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身邊并不缺乏女人,或許是因為他的理智克制,或許是因為相處久了,讓他內心產生免疫力,從沒有在心理和生理上有過真正的出軌。冰火中文 但此刻,面對幾乎說是陌生的女孩胡央,凝望她無瑕的點漆星睛,聞著她麝蘭之馥郁氣息,挽著她嬌花寵柳般的弱軀,再看到那半粒虎牙,內心里竟然燃起一絲瘋狂的占有。
胡央似乎并沒有感覺到金澤滔的變化,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將她那顆美貌和智慧并存的臻首,輕輕地靠上他的胸懷,從鼻腔里發出一聲似嘆息,似滿足的低吟淺唱。
金澤滔挽著她纖腰的手情不自禁地往上移,撫過后背,貼近玉頸,擱在她的后腦頭發上,輕輕地摩挲著,說不出的輕憐重惜。
在這一刻,他只想好好擁抱一下這個女人,并不愿意去猜測胡央這個第一次見面,卻仿佛沒有陌生感的女人,她神秘而撩人的面紗后面還隱藏著什么。
就他這個小小的愿望,很快就被人打破。
音樂如泣如訴,燈光忽暗忽明,金澤滔擁抱著胡央在舞池中央,這已經不是跳舞,更多的是醞釀一種氣氛,彌漫某種情懷。
金澤滔身邊出現幾對男女,將他和胡央包圍在中間,金澤滔下意識地躲避著和他人發生肢體接觸,但就奇怪。這些人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每當他要移步時。總會有人適時地攔住他的去路,因為干擾,剛剛還勃勃的,突然間如潮水般退去。
他拍了拍胡央的腦袋,她抬起頭,臉上掛滿了緋紅,眼睛底處閃動著讓人心悸的情動。
金澤滔覺得喉嚨冒煙,忍不住喉頭滑動了幾下。說:“回吧,看來有人并不想讓我們繼續跳下去。”
胡央茫然回首,突然有個穿著紫醬紅休閑西裝,花襯衫大翻領的年輕人直直地往胡央撞來,金澤滔拉了她一把,將她護在身后。
年輕人棄了舞伴,嘿嘿干笑著往金澤滔沖來。金澤滔一腳往后退去,身子一旋,上身讓過他,收回前腳時輕輕一勾。
年輕人哎喲一聲,跌跌撞撞著往前沖,只是金澤滔這一記勾腿卻不是那么容易剎住腳的。沖散了二三對跳舞的男女青年,年輕人最后還是跌跌撞撞摔倒在地。
胡央掩嘴咯咯低笑,此時,舞池音樂節奏一變,燈光大亮。舞蹈團的表演即將開始,剛才金澤滔身邊跳舞的男女都陸續離開。
金澤滔回到座位后。看到單純正氣呼呼地兩手叉腰,怒瞪著胡央,胡央皺著好看的鼻子,露著虎牙笑瞇瞇說:“單純,這么快就做完了,效果怎么樣?”
單純滿肚子的火氣,此刻讓胡央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嗆得她差點一口氣沒有接上來。
胡央也沒坐下,裊娜著轉身離開,說:“現在輪我做美容去了,你們先看會兒表演。”
只留下單純咬牙切齒地跺腳生氣。
聰明的胡央知道什么時候該進,什么時候該退。
她以為,經過剛才舞池小小的插曲,自己在金澤滔的心里已經成功打了一枚鍥子,埋下一顆種子,只等待時機,開花結果。
等胡央離開,單純小聲地在金澤滔耳邊念叨:“金區長,你別不當回事,千萬要小心這個狐貍精,她可是我們宣傳系統出了名的小狐貍精,心機特別的重,寫文章寫的,把自己的心都寫成篩子了。”
金澤滔不置可否,單純見金澤滔兩眼直直地看向胡央離去的方向,急了,搖著金澤滔的胳膊說:“我是說真的,剛才她還特地把我支開,就是想勾引你,她做事從來不無的放矢,目的性很強,我就擔心你被他迷住了。”
金澤滔霍地站了起來,往胡央離去的方向追去,單純嚇了一跳,她還挽著金澤滔的胳膊,猝不及防,被他帶著離座,下意識撒腿跟了上去。
金澤滔沖出多功能廳,卻見剛才那群年輕人正圍著胡央,為首的不出他之所料,正是穿著燕尾服,打著領結,操著沒人聽得懂的波蘭語的青年紳士。
青年紳士剛才特別強調,欣賞舞蹈表演要會波蘭語才能襯托氣氛。
金澤滔就很奇怪,屠國平都把這些知名的舞蹈家們跳到床上去了,也沒聽說他除了國語外,還會說別的語言,難道肢體語言才是國際通用語?
