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九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甚至更加詳細一些。當然,那些事都是過去的。現在的他,我已經打聽不到了。你們可能還不理解其中的差別,因為你們沒有走到這一步。如果就簡單地說一下,那個人只存在于歷史,現在已經無痕跡了。”白勝男淡淡道,也沒有幫忙的打算。
“他死了嗎?”唐風還追問一句。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但答案更有意思。事實上,我們不知道。從某個角度來說,是的,他死了。可是,他又不是真正的死亡。”白勝男笑道。
“是不是你們想太多,他本身已經消逝在歷史中了?”唐風再問。
“唐風。”
“嗯?”
“你們以為,你們自己和你們的力量從何而來?元炁它們一群人又是從何而來的?你們擁有這種程度的力量,之前肯定調查過自己一些過往的事情吧。你們有沒有發現,你們不管誕生多早,‘成長’都是在差不多的時期。甚至說,你們成長的次元空間都誕生于差不多的時期?”
“你們以為,這只是巧合嗎?在某個時期,零界忽然增多了一些不同的次元空間,然后它們又誕生了你們這些強者,再然后你們又獲得了相同的力量,最后你們還走到了一塊,共同研究了相同的技藝?你們覺得,這種‘巧合’的可能性有多高?”
聽到這里,所有人都知道:沒有巧合。
炁之成員們也一樣反應過來了。
它們不是‘巧合’誕生,它們是‘必然’誕生的。
“他是誰?”唐風不禁追問。
白勝男沒有答話,只伸手指著禪九。好像在說,你們想知道一些‘歷史’,先讓這個人滿意了再說。如果沒有本事,你們也沒有資格提問。
這不是同不同情的問題,也不是友不友善的問題。
你們自己的‘疑惑’,要有本事才能揭曉。
“我們會贏的。”唐風暗暗鼓勁,也相信白勝男知道那些自己想知道的歷史。為了打聽這些事情,他們必須努力打倒這個禪九。也許一時間辦不到,但,他們擁有這樣的天賦,這樣的資源,這樣的力量,他們聯手一定可以辦到。
接下來,新的戰斗開始了。
如同唐風的提示一般,先戰勝比自己強的人,先學會挨打。
這時。
再一次,生命編織者,次元編織者和炁之成員們三方聯手了,共同對付這位曾經的虛空第一武僧,禪九。他們沒有第二種選擇,除非不想知道答案,否則必須打下去。
但是。
不得不說一句,有信心是好事。
戰斗結果,那真不是有信心可以改變的。禪九的強大,遠遠超過唐風等人的理解。無論他們多么努力,多么英勇,甚至舍命相搏,結果也一樣…就好像一群弱小的嬰兒,對陣一位英武的母親,他們只有被吊打的份。
觀看的眾人也漸漸明白,在‘戰斗’這件事情上,禪九是無法戰勝的。
她不僅代表了戰斗。
她還支配了戰斗。
眼前的對決,生命編織者進步了,次元編織者也進步了,炁之成員們每一秒都在成長。只不過,即使這種成長進步,在禪九面前仍然是‘嬰兒’。那種絕望就好像一群魚兒想要游上長長的瀑布,不管多么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這一刻。
沒有參與戰斗的塵外天強者們‘怕’了。
他們可以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顫抖,自己的力量在萎縮,自己的力量在隱匿。
沒有戰斗。
僅僅觀戰。
禪九的強大已經‘影響’了自己,讓自己的力量都‘怕’得不敢顯示。
這一刻他們也知道,不是力量活化產生了情緒,而是自己產生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影響了自己。恐懼這種東西,本來他們早已免疫了。可是這一瞬間他們才明白:不是的,不是免疫,以前沒有產生只因為沒有遇上那種人。只要真遇到那種人,恐懼自然會再現。
戰斗未停。
忽然。
新的異變再一次出現。
這時候,在戰場上最活躍的‘唐風’發生了一些變化。不,應該說,他本身沒有任何變化。可是,他的身邊有了變化。一個跟唐風本身一模一樣的影子,包括型體,相貌,姿態和感應都一模一樣的‘影子唐風’出現在唐風的身邊。
“咦?有點意思。”觀戰的白勝男微訝,嘴角卻有了笑意。
這時候。
唐風自己也是愣了,不明白為什么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出現。旁邊的次元編織者,一些唐風的朋友也是愣了。他們對唐風很熟悉,但不知道唐風還擁有這種能力。
“唐風…”
“不是我。嗯,至少,不是我主動做的。”唐風也望著‘影子唐風’,又說道:“我的炁‘分裂’了,少了一部分。但,這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不知道‘炁’還可以分裂。”
眾人都沉默了。
是的。
唐風不知道炁可以分裂,因為…沒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都肯定和都相信一個事實:無上大炁無法分裂,無法增加,也無法減少。每個人只能得到一縷,不會增多,也不會減少,誰都只能得到一縷。
擁有無上大炁的人有強有弱,只因為每個人修練它的方法不一樣。
或者。
天賦不同,勤奮不同,所以強弱才不同。
在基礎上每個人都一樣:都只擁有一縷無上大炁。
現在。
唐風的‘炁’變了…它減少了,它分裂了。
這一刻。
對于影子唐風,人們一瞬間也有了幾百種的猜想。最多數的想法,是敵人。因為它源于唐風的恐懼,是唐風產生的‘恐懼夢魘’。所以,它是唐風的心魔大敵。第二多的想法,是盟友。因為唐風不敵禪九,它自動從炁中分裂,為唐風增加一份戰斗助和。第三多的想法,是脫離本尊的陌生人。因為唐風的恐懼,它盜走了唐風一部分力量,變成一個全新的獨立體。
在這一刻,大家都有不同想法。
甚至,一個人就想到了幾十種可能,更奇葩更不可思議的可能。
真正答案是…
“咦?”
