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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正式決裂

  事故因為可能的傷亡人數增加而升級,金澤滔并沒有按事故一般處理程序先向市委及地委匯報,而是直接跟方副省長匯報。

  事故升級對某些領堊導來說是晴天霹靂,但對有些領堊導來說,可能就是個機會,金澤滔不想讓事故處理政堊治化,復雜化。

  而他向方副省長求助,除去政堊治上的考量,還有一個原因,地委召回他,卻在事故具體處理上撇開了自己。

  直到現在對事故現場處理都不聞不問,他不認為自己有義務必須向地委匯報。

  更重要的是,讓方建軍副省長牽頭組堊織救援,只要接下來的救援能有效開展,無論結果如何,對即將任職副書記的方建軍來說,就是一份大禮,一個政堊治履歷上的閃光點。

  方建軍雷厲風行,果斷拍板:“我馬上通知省有關部門派出技術骨干趕赴南門指導救援,調度鄰近地區重型機械設備就近支援,我將乘最近航班直接趕到南門。”

  金澤滔大喜,連忙歌功頌德:“有方省長親自坐鎮,我想救援工作一定會旗開得勝,功德圓堊滿,我代堊表被壓埋廢墟底下的被困群眾,代堊表南門干部群眾,對方省長的援手表示感謝和歡迎!”

  方建軍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馬屁拍得堊人渾身不舒服,都這個時候,還說什么歡迎和感說口,

  說到這里,方建軍語氣一轉,嚴肅道:“希望你力所能及地開展搜救,注意安堊全,凡事要多征詢各方意見,千萬不能再魯莽行堊事,省委省政堊府會繼續關注南門的事故進展。”

  方省長也難得地關心起金澤滔的個人得失和安危。

  金澤滔大義凜然道:“謝謝方省長的關心,很多人都嘲笑我重啟搜救不但魯莽,而且是毫無政堊治敏堊感性,不要說我不知情,就是知道,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這樣做。”

  金澤滔仍不忘往這些心懷叵測之輩再踩一腳。

  方建軍諄諄教導:“這就是你們永州召你回去的原因了,性格決定命運,經過這次教訓,你要多長個心眼。”

  金澤滔心里卻說,我要知道有二次坍塌,就是搜救,也要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開展,再犯這樣的錯誤,那不是缺心眼,而是缺智商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自然不能坐等方省長到來,還是要組堊織力所能及的救援,那就要注意救援人員的自身安堊全。

  金澤滔說:“方省長,如果沒有重啟搜救,現在這個被救的幸存者已經成為一具尸體,我們也無從得知地堊下還有那么多人被困,過個若干天,清理廢墟后,再挖出這群被活活困死的群眾,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方建軍沒有說話,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南門公堊安大樓倒塌事堊件,將成為跟越海廣堊場踩踏事堊件一樣的丑聞。

  金澤滔又說起昨天傍晚和范副部堊長見面的情況。

  作為此次京堊城之行越海本土勢力的親善大使,對越海本土勢力的代言人,鐵司令的未來接班人,即將就任省委副書記處的方建軍,他不隱瞞他在京堊城的任何活動,無論巨細。

  只因昨天倉促離京,還沒來得及說起范副部堊長對他的談話。

  金澤滔說:“方省長,范副部堊長認為,在南門港區設立軍港,無論是軍方還是地方,范家都應該處于主導地位,起到主導作用。全國一盤棋嘛,第二艦隊以及南門港區,什么時候成為范家的飛地?”

  金澤滔這番話說得有些尖銳,但事實上范家確實是這個打算。

  這也是自京堊城和范家不多的兩次見面以來,金澤滔第一次在省領堊導面前旗幟鮮明地反對范家。

  他最后說:“鐵司令和姜司令都曾反復告誡我,越海人,就要辦越海事,做個純粹的越海人,我想作為地方干部,能一心一意為地方百姓謀福利!就是純粹的越海人。”

  上一次,鐵司令和姜書記聯袂來到南門,高調敲打伸進越海的黑手,現在范家都準備在南門港區設立基地,海上有他們的力量,陸地上有溫重岳把持,永州及越海東南,就將成為范家的飛地。

  金澤滔到京堊城修復和范家這些高門大族,那也只是政堊治上的一種姿堊勢,越海被范家綁架上盧家仁的政堊治風暴,還有政堊治上的利益共享,而不是真的就哥倆好,勢力范圍也可以共享。