金澤滔沒有馬上沖上去解圍,青年紳士彬彬有禮地行了個禮,說:“小姐,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請你一起欣賞表演,看得出來,你受過良好的教育,我想如果我能陪伴在你身邊,你會對波蘭藝術家們的表演有更深入的了解。”
胡央無所謂地笑笑:“謝謝,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請。”
青年紳士十分不解:“為什么?因為那頭鄉下來的鱷魚?”
鄉下來的鱷魚,難道鱷魚還有城里來的?
胡央愣了一下,撲地笑了,說:“對不起,我不接受邀請,跟鱷魚沒半點關系,你沒看到我都已經離場了嗎?”
青年紳士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小姐,我認為你應該留下享受這道藝術大餐,這是我一個善意的建議。”
胡央有些不耐煩了,說:“說了這么多,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理由很簡單,我不喜歡波蘭的舞蹈,行嗎?”
青年紳士做了個吃驚的表情:“小姐,這不是理由!”
胡央一把撥開青年紳士自以為優雅的手勢,跨了出來,露著虎牙說:“其實我也是一只鄉下來的鱷魚,還是只母鱷魚。”
青年紳士移步又攔住胡央的去路,優雅恬淡的臉終于有些猙獰了:“小姐,你讓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傷害。”
胡央冷冷地說:“我給不了你自尊,但我想波蘭舞娘一定能給你足夠的尊嚴,你的波蘭語一定非常襯托你的身份。”
青年紳士暴跳如雷:“你不但污辱了我,還污辱了波蘭語,污辱了那些說波蘭語的藝術家們。”
胡央扭頭一聲干嘔,說:“你讓我惡心到了,請你讓開,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圍著胡央的那些年輕人嘻嘻哈哈道:“勇哥,人家不吃你這一套啊。”
青年紳士終于惱羞成怒,開口罵道:“媽的,好不容易準備做一回紳士,你讓我的愿望落空,讓我脆弱的心靈受到了嚴重傷害!”
紳士驟然變身流氓,讓單純看得目瞪口呆,胡央顯然也被青年紳士的變臉嚇住了。
幾個青年笑嘻嘻道:“姑娘,勇哥還是個斯文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最后大家都沒趣。”
胡央臉色陰晴不定,單純路見不平都要吼一聲的俠女情懷發作了,握著個小拳頭,作勢就要沖上前去和他們理論。
金澤滔拉住了她,正要親自上前,屠國平不知從哪竄出。
他一把按住正要雷霆暴怒的金澤滔,打著哈哈上前說:“賈勇,華沙芭蕾舞團的藝術家們表演開始了,你最崇拜的菲古拉已經上場,明天,他們就要轉場,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不上去小試身手?”
賈勇冷冷地掃了胡央一眼,扭頭就走,經過金澤滔身邊時,卻連眼皮都沒抬,倒是剛才被金澤滔勾了一腿的大翻領年輕人狠狠地比劃了個割喉的手勢。
等這些人離去后,胡央拍了拍胸口,還有點心有余悸,屠國平連連對胡央說:“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放心,在我們唐人俱樂部,絕不會容許顧客的安全受到威脅。”
金澤滔關切地問:“沒嚇著吧?”
胡央白了他一眼:“看了大半天,也不見你英雄救美,還說什么鱷魚呢。”
屠國平苦笑說:“小姐誤會金區長了,是我攔住了他,賈勇從小在波蘭長大,在我們俱樂部還算規矩,讓金區長出面,反而不美。”
剛才金澤滔和胡央的熱舞屠國平也有目睹,自然不能讓姑娘對金澤滔有所誤會,否則就有違他出面擺平賈勇的初衷。
胡央玩味地看了眼金澤滔,說:“怎么反而不美呢?”
屠國平搖頭說:“他要動起手來,只怕早就哀鴻遍野,晚上我們俱樂部就別想安寧了。”
金澤滔擺了擺手,說:“你還要去做美容?”
胡央微微一笑:“為什么不去呢?”
金澤滔說:“那好,過會兒,我們去找你。”
舞廳里傳來熱情奔放的圓舞曲和整齊劃一的踢踏聲,屠國平親自領著胡央去美容廳。
單純又開始念叨:“狐貍精現在一定跟屠總打聽你的事,剛才她明明知道我們就在旁邊,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分明是想看看你最后會不會出頭,心眼特別的多,你可千萬不能被他迷住。”
單純說這些不是嫉妒,更不是要挑撥離間,就是單純地關心和提醒。
金澤滔看著她焦急的眼神,就象個送丈夫出門前總不免嘮叨幾句的妻子。
單純其實不是個愛嘮叨的女人,相反,她是個神經粗壯的女人,對事不關己的身外事,從來不管不問。
但此刻,單純喋喋不休地數說著胡央的不是,十分地替自己著急,為了讓自己聽得更清楚,她甚至將半個身子都貼到金澤滔的身上,一張小嘴直沖著金澤滔的耳廓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