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唐風一番話,龍先生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看到了門,這是一個進步。
留下了門,這是一種態度。
在做出選擇之后,門之墻的無限空間中增加了一道門。這道‘門’擁有的東西,龍先生本身也不太清楚。實際上,它蘊含的東西有一半跟龍先生的舊日記憶有關,另一半則跟龍先生的追求有關。在它的內部,基礎是龍先生屬于的世界,但額加增加是龍先生向往的東西。
由于龍先生沒有進去探索,所以,沒有人知道。
也許,某天。
有一位無名旅者無意中闖入,他會發現這個不同的全新世界。但,他肯定不知道這里跟龍先生有關系。
因為這個選擇,這里也產生了三個不同變化。
第一是門之墻多了一道門。
然后。
第二個,龍先生此時力量與境界也稍稍變化了。可以說,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了‘第一重’的門之墻。以前能夠闖過第一重,那是因為實力與運氣,也不是每一道都能成功闖過。現在,他對第一重的門之墻已然熟知,有自信闖過任何一道。
留下一道門,也等于在第一重墻增加了一個過關的存檔。
這算不上什么特大好處。
但從某方面講,這其實就是一種階段圓滿的證明。它不能讓你得到什么,它卻可以讓你知道自己完成了什么。
第三個變化。
“那個…很不好意思地問一句,我們是伙伴吧?我們同行了很久對吧?”
“為什么忽然這么問?”
“能否請你重新介紹一下你自己,我…我現在不記得你的名字了。”唐風發出靈魂一問。這不是作假,也不是笑話。在這一刻,唐風真的不記得龍先生的姓名,只隱約記得自己跟這個人同行了很長時間。
龍先生聽到非常意外。
不過。
轉念一想,似乎又沒有那么意外了。
遙望那道留下的門,隱隱也有一種感覺…自己的某些東西跟著‘留下’了。雖然自己并沒有損失什么,但,感覺上自己有一些東西跟著‘門’一同留下了。
突然之間。
龍先生有一種異常想法:如果自己改變了自己的名字,改變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不是‘全新’一個無名人物?
之前遇到無名旅者。
也許,并不是他真的無名,而是因為他最遠到達第五重的門,他最少也留下了四道門。在這種情況下,別說外人,他最親近的朋友和兒女恐怕都認不出他了。他不報姓名,一是根本沒有必要提,二也有‘繼續’向前的意思。如果他再進一步,他再使用的‘身份’還會再次消失。
干脆的,他就自稱無名旅者好了。
“我叫做龍…”龍先生跟唐風再次說明,還用‘龍’這個名字。
而且。
龍先生不僅僅說明身份,還重新說了一次自己的來歷,以及龍這個名字是出于某種線索的原因。進一步,龍先生還說了自己的成果,以及留下一道門的選擇。
“這么說,我們不僅僅是同行,我們還做成了一些事情?”唐風很驚訝,卻不覺得龍先生在騙自己。
“對,我們還曾經遇到一位無名旅者,他跟我們說了…”
“這樣嗎…”
“嗯,還有一些事情…”
交談中,龍先生把唐風‘不記得’的東西重新說明了。期間還不斷詢問,了解唐風到底遺忘了多少。因為他們承諾同行,并且還承諾一起尋找‘遺忘’以外的答案。兩人都相信,除了遺忘之外還有另一種答案。在這一目標上,兩人會一直是盟友,直到找到某種真相為止。
唐風也很認真聽了。
沒有懷疑。
這就好像聆聽那個無名旅者講述一樣,不需要懷疑真假。因為實力強弱的不同,也因為這種層次高度不需要說謊。所以,兩人重頭到尾再‘重新’回憶與梳理了一遍,尋找其中的關鍵點。
“我個人感覺,龍,也許我們把‘遺忘’這個詞看得太片面。”
“什么意思?”