“逃了…”
人們正不同想象之時,一件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影子唐風逃跑了。
雖然沒有特定動作,但人人都知道:它在逃離禪九。
“它是認為…我會…會死在這里。”唐風本人望著‘影子唐風’的逃離,嘴里嚅嚅輕聲。那種表情,似乎不敢相信‘影子唐風’什么都沒有做就跑了。
眾人沒有多言。
包括次元編織者們也沒有安慰或者說什么。
這一幕,大家都理解。
剛才一群更弱的人被禪九吊打,結果他們的‘力量’害怕得無法動彈,無法再戰。現在影子唐風誕生,連打斗都沒有就逃跑了,這其實不止一種意義。第一,它影射了唐風的內心。唐風本尊很英勇戰斗,但事實上他內心的恐懼連自己都不清楚。
第二…
“它想延續自己的存在。”
“嗯。”
“因為它覺得唐風必死無疑,它需要‘繁衍’維續自我。”
旁觀眾人力量雖然不足入揚戰斗,但經驗與生存見聞可以理解這一幕。在他們過去的修行中,也遭遇到類似的情形。一些魔獸,或者一些能量異體,在絕對沒有生存希望的時候,它們往往會做出‘繁衍’下一代的怪異舉動。
甚至。
一些生命在被毀滅之前,它們會分裂自己一部分。一些肉片,或者一些內核,又或者一些種芽。總之,它們會采用這種辦法‘活下去’。
眼前情形,也許不是唐風的意愿。
因為禪九太過可怕的原因,一些事情自然產生了。
外人也無法理解禪九有多可怕,只有作戰中的眾人才知道。所以,不管是否唐風內心有變化,他的‘力量’率先作出了變化。
分裂。
逃跑。
延續生存。
這無關對錯,只是一種沒人說得清楚的本能。
“唐風,你先退下,由我們…”
“不!”
“唐風…”
“哈哈哈哈…不,我不退…哈哈哈哈…”唐風忽然大笑,笑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在這種狂笑中,好一會唐風才緩過來,盯著禪九,眼神非但不暗反而更加有光了:“很好,真好,你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對手啊。哈哈,哈哈,太棒了,沒想到我還可以遇到這么可怕的對手。”
“唐風,你…”
“放心,我不是瘋了。相反,我現在很正常,我太正常了。你們知道嗎?一直以來,我們都太順利了,也太容易了。沒有太多挫折,這本來就是不對的。現在,我內心的‘恐懼’告訴我,我會死,我要逃…不不,它不是告訴我,它已經做了,我需要我跟著一塊做。”
“唐風…”
“但…但是,你們知道嗎,我忽然明白了。”唐風打斷朋友的話。
“明白什么?”
“我忽然明白到:另一個我已經‘逃跑’了,對吧?”
“對,那么?”
“那么,我的‘生存’已經被延續了,對吧?”
“這…”
“這么說,我不再需要為生存考慮了,對吧?我可以‘死’了,死都無所謂了,對吧?”唐風望著禪九,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的力量沒有變化,但,僅僅是感覺,他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影子唐風的逃跑本來是一件壞事,是一種示警。
可是。
唐風反過來利用了它。
把‘壞’變‘好’。
把‘不利’變‘有利’。
“畢竟是能走到這一步的天才,事情變得有意思了呢。”白勝男輕聲,這一刻才能說:用正眼打量這個唐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