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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金澤滔趕赴永州開始了在地委禮堂的首場宣講報告,金澤滔作為縣市抽調的宣講員,被地委宣講辦試驗性地安排限時半個小時的宣講,但效果出人意外的好,地委領堊導在總結時開玩笑時說,從掌聲可以得出一個初步結論,金澤滔的講話比我有吸引力。
地委宣講辦當即決定金澤滔作為首席宣講員,參與全地區九縣市巡回宣講,金澤滔現在習慣了脫稿演講,而且每到一地前,總先要向當地黨委辦公室索要資料,做些案頭準備。
宣講中,該地的各種經濟、社會及地理特征和數據,他總能在宣講中信手拈來,娓娓而談。而且他善于調動現場聽眾中的情緒,所以,幾天宣講下來,金澤滔倒是在全地區博得了個口才出眾,思維敏捷,博聞強記的名聲。
讓他意外的是回來時口袋里多了一大扎的宣講費,也算是意外之財,地委黨校甚至聘任他為客座講師,反正不是什么壞事,也就欣然應聘。
宣講回來后,高考也結束了,從通話中可以聽出,小海臨場發揮不錯,之前還患得患失的他此刻信心膨脹口出狂言,非重點大學不填。
此刻距離父親等人遠赴東北長青也有幾天了,金澤滔從地區回來后,安排了財稅所和產業辦的工作后,跟鎮領堊導打了聲招呼就趕赴長青。
長青是個歷史悠久的老工業基地中國汽車和電影事業搖籃,人口眾多,經濟活躍,老姑原來在長青市一家重型機械廠上班,住在廠區宿舍樓,為照顧老姑養病,廠辦還特地給調換了一間較大的二居室朝陽宿舍。
金澤滔進來時,房間已經擠滿了人有廠辦及工會的領堊導,也有老姑工友及姑父生前好友,今天安排好要帶老姑回家,能來的全來了。
父親等人都有些手足無措,等到金澤滔到來,才仿佛有了主心骨,金澤滔還沒來得及看望老姑及和嫡親的兩表弟妹招呼,就分別先和廠辦廠工會的領堊導握手致意。
人一多宿舍就顯得格外的狹窄,所有人或站或蹲,有些是從車間剛出來的,穿著工服,臉上甚至還粘著油膩,但笑容真誠表情純樸,都紛紛說,盞花這下有救了家里人都找上門來了。
金澤滔看著這些可敬的工人們,向著四周深深鞠了四個鞠躬,抬起頭時,已是眼含淚花,有些哽咽地說:“我家老姑能活到今天,不容易!如果沒有重機廠領堊導的關懷和關心如果沒有諸多工友的幫助和照顧,十多年前我老姑就堅持不下去,這個家也就支離破碎了,老姑命苦,但又不苦,在此我代表全家,對重機廠領堊導及所有工友,多年來對老姑及兩孩子的幫助和照顧,表示深深感謝和崇高的敬意。對于我們來說,你們是最可愛、最可親的人!”
場面有些感人,很多人都捂嘴流淚,純樸而善良的東北人啊,幾年后,計劃經濟逐步被市場經濟替代,大批的國有企業步入困境,甚至倒閉,多少工人將被清退回家,下崗再就業將是眼前大部分人的前途命運,希望有機會能報答這些工人兄弟們。
金澤滔此次還帶著邱海山一起過來,在重機廠領堊導和工友們離開時,每人贈送一份東源特產禮物,讓重機廠的人們既感慨又傷感。
金盞花好命啊,老家人不但沒有嫌棄,還大老遠過來尋親,看起來家境還不錯,送回南方老家至少比在窩在宿舍里度日等死有蘇醒的希望。傷感的是金盞花這次離開,不論生死,估計都不會回到長青這個傷心地了。
等眾人離開,金澤滔這才有時間探望在里面房間臥床的老姑,一進房間,金澤滔就情不自禁地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淌,同宗同祖的血脈親情,哪怕素無謀面,也隔絕不了這種血緣親近和血脈相連。
金澤滔看到那張消瘦得皮包骨頭的面容,盡管是第一次見面,但至親血脈的哀痛,頃刻間如潮水般在心頭涌起,低低地哀嚎了聲:“姑姑!”抱著老姑的頭卻再也控制不住地號啕大哭。
父親等人從未見過金澤滔如此失態,卻是不知道金澤滔這番哀痛卻是兩世相加,找到老姑,這個家才算完整,他曾經發下大宏愿,愿身邊的人不再遭受自己曾經經歷過的苦難,愿身邊所有的人都有看風景的心情,讓老姑重歸家庭,才令這大愿望變得圓滿。父親等人不斷抹淚,金澤滔也未失態太久,收拾一下心情,隨即和兩表弟妹見面,只是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在金澤滔松開老姑的頭時,老姑干枯緊閉的眼角流下兩滴濁淚。
兩表弟妹穿的都是破舊衣服,但卻整齊干凈,這幾天就象做夢一樣,身邊一下子涌來這么多的親人,但看得出來,這些親人都是以眼前這位哭得最為哀痛的大表哥馬首是瞻。
姑父姓商,表妹商雨亭,表弟商念西,從這名字就可以看出,老姑對當年自己不辭而別離開家鄉親人,極為愧疚,一直耿耿于懷。
一個雨亭,身處北國,心懷南方,“卻憶短亭回首處,夜來煙雨滿池塘”,聽父母說,老姑離開時,村口還有個涼亭,只是后來筑路時給拆除了。至于念西,那就更為直接,懷念西橋故鄉,懷念父母兄弟!
