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鑫畢竟是過來人,經驗豐富—呵呵笑了!1別為難哪姑娘了,這是男人用的東西。”
金澤滔明白了,卻有些不以為然:“什么那姑娘,都是有孩子的媽了,有什么難為情的,不就是避孕套嘛,她又不是沒用過。”
周云水臉紅得象紅綢布,砰地關上門,恨恨地跺腳低罵:“流氓!”
金澤滔傻著眼,這也算流氓?我這不是實事求是嗎?
柳鑫兩人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過這汪國正還真是極品男人,放一打避孕套在辦公室里,你這是要打持久戰還是干嗎?
調查組來所里搜查干部的辦公室,金澤滔還是要露下臉的,辦公樓里一片寂靜,只有活躍如周云水之流,探頭探腦在自己辦公室門口張望。
金澤滔低頭喝道:“回自己辦公室去,那東西有什么好看的,注意影響。”
周云水紅著臉,低聲說了句:“所長流氓!”
金澤滔一個趔趄,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周云水縮回了小腦袋。
調杳組個個咬牙切齒,面目猙獰,按金澤滔的理解,這大約就是所謂的愛之深,恨之切吧。
昨天還勾肩搭背的,今天就反目成仇了,也不禁暗暗為昨晚自己的提議叫好。
以童子欣為首的縣局紀檢組成員,站辦公室門口袖手旁觀,純粹的帶路黨。
金澤滔皺著眉頭說:“童書記,你們搜查財稅所副所長的辦公室,也該和我們所班子打聲招呼吧,同志們詢問,讓我們怎么解釋?”
童子欣恨恨地瞪了眼金澤滔,卻是咬著金澤滔的耳朵:“你就得意吧,我都成了你的工具了。”
金澤滔大驚失色,看著童子欣白皙無暇的臉頰,也是咬著她的耳朵說:“可不敢哪你怎么能成為我的工具呢,倒是聽說你們搜出不少汪國正的作案工具?”
童子欣精致耳垂讓金澤滔的熱氣呵得癢癢的,臉頰不由得變得粉紅象是涂了層細密的胭脂。
此工具卻非彼工具,這話又惹得童子欣胡思亂想,金澤滔連忙退開一步,免得她惱羞成怒,被他人誤會。
童子欣橫了他一眼,卻什么話也沒說,只是莫名地看得金澤滔心里一顫。
金澤滔不敢再看童子欣,卻對調查組說:“要不要我們組織干部一起配合調查組的調查?”
這個態度還是委端正的。
調查組成員沒好氣地說:“不配合就是最大的配合。”
金澤滔只好背著手折向旁邊的綜合辦,見所長進來,剛剛還站門口的周云水馬上就刷地竄回座位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朱秋明和梁杉正湊著頭在計算酒廠銷售公司的查補稅款,見金澤滔進來朱秋明疑惑地看了看他,說:“所長需不需要我們配合一下?”
自調查組進駐財稅所調查以來,金澤滔還是第一次串門,朱秋明往日不太關心調查組的情況此刻也是例行公事般詢問。
金澤滔卻大聲地說:“不配合就是最大的配合,大家該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他們。”
童子欣掩嘴而笑,調查組怒目而視,但也無言以對,周云水鬼頭鬼腦地打探:“所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昨天好得一家人似的,今天怎么就成仇人了呢?”
金澤滔呵呵笑了:“我們要相信調查組領導相信他們能嚴格以法律為準繩,以事實為依據,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這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所風所紀的根本好轉,也推動了我們二所的工作。”
周云水撇了撇嘴,心里卻在嘀咕,你這話騙騙小孩還行,還想詐唬我,省局領導閑得發慌,全省大事不管,跑我們財稅所來推動工作?
汪國正三人正是昨天調查談話中最活躍的中堅份子,誰曾想到,一夜間,已是天翻地覆,生龍活虎如汪副所長,今天似乎身陷囹圄難自拔了。
周云水偷偷地打量起金澤滔,看他兩袖清風,滿臉正氣的慷慨模樣,心里忽然生起一個念頭,不會是所長干的好事吧?
只是對所長如何說動調查組,反過來調查起汪國正三人,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周云水還在絞盡腦汁的時候,綜合辦門口卻進來豆芽般苗條的汽配廠新任文書,秦朗的妹妹秦時月。
金澤滔招招手讓她進來,秦時月扭捏不安地說:“想和廠長說幾句話口…”
金澤滔只好回到自己辦公室,門一關,秦時月腿一軟,就撲通跪在地上,還未說話,眼淚就嘩嘩地出來了。
金澤滔嚇了一大跳,調查組還在隔壁調查汪國正通奸案,難道自己還要演一出欺凌弱女的現場大戲?
