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金澤滔別了何悅,心里無依無靠,感覺空落落的。阿甘 人家都說了,和她的臺灣男友的三年之約,再有幾周,就三年期滿。
嚴格來說,何悅其實是第一個讓他心儀的女孩,聲音糯柔,五官精致,言行舉止都極有軍人氣質,脾性柔和,但柔里有剛,向不服輸。
兩人斷斷續續也有一年多的交往,自己可是連她父母都見過兩回,盡管彼此之間的關系兩人都沒有挑明,但在他的心目中,何悅實為自己的良配。..
張晚晴因為她自身的原因,盡管彼此情投意合,但也只能隱于幕后。
至于王雁冰,性情都尚未定型,種種遭遇糾纏在一起,才會對自己眷戀,而這種情感應該是恩大于情,但畢竟感激和感情是兩回事,或許過個三五年就煙消云散。
唯有何悅,除比自己大了幾歲,無論外貌性格,家庭職業,都是自己未來家庭主婦不二的選擇。
可是何悅的選擇卻令他有些心灰意冷,或許她和那個臺灣佬并沒有擦出火花,只是少年男女朦朧的好感,她恪于約定,堅守三年,這是她的脾性所致。
金澤滔心里胡思亂想著安慰著自己,但如果何悅真的要堅守這三年之誓,在元旦后作出最后選擇,無論她作出怎樣的選擇,金澤滔都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金澤滔也有自己的驕傲,他不是別人選擇后的選擇,他不是選擇題中的A或B。他是獨一無二的金澤滔。
待金澤滔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基本完工的海鮮碼頭酒店永州店。
永州店是一片古民居。對這片民居的改造,主要采取修修補補的方法,不動大手術,不拆后重建,盡量保持古建的原汁原味。
現在正在附屬建筑和空地綠化的掃尾工作,室內裝飾也陸續進行,古建保護比推倒重建甚至更費錢,但金澤滔還是堅持保護了這片民居。
若干年后。當人們物質生活改善了,就要追求更高的精神財富,各種尋根問祖,修譜立志之舉會大行其道,考據引典后也許會發現,追溯歷史,這片古民宅或許就是永州古郡府的發祥地。
這里現在是酒店,以后或許就是博物館。
金澤滔坐在車里,卻想著未來的事。阿甘 正在這時,傳呼機響了起來。金澤滔一看號碼是何悅家的宅電,心里一喜。或許何悅作出決定了。
金澤滔回了傳呼,卻是何母接的電話,何母為人和善,待人熱情,對金澤滔猶如子侄一般的愛護,金澤滔猶豫著說:“阿姨,我現在真過不來。”
何母沒說話,何悅搶過電話,吃了火藥似地說:“給你半個小時,過時不候!”說罷就掛了電話。
金澤滔瞪著傳來嘟嘟肓音的話筒發呆,這好象不是何悅的性格,對外人,她向來溫和柔順,慢聲細語,敢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那她的選擇就不當自己是外人了。
他心里喜悅,面上沉靜安詳,他也沒撒謊,現在還真過不來,在他打電話的辦公桌前,朱小敏、柳鑫和程真金三人一字排開,虎視眈眈地瞪著自己。
金澤滔在永州店門外發呆的時候,程真金先看到他。
程真金現在洗盡鉛華,沒了那股子暴發戶的銅臭味,倒也人模人樣,現在他是東源集團下屬的建筑工程公司副總經理。
永州店的綠化和地面附屬建筑都是程真金的工程隊做的,程真金不知道金澤滔就是東源集團實質上的老板,但他知道金澤滔是浜海產業辦的老板,管著全縣即將鋪開的灘涂開發改造項目。
這可是自己名符其實的金主,程真金及其工程隊現在rì子好過了,東源集團旗下的工程項目就夠他忙碌的了,但他更渴望能為集團創造財富,而不是做東源集團的寄生蟲。
他居然在永州店的工地門口看到金澤滔,這種意外驚喜,讓他瞪著金澤滔的眼睛多了幾分期望。
金澤滔不能跟他明說,只好含糊道:“程經理,你的事我已經有考慮,到時產業辦會通知你的。”
程真金歡天喜地地走了。
對于柳鑫和朱小敏同時出現自己眼前,金澤滔用后腦勺都能想明白,這一定是柳鑫為休妻一事負荊請罪來了。
柳鑫巴巴地看著金澤滔,希望他能美言幾句,朱小敏則氣呼呼地瞪著金澤滔,希望他給個說法。
金澤滔心急如焚,哪還有時間和這對公母糾纏,何悅說半個小時,那就是半個小時,要是自己失了約,那就是自己沒誠意了。
他和顏悅色地說:“你看這樣行不,現在有領導要我匯報工作,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有什么事,可以坐下來慢慢說嘛。”
柳鑫急得跳腳:“你騙鬼,有叫領導阿姨的嗎?”
