,又有一點好氣。

  真會裝模作樣的。剛才那個是誰啊…

  可這種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說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

  中森明菜把蛋糕切開。

  胡鬧了一通,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肚子似乎真的餓了似的。她把蛋糕送進嘴里。

  “好吃。”

  巖橋慎一咽下蛋糕,和她說。

  可是,現在聽到這句話,中森明菜就覺得有點微妙的不好意思。她盯著他看了看,忽然把勺子伸到他盤子里。

  “兩份不是一樣嗎?”巖橋慎一笑她。

  中森明菜不理他,把從他盤子里“搶”來的蛋糕,送進自己嘴里。像個做了壞事卻沒被抓住的孩子,高高興興瞇起眼睛來。

  巖橋慎一把她這得意洋洋的樣子看在眼里,有樣學樣,也把勺子伸過去。

  結果,被這個護食的桃浦斯達給擋住,“不讓吃。”

  越不讓,就越要吃。

  兩個人完全忘記了他們盤子里的蛋糕是同一塊的事,不約而同惦記著對方的那一塊。

  “和你商量一件事,行嗎?”

  蛋糕吃得七七八八,中森明菜忽然說。

  “什么?”

  “可以不叫‘明菜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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