趕緊扶著秦時月起來,秦時月卻固執得象頭小母牛,說什么也不起身。
金澤滔急得團團轉,說了狠話:“再不起來,我把你兩兄妹都開除出廠。”
秦時月登時象跳蚤一樣蹦了起來,剛坐端正父開始抽泣了:“廠長,跟你說件事,我哥今天請假沒上班。”
金澤滔一聽說是秦朗的事情,就連忙擺手,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你說啥,讓秦朗在家休息幾天,等調查組撤了再回來上班,就說是我說的。”
秦時月卻哭得更厲害了:“不是這樣的,調查組領導上午來廠里指認打人兇犯,不知咋的,指認老廠長余秋生為打人嫌犯,公安直接給拘了,我哥不知從哪聽說了,死活要去公安自首,攔都攔不住。”
金澤滔張大嘴巴,久久合不攏嘴,老廠長余秋生打了調查組領導?
他邊樂邊撥了個電話給吳慶隆,說:“趕緊把秦朗找著了,如果他不好好呆醫院里照顧秦漢關,把他們兩兄妹全給開除了。”
送走秦時月,金澤滔忍不住大笑,余秋生打人?這是九二年度最讓人捧腹的笑話。
秉承君子動口不動手優良傳統的余秋生,拍桌子罵人是常事,卻從不動人。
柳鑫倒也干脆,當場就拘了余秋生,老廠長脾氣格外地溫和,很配合地跟著公安住進了拘留所。
上午暴君余秋生被拘時無聲無息,下午的時候,卻發酵成軒然大波,無數的電話打進縣委縣政府,幾乎所有常委都收到了為老廠長余秋生喊冤說情的電話。
老廠長從學徒工干起,至今也有近三十年工齡,盡管脾氣很臭,但人脈不差,不說別的,這幾十年帶出來的徒子徒孫就不少,很多都已經走上管理崗位。
焦頭爛額的杜建學縣長特地打來電話,讓金澤滔確保汽配廠穩定,絕不能再參與余秋生事件中,再這樣下去,你們汽配廠估計就要上省委領導的案頭了。
金澤滔連忙保證,一定對汽配廠嚴防死守,絕不讓汽配廠大門內走出一人。
金澤滔趕到汽配廠的時候,城關派出所的干警已經嚴陣以待,柳立海見金澤滔也來親自壓陣,心里已是寬了大半。
汽配廠很安靜,走進廠區,只有機器轟鳴的聲音,沒有任何串連上訪的跡象。
金澤滔松了口氣,吳慶隆等廠部領導迎了上來,吳慶隆低聲說了句:“秦朗這兔崽子一聽廠長要開除他們兄妹倆,嚇得兔子一樣竄回了醫院。”
金澤滔點點頭,卻是奇怪地問柳立海:“調查組怎么指認了老廠長,難道真是老廠長動的手?”
柳立海左顧右盼,吳慶隆等人連忙目露茫然,卻是拼命立起耳朵,柳立海聲音壓得很低:“按調查組的說法,就是老廠長動的手,我們詢問了老廠長,老廠長說莫名其妙,他只是上了個廁所回來,適逢其會碰到了爭吵,也沒見誰動手,就看到調查組成員鼻子破了。”
金澤滔有些懷疑:“莫名其妙鼻子破了?沒事干撞鼻子玩?”
柳立海撲地笑了:“可能是見群情洶涌,心里慌張才撞上的吧,老廠長還好心扶住了他,還要工人拿棉花團給他止血,調查組成員說什么要保持現場原狀,死活不愿意止血。”
金澤滔有些明白了,大概就是老廠長好心去扶,卻被當作是老廠長動人后的欲蓋彌彰。
他回頭對吳慶隆說:“難道真是好人當不得?見義勇為,助人為樂者卻要蒙受不白之冤,這種風氣要扭轉,我們不能看到好人流血又流淚,熱心變寒心。好人要有好報,這樣,組織廠辦要組織力量大力宣傳,嗯,通知電視臺,讓金燕子來采訪一下,開展一場轟轟烈烈的好人有好報大討論活動。”
金澤滔話音一落,身邊的人都鼓掌歡呼,暴君余秋生辛苦一輩子,毀譽參半,得過很多榮譽,也留下許多罵名,唯獨沒有人說他是好人,豈料,都不當廠長了,卻意外地成了好人的代表。
金澤滔也是投桃報李,至少余秋生在辭去廠長職務后,還能堅守本分,沒有對汽配廠的改革說三道四,相反,卻處處以一個老汽配人的身份,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這讓金澤滔很感佩。
金燕很快就架著攝像機來了,廠辦安排了當日的見證人排隊接受采訪。
金燕自采訪金澤滔組織開展的訪貧問苦活動以來,逐漸地,就成了金澤滔的御用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