  對金澤滔來說,如果范家操持著在南門設立軍港的全過程,他寧愿踏踏實實地搞民用港口,再不提什么軍事港鏈,他不想最后辛苦的結果,為范家做了嫁衣。

  在范家人眼里,出成績,那是作為范家外圍力量金澤滔的本分,有問題,那就是他的千般不是。

  說了這么多,金澤滔在方建軍面前將公堊安大樓倒塌事故及南門軍港建設聯系起來,就是正式和范家決裂,正式和溫重岳決裂。

  方建軍沒有對這件事表態,但在金澤滔看來,沒有表態那就是最明確的態度,越海本土勢力是絕不允許京堊城勢力對本土傳統勢力的沖擊。

  放下電話后,從工棚辦公室出來,金澤滔伸了伸懶腰,心情格外的愉快,都以為我是唐僧肉,誰都想來咬上一口,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好牙口。

  沈向陽和王燕君在不遠處說話,而紀委書記張山則彎著腰,和停靠在路邊的一輛車里的人說話。

  金澤滔側著臉一看,卻看到一張柔和明麗的臉幾乎同時轉了過來,正是他的妻子,目前已經身懷六甲的何悅。

  何悅是坐地區紀委的公車過來的,即使已經大腹便便,仍是跟過去一樣,坐得端端正正,一絲不芶,有著老何的軍人作風。

  何悅抿嘴笑說:“你還真準備當大禹,三顧家門而不入,都來南門快一晚上了,也不回家看看娘兒倆。”

  何悅手腳都有些浮腫,一雙長腿都快肥成大象腿,白生生的小手此刻即便握著拳頭,都看不到拳釘了。

  唯有這張臉,卻是絲毫看不出已經懷了七個月的身孕,還是那樣的英挺。

  張山對金澤滔點了點頭,遠遠地走開,留下空間給這對分別時間并不長,彼此卻感覺已有經年的年輕夫婦。

  金澤滔回頭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廢墟,說:“不是一晚上不回家,接下來幾晚,我都可能回不了家”

  何悅漸漸地收起笑容,何悅外表溫婉,聲音甜膩,但性格特別的倔強,比金澤滔看上去要成熟。

  何悅說:“爸媽都特別擔心你,公堊安大樓的倒塌,不是天災,而是人禍,這背后不僅僅是工程建設單位的偷工減料,還應該伴隨有嚴重的經濟腐敗,我讓張山提前介入。”

  其實從看到張山和妻子何悅說話,他就知道,上午,張山對他的支持自然有何悅的因素在。

  金澤滔伸手摸了摸何悅的臉,何悅閉著眼,十分享受金澤滔粗糙的掌心在她的臉上摩挲。

  越海紀檢系統傳說中的孟姐,在永州還是很有威懾力的,有她出面幫自己料理一些礙手礙腳的蜉蝣,他也能集中時間精力抓緊組堊織救援。

  金澤滔呵呵笑說:“沒什么可擔心的,你知道我福星高照,逢兇化吉,不用擔心我,我在為你們娘兒倆積德攢福,你們身堊體安康,那才是我最大的依靠,回去吧,不要再為我擔心,你知道我沒事的。

  何悅沒說話,而是將他的手移到自己已經高高隆起的小腹,說:“孩子現在可活靈了,我都懷疑長了三頭六臂,拳打腳踢,十分能耐,這些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是飽受折磨了。”

  金澤滔嚇了一跳,連忙捂上她的嘴巴,說:“可不能亂說話,什么三頭六臂,那還是孩子嗎?都成神靈了!哪能在這里說話,這里剛發生事故,陰氣太重,不利于你,早些回去吧。”

  何悅咯咯笑說:“你可別忘了我還是孟婆,能怕這些陰魂?再說,我們夫妻可是為他們鳴冤叫屈,能對我們不利?倒是你自己,被他們算計了一回,要小心行走在陽光下的那些鬼域。”

  對于各自工作上的得失是非,夫婦倆平時從不議論,但這回,顯然,何悅也動了真怒,這已經超出了一般的政堊治角逐,而是真刀真槍都見血了。

  金澤滔笑說:“你太小看孩子他爸了,晚一點,方建軍省長就要過來親自坐鎮,我可是請了閻王過來,不怕這些小鬼作祟。”

  何悅這才松開金澤滔的手說:“那你小心些,我回頭讓人給你送飯,今天我可是化了大力氣,再走動,怕動了胎氣。”

  金澤滔擺手說:“免了,我一個人開小灶,太過顯眼,事故現場這么多人,后勤有專人安排,跟爸媽說一聲,沒什么事,不過是一次突擊工作,化些時間罷了。”

  金澤滔收回手時,在何悅鼓囊囊的胸脯飛快地捏了一下,惹得何悅紅暈滿面,打了一下他的手,就將頭縮了回去。

  何悅嘴里的鬼蜮陳鐵虎,此刻正匆匆從地委大院出來,無論是馬速書記,還是溫重岳專員都以有人匯報工作為由,給擋了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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