修行方面,龍先生比較擅長。思考問題,唐風又比較擅長。
兩人不說誰正誰副,大家各有各的不同作用。
“那位無名旅者曾經說過,他見過一支72的團隊。那支團隊在我們的理解中,他們屬于‘死亡消逝’的存在,對吧?或者說,他們不在自己原來的空間了,屬于消失了的一群。”唐風提到了無名旅者的例子。
“沒錯。”龍先生同意這種猜測。
“但,很明顯,有人把他們重新還原…或者說重新‘召現’了回來。不管什么原因,他們是某人重新召回的。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門之墻本來就擁有這種記錄與存檔,可以保留一些消逝的名人。無論如何,這種回歸肯定有原因。我們不問原因,只說現實。那么,現實就是…消逝的名人從來不會真正消失。只要有人記得,或者有什么東西記得,他們總有可能重現于世。”
“也包括普通人。”龍先生點頭。
這個猜測,不需要懷疑。
目標換一換它本來就是完全合理的,例如換成…上世七遺。
如果72人團隊不是72人團隊,是上世七遺。那么,他們的回歸是完全合理的,因為上世七遺就是這樣模式。既然‘物’可以回歸,為什么‘人’不可以?這個答案,哪怕沒有親身驗證也知道:能,人也能。
一個適合的條件。
一個適合的契機。
一個適合的人,或者物。
當種種因素相偶相加,那么,消逝的東西就會重現于世。
“也許,72人已經不算原來的72人。”
“對。但,也許現在的我也不算是原來的我。我留下了門,但那道‘門’擁有什么我并不知道。換一種說法,有可能不是我留下門,而是我本人留下了,然后‘門’代替了我重新出發。”龍先生忽然說起了自己。
“這只是可能。”唐風笑了,倒不反駁。
“沒錯,反正我沒有留下那道門,不知道它擁有什么。所以,什么可能都有。你不記得我,也許并不是你不認識我,而是現在這個我根本不是你之前認識的我。你進去那道門,有可能找到另一個你認識的我。當然,也是可能。門之墻的門,我們到底是進去,還是出來,根本沒有絕對的定義。”
“推而論之,留下門和留下自己,也沒有絕對的定義。”唐風接道。
“沒錯,這么說…”
“如果這種猜想成立的話,遺忘不一定是遺忘,而是我們所見所聞本來就不是原者。我們跑慢了,跑得快的人留下一個腳印。我們不能說,這個腳印就是他們本人。然而,即使能夠想到這一點,這也是猜想,我們沒有辦法證明。畢竟,是本人是腳印,我們也無法定義。”唐風微嘆道。
“所以我們需要繼續前行。”
“嗯。”
沒有實踐,想法太多也沒用。龍先生與唐風,兩人繼續努力前行。
在這段期間里,唐風也看到了‘門’。
然后。
跟龍先生的做法一樣,唐風也選擇留下了‘門’。這一次,龍先生早有準備。但,他仍然不記得唐風的名字,只是很清楚記得自己和唐風一起做了什么。這不是簡單的忘了名字,而是唐風整一個身份都遺忘了。在那一刻,唐風對龍先生就像‘夢中’的某某,你明知道自己跟它一塊做了什么,卻偏偏無法記得它是誰。
理所當然。
唐風也跟龍先生說明了自己的一切,又重新梳理了一次前事。
可惜的是,這仍然沒什么大用。
只能說,兩人沒有被這種‘困難’擊倒,仍然相依相輔繼續走下去。他們都相信,在將來某天再遇‘門’和再留‘門’之后,自己的收獲會多一點。
就這樣。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一直聯手合作,同行同修。慢慢的,實力進步了,隊伍的人數也增加了。本來只有兩人,不久之后增加了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
“我叫勝男,我覺得…我應該使用這個稱呼。”
“我沒名字,叫我鮫姬吧。”
“元霄,隨意想的一個名字。”
隊伍變大了。
實力與探索也慢慢增進,在第一道門啟現之后,龍先生又看到了第二道。不久之后,唐風和勝男等等也一樣成功了。只不過,在共同研究與共同記錄中,有一些事情在掌握中,有一些事情則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在掌握中的。
大家都留下了門,大家都分享了知識。
不在掌握中的…
“唐風,龍,勝男,鮫姬,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怪事?”
“什么事,星斗?”
“我們這段時間一直是五人隊伍沒錯吧?”
“對啊。”
“但,我無意中翻查存物,我發現一片寫著‘元霄’的銘牌。我擁有唐風,龍,勝男,鮫姬和我自己‘星斗’的銘牌,但這第六片是誰的?”
“我翻一下…咦,我也有。”
“我也有一片。”
“我也…這元霄是誰?”
一行五人,卻擁有六片記錄隊伍的銘牌。
這第六片屬于誰?
“這不可能只是巧合。我們之前曾經約定過,自己的存物只由自己存放和翻查,你們不可能知道我擁有什么東西。現在,我們五人都擁有‘元霄’的銘牌,那證明我們五人都擁有一樣經歷。”唐風最先肯定這些不妥之處,表示不可能是巧合。
“但我們這段共同經歷又是什么?”發現問題的星斗問道。
“或者,我們曾經擁有一個叫做‘元霄’的隊友。但因為某種原因,我們把他忘了。”勝男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倒猜側,他離隊了。”龍先生則是不同意見。
“如果是離隊,我們為何不記得?我們又沒有設懲罰,規定離隊就清除記憶,肯定不是這么簡單。”星斗反對道。
“我也覺得不是離隊,沒理由他離隊卻要我們清除掉記憶。”鮫姬也反對這一論點。
“那么,不爭了,我們繼續走。既然一時間想不明白,再多走點路,再多點線索,總有一天我們會弄明白的。也可能我們最后都弄不明白,但總會比我們現在知道的多。”唐風現在不想爭辨,因為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答案。
多學,多想。
這樣做不會知道所有答案,但確實可以知道更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