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皮是一種怎么樣的概念?
那是將生物的外層‘防護’一并分離,進而使得更為柔嫩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之下的殘忍行徑。于人類社會而言,這同樣也僅用適用于亂世與私刑之用的酷刑。
與文明,社會絲毫沒有丁點聯系野蠻行徑。
可在此時,卻又于艾蓮娜的眼前重現了這般血腥的場景。
那是一個只有成年男子左右的身形,略顯瘦弱的軀體之上,已然沒有了皮膚的包裹。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層鮮紅色的薄膜。肌肉的紋路密布其上,伴隨著微妙而又快速的心跳,一并在此刻微微顫動著。
朦朧的五官之中,他的嘴唇已經不見了蹤影。乳白色的牙床暴露在外,進而形成了一種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
失去了眼皮的遮掩,他的雙目便呈現出了一種毫無遮掩的狀態。血紅色的晶絲狀物體密布其中,就像是浸泡在了福爾馬林里的標本一般,毫無神采可言。
而靜安就這樣,無言地向著艾蓮娜一步步走來。
被剝離的皮膚之下,血肉如同沸水一般在此刻扭動著,進而變成了一團團粘稠狀的怪異物體,進而從他的身軀之上脫落而下。
而那鮮紅色的肉塊,在觸及到了地面之后便開始了飛速的轉變——先是顏色上的轉變,猶如水墨沉底一般的漸變之下,深沉如漆般烏黑的色彩立刻便附著其上,將其轉變為了一團純黑色的不明物質。
莫名的熟悉感從中傳來,讓艾蓮娜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難道…
似是為了應征她的想法一般,肉塊在頃刻之間完成了變形。如蛇般修長的怪異身軀在此刻顯形,滑膩的外皮映入到了艾蓮娜的視線之中,讓她露出了一個有些厭惡的表情。
碾不死,砍不斷,只能通過更為高效的方式才能進行湮滅。這種特性正如同牛皮糖一般令人生厭。
然而比起這些,最惹人矚目的卻還是對方的右臂。
膨脹,進而足有原本三倍之粗大的部位,是看似猶如腫瘤一般寬厚的構造。從整體上打量而去,都不難看出那直白而又別扭的畸形之感。
僅是從外觀上看,這般明顯的差異幾乎讓人無法與方才的那位男子做比較…但與此同時,這一整片的空間之內,艾蓮娜再也找不出其它的變異者。
名為靜安的變異者細胞于此刻崩潰,暴走,進而形變成的一種扭曲模樣。
這便是污染者。
艾蓮娜微微皺起了眉頭,她雖然對于這個‘造型’并不感興趣。但針對眼下出現的這般詭異場景,她也不禁懷有些許的忌憚心里。
長久的變異者生涯之下,那溢于言表的傲慢只是用來麻痹對方的一種手段而言。
對于艾蓮娜自己來說,她自始至終都遵循著一條最為基礎的原則。
小心無大錯。
如此想著,艾蓮娜便微微向后退去了半步。
同時,那環抱在了胸前的雙手也在此刻微微抬起,雙掌合并,平豎成刀得模樣之后,便朝著靜安的方向輕輕地揮動了兩下。
寒風在此刻被攪動,旋轉,進而扭曲的空間之下,兩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在此刻凝聚,進而朝著靜安的方向筆直地撲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艾蓮娜的優勢同樣也會變得愈發鞏固。作為夾層空間的所有者,整個空間都會成為她的依仗,背靠。
如同扎根于天地之間的巨樹一般,艾蓮娜迄今為止的消耗都由這整個空間所承擔,甚至對于她本人而言,能量的消耗幾乎接近于零。
一個不停調用資源,進而能夠毫無限制地使用領域級的能量3級變異者。僅是以個人的能力便想與其匹敵,無疑是一種不自量力的表現。
“可憐的家伙,既然沒有機會成為同伴,那至少…成為我世界的養分吧。”
污染者沒有具體的自我意識。
這一個特點作為中心思想,同樣為艾蓮娜所知。靜安已經型變成了這副模樣,即便不用其他人在旁解釋,她同樣也熟知這一要點所在。
那么,對于一只狂暴而又毫無自我意識的野獸而言…
拳頭無疑是最好的交流工具。
噗噗兩聲悶響傳來,卻是靜安沒有絲毫的反應,當即便被兩道無形的氣刃所切割。
一道落于腰間,一道劃過胸腔。
沒有絲毫的阻隔傾向,靜安那前進的身形于此刻微微一頓。旋即,他便從中斷裂開來,分成了血腥無比的三個大塊。
不過如此?
作為污染者而言,靜安的表現力幾乎可以用悲劇二字來加以形容。可這個想法僅是剛浮于艾蓮娜的心頭,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現象便在她眼前展開。
本應被切割分離的肉塊在此時微微一滯,隨后便只見一大片的紅色絲線從創口之中暴漲而出。正如同編織衣物所用到的素材一般,這些血紅色的線條將斷裂的二者牽引在了一起。
隨后便在艾蓮娜的注視下,重新拼湊成了原樣——長條狀的裂口浮于表面之上,如拇指粗細的創口清晰可見,同時也象征著那受傷了的痕跡。
可也僅是停頓了片刻而已。
沸騰著的血肉在此刻翻滾,蒸騰出了一股股乳白色的霧氣,進而附著在了創口之上,在頃刻之間抹平了一切的傷勢。
超常的恢復能力?
倒也稱不上是意料之外的特性。
方才靜安那番硬頂著天地之勢,同樣也能完整進行自愈的場景,對于艾蓮娜來說同樣驚艷無比。而眼下的這番表現雖然同樣夸張,可較之剛才的表現…
多少也已經能看出明顯的差距了。
“只是自愈能力的話,可就有點不夠看了喔。”
輕笑之下,艾蓮娜的右腕向著身前探去。只見她的掌心朝上,似是在托舉著什么般,做出了一個抬升的動作。
天地在此刻震顫。
整片廢墟似乎都在這時憑空向下塌陷了半米之多。本就已經一片狼藉的廢墟再經蹂躪,此時更是完全看不出了本來的面貌。所幸這個下陷的趨勢并非囊括到了到了更為遙遠的范圍,在更接近前院的位置,本就已經奄奄一息的兩個小家伙此時正被老冰棍拖拽著,盡力挪騰到了更為安全的位置上。
僅是做完了這么一個簡單的工作,老冰棍便已經吐露著舌頭,癱倒在了邊上。他的眼瞼微合,似乎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一般的夸張。
茉莉依舊緊咬著牙關,根本不見絲毫轉醒的痕跡。
相對之下,艾莎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她似乎陷入到了昏迷之中,從五官之中淌出的鮮血雖然有了暫緩的痕跡,但僅憑這嚴重的出血量,便不難看出她的危險境地。
幾乎不難看出,靜安一方已經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外力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