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深夜反思

　　深夜，山崖峭壁之間的一處廢墟洞穴之中。

　　這是距離斷崖隘口足有十多里開外的絕境之地，只有習慣生活在高原地區的山狐與白熊才會在這里筑巢。

　　通常來說，露宿的獵人并不會選擇這里作為落腳點。

　　因為在狹隘的地形里頭遭遇到了歸巢的猛獸，那幾乎便是絕命的境地——即便你手里有槍。

　　如同常識一般的規則，卻并不通用于變異者的價值觀。

　　在簡單地處理掉一些碎骨與殘渣過后，靜安便招呼著老冰棍和諾爾進讓洞穴。寒冷而又漫長的黑夜，他們必須要有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庇護所。

　　簡單地梳洗，處理傷口過后。一人一狗便打好了鋪蓋，在溫暖的洞穴之中緩緩睡去。

　　與此同時，靜安則背靠在邊墻之上，沒有絲毫的睡意。

　　時至深夜，他依舊在思索著當下的各種情況。

　　系統余留下的信息非常繁多。

　　這一點讓靜安不由得有些頭疼。

　　似是為了補償這一段時間的休眠，在最后關頭，臨時搭建而起的系統一股腦地將眾多信息打包，一并送入到了靜安的腦海之中。

　　數量之龐大，足以讓他通宵去閱讀，消化。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靜安伸出手去，從前胸的衣袋里頭摸出了兩片干燥的薄片——甘草能生津，同時也可以起到提神的作用。

　　首先是他那兩個經過深度挖掘，從而開發出來的全新能力。

　　凡人途徑的危險感知。

　　巨人途徑的審判真言。

　　二者是完全沒有相關性的獨立特性，卻又在同一時間被挖掘，進而在系統的解析之下被完整地摸清了規則和局限性。

　　前者作為觸發類型一別的特性，等同于科倫的樹種催發。而此時作用于靜安己身，效果更顯幾分出類拔萃。

　　畢竟只是一秒左右的預警，對于普通人來說實在太過于短暫。僅是在感受到預警傳遞而來的刺痛感之時，幾乎就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應的空間。

　　簡直就是死亡預告。

　　可是對于靜安來說，卻是完全沒有這一方面的問題。

　　在子彈時間和巨人之心的雙重運行之下，時間便如同一條韌性十足的橡膠，在一秒的間歇之中不斷地拉伸，變形。

　　看似雞肋的特性，卻能在組合的搭配下發揮出1+1大于2的成效。

　　可堪大用。

　　在做出了與之相對的判定之后，靜安便調轉精力，把思緒轉回到了另一個深度發掘的特性之中。

　　審判真言。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并不是現階段靜安能夠驅使的力量。

　　依照著系統的推測，巨人途徑的特性發掘過程，其本身便在于感同身受這一類別的特點。通過同步感受巨人的夢境，靜安便能夠逐步感受到更為貼近巨人本體的偉岸之力。

　　從本質上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

　　可在系統的助力之下，靜安一口氣地越過了諸多‘共感’的流程，瞬間掌握了巨人途徑的真正奧秘所在。

　　神賜之物，規則的力量。

　　看似威嚴滿滿的稱呼，在系統的分析之下，卻是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神秘感。

　　其本質，或許可以視為一種貼近規則本身的力量——這個概念對于靜安來說還是比較陌生。可即便如此，靜安也已清晰地感受到了這一特性的強大。

　　自巨人記憶之中傳承下來的神賜之物，一共有三種形態各異的能力。

　　束縛，湮滅，賜生。

　　一共三組真言，任意一種，都有著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與此同時，這些也都不是他現在可以觸碰的偉力。

　　“如果系統沒有蘇醒的話，還是盡量避免掉使用審判真言吧。”

　　如果沒有系統參與，靜安本身是很難控制住量級的輸出。一個大意，便很有可能重現今天的意外——費勁了大力氣凝聚出來的真言偉力，卻因為脫力而昏迷，造成失去目標的尷尬狀況。

　　如同一場令人啞然失笑的鬧劇。

　　如果沒有老冰棍和艾莎在最后關頭幫一把的話，或許靜安現在就已經沒命了。

　　些許的慶幸，讓靜安輕嘆了口氣。他偏轉過腦袋，把注意力轉回到了一旁熟睡的伙伴身上。

　　深呼吸一口氣，靜安摸了摸身旁那盤坐而睡的老冰棍。他的前肢都被紗布裹著，些許的血跡透過紡紗，把這兩個兩個拳頭大小的白色紗包給印染上了一抹鮮紅。

　　而一旁的艾莎，則把腦袋都枕在了老冰棍的大腿上。她身上蓋著兩件靜安披掛用的外套和長衫，充當起了臨時的裹被。

　　“再微小的力量，也有其發揮作用的時候。”

　　時至今日，靜安第一次對這句話有了更為深層次的理解。輕輕地搖了搖頭，暫且將這些思緒深埋到了心里頭去，靜安繼續思索著系統余留下的信息。

　　一個說法非常令他在意。

　　“推測，可能是通過劇烈的情緒波動，從而誘發出來的挖掘契機嗎…”

　　非常主觀的說法，卻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靜安的認可。

　　畢竟迄今為止的任何一次能力開發，都是在緊要關頭，或是大起大落的前提下才會出現。這種能力都為靜安帶來了相當程度上的助力，同時也是他冒險途中不可或缺的力量之一。

　　如果能夠通過刻意的控制，從而使自己開發出更深層次的力量。那是不是就意味著…

　　“我可以自己去選擇，深度挖掘進化途徑的時間和程度？”

　　這個觀點在系統的提示下并非是天方夜譚，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靜安甚至同樣可以去試著嘗試一二。

　　“可是感情上的變化，對于我來說，就實在有些太過于難以自制了…”

　　靜安并非是個情緒上容易出現大規模波動的性子，這一點他自己同樣清晰明了。以此為前提，只有在遭遇到了意料之外的突發狀況，他才會出現較為夸張的情緒波動。

　　那么換句話說，靜安也得怎么想辦法去控制‘意外’的發生概率？

　　一個簡單樸素的矛盾點，讓他在略微地思索過后，便放棄了繼續深究的念頭。

　　沙沙沙…

　　突如其來的響動從他隨身的裹袋之中傳來，靜安偏轉過了腦袋，把袋口打開，朝著里頭撇去了一眼。

　　“噓…安靜一點，別吵到別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