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 有意無意

　　巖橋慎一當然不能把他想到的那個疑影說給中森明菜聽。

　　他岔開話題，又去說別的。中森明菜“嘁”了一聲，嘀嘀咕咕的念他，“小氣鬼賣關子”

　　這種討伐聽上去不僅毫無殺傷力，反倒頗為可笑，顯得這個桃浦斯達更加孩子氣。在剛認識她的時候，可怎么都想不到她原來是這種性格。

　　不過，討伐歸討伐，中森明菜倒也不至于揪著不放。嘴上痛快了一下，就把這事給翻篇了。

　　這時，巖橋慎一和她確認，“今天晚上就留在這兒，對吧？”

　　都過晚上十點了，辛辛苦苦來幫忙整理了房間，好好看家，等到他回來。到這個份兒上，要是現在放她回去了，巖橋慎一反而覺得別扭。

　　中森明菜一下下點頭，盯著他的臉，“不過，不讓做哦。”

　　這話說出來，把巖橋慎一逗得前仰后合。他越笑，中森明菜越不好意思，耳朵熱乎乎的，惱羞成怒，從他身邊站起來，“再笑的話就回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巖橋慎一努力忍笑，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去拉她的手。

　　他又不是只有想喵喵的時候才跟她一起過夜…

　　中森明菜來替他整理房間，隔天一早，又借用了他的廚房。

　　跟巖橋慎一這個需要從豐富的食材當中選出能為自己所用的單身漢廚藝正好反過來，中森明菜在他的廚房里游刃有余。

　　“那我等下去上班了。”巖橋慎一和她說，“明菜桑就過一會兒再回去。”

　　早晨正好是公寓里的住戶們活動的時間，這個時間從他家里出去，被人看到的概率極高。

　　“嗯嗯。”中森明菜點頭。

　　巖橋慎一想起件事來，問她，“明菜桑要不要我這里的鑰匙？”

　　“哎？”她怔了一下。

　　“不介意的話，就收下我這里的鑰匙怎么樣？”巖橋慎一和她商量，“偶爾說不定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

　　偶爾派得上用場的時候是什么時候？他話說的曖昧。雖然是有意為之，但追究原因，是因為把鑰匙交出去，其實也是在遞一份負擔給她。

　　要給對方增加負擔的事，就事先留出給她拒絕的余地來。

　　愿意再近一步嗎？

　　中森明菜把煎蛋送進嘴里，看著他的臉嚼著——仿佛巖橋慎一的臉就是煎蛋的調味汁。煎蛋吃下肚，“說不定趁你不知道的時候過來突然襲擊哦。”

　　她故意嚇唬他。

　　“除了床底其他地方都沒有了。”巖橋慎一配合她的玩笑。

　　中森明菜哧哧笑，“知道了。”

　　巖橋慎一把家里的備用鑰匙找出來交給她。中森明菜收鑰匙的時候，認認真真和他說，“要使用它的時候，我就給你打電話。”

　　知道她在說什么，巖橋慎一點頭，答應著，“知道了。”

　　中森明菜送他出門。今天要穿的衣服、系的領帶都是她決定的。巖橋慎一心情不錯，工作的勁頭兒也足，養足了精神，正好再去折騰別人——

　　不，是努力工作。

　　企劃成了型，要開始定主題，開選曲會，決定具體的合作方式之類各種大大小小的事。巨大的工作量，負責牽頭的GenZo這邊成立了個專門的企劃委員會，人手不足，還臨時雇傭了派遣職員加入，負責一些外圍的事務。

　　雖然是要嘗試融合，但是把來路各不相同的歌手們湊到一起，還不能燉成一鍋亂七八糟的大雜燴，就非得先確定好一個主題、再決定好這次企劃的底色。

　　GenZo是要準備靠樂隊起家的唱片公司，現在樂界的潮流也是樂隊，演歌歌手和樂隊合作也好，偶像和演歌歌手之間合作也罷，這次企劃的底色毫無疑問也是搖滾。

　　確定了這一點，才方便繼續往下進行，以免玩得沒頭沒腦的，到時搞出一鍋亂粥。

　　說到底，決定要做企劃的時候，巖橋慎一是想擴大樂隊的影響力。而去商談企劃的時候，同意參加的各路歌手們，他們背后的事務所和唱片公司之所以爽快答應，也是因為樂隊當下風頭正盛。有利可圖，企劃才有往下進行的動力。

　　手下人忙到暈頭轉向，巖橋慎一這個總攬全局的也清閑不了。正是忙忙碌碌的時候，卻忽然接到個意想不到的人打來的電話。

　　是上次去橫浜跟富士膠卷的人打高爾夫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菊池桃子。

　　她會打電話過來，出乎巖橋慎一意料。

　　菊池桃子的外表給他留下了軟和和的印象，但性格落落大方，說話不拖泥帶水。簡單的寒暄以后，她說明這通電話的來意。

　　“…ZARD這個星期五在鹿鳴館有演出，但門票全都賣完了。”菊池桃子打電話來，是想走一走后門，問他有沒有預留的門票。

　　這個星期五就要開演的演出，又是在那種小場地，根本不可能還有門票。巖橋慎一告訴她，“實在不好意思，這邊也沒有預留的門票。”

　　電話里，菊池桃子有些失望，“是我這邊太冒昧了。”

　　巖橋慎一不太相信菊池桃子不知道當周的演出是拿不到預留門票的。但是，先前初次見面，她就表達過對ZARD的喜愛和支持，是粉絲這件事倒是沒得懷疑。

　　不管她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反正兩邊沒什么交集，他也就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想了想，和菊池桃子商量，“雖然這周的演出沒有門票了，不過，下個月中旬起，ZARD又要開始新一輪的新專輯主題巡演。菊池桑如果不介意，到時送門票到您的事務所如何？”

　　“新專輯主題巡演？”

　　巖橋慎一和她說，樂隊的新專輯明天發行，“您要是感興趣，過后，把樂隊的新專輯也送過去。專輯里有附帶巡演的場次信息，您有想看的場次，過后請再聯系這邊。”

　　“真的可以嗎？”

　　巖橋慎一和她客套，“我們的ZARD承蒙您多多關照。”

　　“我這邊才是，給您添麻煩了。”菊池桃子大大方方，和他道謝。

　　巖橋慎一把要給她寄專輯和過后的演唱會門票的事隨手寫到備忘錄上。

　　專輯和門票都不是白送的。收下了樂隊的專輯，過后菊池桃子必定又會幫忙替ZARD做宣傳。

　　掛了菊池桃子的電話，他又打給辦事員準備ZARD的新專輯，寄去菊池桃子的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