金澤滔眨眨眼,剛才電話里自己叫過阿姨?嗯,太不小心了,他面色不改說:“嗯,是個好心的領導,沒外人的時候,我都管她叫阿姨。”
柳鑫狐疑地盯著金澤滔看,說:“也沒幾句話,你說明白,天大地大,你去哪我們絕不攔你。”
金澤滔抬腕一看,還剩二十分鐘了,不由得氣急敗壞地說:“不理你們了,都沒時間,你們倆純屬吃飽飯沒事干,真沒事干就關起門來干點事,鬧什么鬧。”
說罷,理也不理他們,拔腿就走,柳鑫哭喪著臉拉著金澤滔的胳膊哀求:“兄弟,你可不能這么沒義氣,這可關系到你哥我終身幸福的大事,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金澤滔一把推開柳鑫,竄上駕駛室,風馳電掣地往地委家屬院奔去。
心里卻說,麻麻的,你的終身幸福要我打救,我的終身大事誰幫忙打救?
金澤滔氣喘吁吁趕到何悅家門口的時候,一看手表還提早了五分鐘,理了理凌亂的頭發,正想做神定氣閑狀。
門忽地開了,何悅呆呆地看著頭發亂得象蓬草,一手撐著墻,一手支著腿,狗一樣狂喘氣,狼狽萬狀的金澤滔。
她說了句:“你來了?”
然后就流淚,不停地流淚,金澤滔慌了手腳,連忙去擦,越擦越多,金澤滔就湊上嘴巴去舔,不知什么時候,兩人就擁抱著,親吻著,呢喃著,忘了這是地區家屬院宿舍的樓道上。
何母也是著急,不停地看時間,都快三十分鐘了,卻仍不聞門鈴聲,唉,小伙子終是有火氣的,估計賭氣不來了。
只是聽門外傳來竊竊私語聲,何母探頭一看,卻見女兒正抱著一個男孩親嘴,不是金澤滔是誰。
何母心里大樂,丫頭終于開竅了,連忙悄悄地回客廳向老何報喜去了,終身大事有著落,算是了了兩老的一樁心事。
且說金澤滔看何悅傷心,抱起她就吻上了,何悅雖說有個名義上的男友,但實在沒有過肌膚之親,只是嘟著嘴,象豬拱食一樣往金澤滔的嘴巴撞。
金澤滔一看這丫頭笨拙的動作,就知道她壓根沒這方面經驗,純粹是大姑娘上轎,第一回,連忙捧起她的臉,大口一張,把她的小嘴含在嘴里,又啃又咬,發著嘖嘖的響聲。
兩人在門口親熱的時候,上下樓梯經過的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就在樓梯轉角歇上了,圍觀著何悅兩人議論開了。
何悅心無旁騖地享受著失而復得愛情的喜悅中,所有心思都放在擁吻自己的金澤滔身上,哪還在意這物外天地。
金澤滔卻是一邊抱著何悅,一邊眼角余光掃視著周圍動靜,待看大家都言論得差不多了,才放開何悅,輕聲說:“有人看著呢。”
何悅偷偷一看,卻見幾個老人家正善意地指指點點,剛才可是自己的初吻,早就羞不可抑,面紅耳赤,連忙躲金澤滔的身后,就差沒扭頭竄回家門。
金澤滔認得其中一個老太太,正是那晚在家屬大院里偶遇的葉老太,今天還是抱著那小孩,小孩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好象認出了金澤滔,伸出兩只肥藕一樣的手掌,在空中亂劃著。
金澤滔恭敬而禮貌地喊著叔叔阿姨,跟老頭老太太打招呼,還拍著兩手,接過小孩,跟他玩起了原地蕩秋千。
葉老太笑瞇瞇地對周圍幾個老人家介紹說:“這是老何家的姑爺,浜海財稅局的,姓金,金澤滔是吧。”
金澤滔一邊逗得小孩子咯咯地笑,一邊欽佩不已:“葉阿姨,你的記性可真棒,一般姑娘小伙子都還趕不上你。你真是好福氣,身健體康,家庭和睦,四世同堂,五福齊天。”
金澤滔說上恭維話,那是張口就來,葉老太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張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何母左顧右盼,也不見何悅兩人進門,餐桌上的飯都要涼了,心里奇怪,這親嘴難不成還能填飽肚子?
躡手躡腳地開門一瞧,卻見金澤滔正被一群老頭老太太圍著說話,手里還抱著樓上老葉家的寶貝孫子。
葉老太看到何母出來,感慨地拉著她的手說:“小章啊,你家小悅有福了,小金是我見過最懂禮貌,最謙虛,最本份,最老實的孩子,唉,我家小孫女要不是結婚生小孩早,我也要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