金澤滔輕輕擁抱著兩表弟妹,喃喃說:“這幾年苦了你們,現在好了,我們都是親人,至親的家人,終于回家了。”
商念西還好,商雨亭身為長姐,這兩年母親病倒后,孱弱的肩膀卻要負起家庭的重任,這種重壓跟她母親何其相似,這一刻,只覺得萬鈞重擔齊卸下,心里是又是輕松又是悲痛,趴著金澤滔的肩頭,嚶嚶痛哭。
金澤滔好不容易才撫慰著兩姐弟坐下,講了母親躺下后這兩年的遭遇,開始的一年,兩姐弟抬著母親在各大醫院救治,但漸漸地也就熄了希望,近一年來,兩姐弟也只是盡人意聽天命了,母親日漸消瘦,每天單是進食進水都要費盡心機,金澤滔也感嘆,這種事落在還在上學的兩姐弟身上,還真是難為了他們。
為照顧家庭,兩姐弟都在長青本地上的大學,商雨亭念的是英語專業,商念西讀的是醫科,過了暑期,一個大三,一個大四,現在學校也放假了,兩姐弟也要跟著母親回西橋認親。
金澤滔讓兩姐弟羅列了今天沒到來,平日對這家庭有過幫助和照顧的親友名單,讓邱海山跟著挨家挨戶都留一份禮品,也算作這幾年來對這家庭照顧的感謝。
下午的時候,全家人抬著老姑上了飛機,本來機場方面不同意,前兩天重機廠領堊導親自協調,才允許老姑上機,飛機降落東珠機場,來之前和屠國平聯系過,屠國平安排聯系了東珠醫院,就目前來說,是華東設備最齊全,醫護力量最強的醫院。
入院很順利,金澤滔也不指望老姑能在東珠醫院蘇醒過來,他只是想在老姑回家前能全面檢查調理下身體,現在帶著這副骷髏一樣的老姑回家,沒準奶奶、爺爺傷心得一口氣回上不來那就更糟糕了。
東珠醫院耽擱了一個星期,會診后專家意見跟長青醫院的醫生大同小異,以目前的醫療水平和條件,這樣的病人很難救治蘇醒,按病人目前身體狀況,各大指標正常,身體器官機運行良好,只要能適時進食,照顧體貼,生存應該不受影響。
經過醫院一星期料理,老姑的臉色也紅潤起來,盡管面部看起來仍然干癟,但也不令人初見之下感覺可怖,這幾天金澤滔讓小海、敏祖等人陪同商雨亭、商念西兩姐弟到東珠逛逛。
回家的時候,兩姐弟都一身新裝,兩人生得都不賴,這換了身衣衫鞋帽,就顯得光彩照人,連躺床上的老姑都上下換了通新衣服。
回家!回家!
老姑要回家了!
昔日悄然離家的老姑終于帶著兩個兒女回家了,邱海山的面包車還沒駛過橋頭,早已等候多時的爺爺奶奶踉踉蹌蹌走過橋面,攔著面包車老淚縱橫。
奶奶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囡囡啊,我的乖囡囡,你今天終于想回家看看娘了,你這不孝囡啊,這一去二十多年,也不知道捎道消息,你要讓娘把心想念成兩瓣嗎?”
爺爺不住地抹著眼淚,聲聲低呼著老姑的小名:“花囡囡,花囡囡…,,”卻是多余的話全都哽在心口。
母親、伯母及嬸嬸都扶著兩老在旁邊也是淚水長流。
橋頭對面大宅院的大門口外圍滿了村民,有人不住地抹淚嘆息,不知道誰喝了聲:“金家閨女回門嘍!”
隨即門前屋后,道路兩旁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遠近村民齊齊叫好!
好不容易才勸得爺爺奶奶平息了一下情緒,讓面包車先開進大宅院,但當老姑被擔架抬下車時,奶奶抓著老姑干枯如雞爪般的手,踹腳陷地地又開始淚水滂沱,肝腸寸斷,周圍圍觀的眾人看著老姑的模樣,也不覺惻然,紛生悲慟。本文字由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