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緩慢向上,空無一人,往上走的過程讓白羽回想起了他和沈飛一起走過的通天路,向前走就是向上爬,克服艱難險阻面見王座上的王,對于普通百姓來說當是一種殊榮吧!
高高在上的君主,渾渾噩噩的民眾,歷朝歷代都是如此。愚民只能由偉人領袖,而被偉人領袖的愚民將獲得心靈的慰藉和富足的衣食,這是相輔相成的,如果城墻破碎,國家覆滅了,那么人民和君主都將不復存在,會成為其他國家的補品。
拿蜀山舉例子,如果不是有掌教這樣的強人存在,蜀山現在就會被六峰瓜分,從而一盤散沙各自為政,魔教入侵的時候絕對不是對手,所有的劍仙都會遭到屠戮,成為奴隸。掌教的存在給蜀中千峰建立了規矩,樹立了信仰,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約束,但也同時創造了合力,遇到外敵入侵的情況,才能聯合起來擰成一股麻繩,不會被外敵欺辱。
遙想當年,蜀山和佛國尚未建立的時候,凡人雖多但是一盤散沙,天下的妖魔可以隨意獵取,如同獵殺牛羊牲畜,何等悲哀。正是因為蜀山劍派和人間佛國的建立,無涯道祖和佛祖兩位頂尖人物橫空出世,才讓這一局面根本扭轉。
所以,強人對于時代的貢獻是不可忽視的,一個強人的崛起往往帶來一個時代的繁盛。
“咣當、咣當!”忽然出現的聲音將方白羽的思緒拉回現實,側身注目,才發現是左手邊二層小樓中間的窗戶被風吹開了,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
就此松了口氣,緊張的心情得到平復。
卻就在此時,屋內的黑暗中,驟然射出一道冷光,直奔自己眉心而來。
這一變化太快太突然,打了白羽一個猝不及防。最關鍵的是,習慣于依賴天啟之眼的他,此刻信賴的眼睛居然沒有示警!
那道冷光驟然射出,又急又快,直奔白羽眉心而來。白羽毫無防備,眼看就要被它射中,間不容發的時刻,忽然有一條舌頭從斜次里竄出來,將那冷光牢牢纏住,動彈不得,再快速縮回去吞進肚子。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白羽、柳鶯鶯都驚呆了,唯有宮月拔劍而起,雙手持劍暴出三米劍罡,凌空力劈將那二層小樓斬做兩半。
“嘩啦!”一道虛影后退,居然是之前守衛在城墻門口的白色幽靈。此刻,代表了死亡的巨大鐮刀已被它扛在身后,右手握著一個吹簫,一邊后退一邊向著冷宮月連續吹出數十發毒鏢,看起來剛剛的暗器也是從里面射出來的。
彩兒吞下毒鏢后,醉醺醺地打了個飽嗝,“主人,這東西勁好大。”說完最后一個字,便暈倒過去了。
白羽卻發現了異常,怎么彩兒能把毒鏢吞進肚的?不是城池內所有的事物都被施加了法術嗎?難道偷襲自己的白色幽靈不受時間禁錮的影響?
來不及查看彩兒的狀況,白羽拔地而起,天啟之眼閃閃發光:“宮月,鶯鶯,別讓它跑了,這個家伙是破陣的關鍵!”
卻沒想到這聲吶喊令白色幽靈產生了警覺,不再與宮月糾纏,化作細細的一道煙,鉆入地縫之中。
雪塵劍凌空劈下,將泥土地面破開一個大洞,可惜白色幽靈已經不在了。
“不可能啊,類似這等鬼魅之物,天啟之眼感覺最是靈敏,怎么它藏在屋內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白羽到了破開的地洞前,以天啟之眼注視地面下方一無所獲。
宮月收劍,從天而降,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白色幽靈猝起發難的時候,她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也是第一個展開追擊的,可惜還是被它跑了,可見對方實力強大。
沉了片刻,宮月忽然張開手心,三只毒鏢顯露了出來,已被寒冰凍結:“總歸不是一無所獲。”
“這是…”白羽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白色幽靈射出的暗器?”
“沒錯。”宮月點頭,“認識嗎!”
“我看看。”白羽真心佩服宮月的冷靜,在那間不容發的時刻,宮月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重要,可能對三人的未來造成巨大的影響,自己這個領隊當的慚愧,“銀制的短鏢明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問題是,一個幽靈怎么會擁有如此貴重的東西。”
“你仔細看,上面有字。”宮月出言指點。
“有字?”白羽心中一動,定睛細看,可不是嘛,就在銀鏢的尾翼處以篆體刻出了一個小字——子!
子?這個字其實挺好辨認的,只是白羽之前一心觀察短鏢的造型,希望從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線索,反而忽略了它。此時定睛細看,馬上就發現了,與其說是自己發現的,倒不如說是那制鏢的人壓根沒打算隱藏。
“子?這是一個姓氏嗎。”
“殷商子姓!在商朝滅亡后,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殷商?”白羽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國家。
“殷商是眾神隕落之后,人族中最強大的部落之一,你不知道它,是因為有關眾神大戰的文獻都被銷毀了,連同著殷商的歷史一起被淹沒。”
“難怪我對這個詞語如此陌生。這樣說的話,白色幽靈很有可能是殷商后裔?”
“極有可能!據我所知,眾神隕落后,殷商的國君是第一個自稱人皇的,國家領土不大但是非常強盛,連蠻荒異獸都不敢輕易招惹。這樣強大的國家,不會在現世一點痕跡都找不到。”宮月一口氣說了很多,可見這條線索非常珍貴,需要與白羽分享交流,互通有無,“如果說這是殷商的國都?那又有什么力量能令一個如此強大的國家化作死域呢?”
言及此處,宮月和白羽同時想到了什么,極有默契地對望一眼,復又默不作聲了,都沒有將心中的猜想吐露出來,似乎有著某種顧慮存在。
“喂喂喂,你們說夠了沒有,彩兒快死啦。”正感尷尬的時候,柳鶯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白羽立刻轉身,一轉眼到了鶯鶯近前。美麗的女人抱著面目可憎的猛獸,仿佛天使一般溫柔而細膩。方白羽忽然有些欣賞柳鶯鶯,此前他一直將對方當做閻羅王而非一個同齡人,因此始終抱有幾分謹慎小心。此時,見她流露真情,內心仿佛被觸動,忽然覺得鶯鶯其實是個善良的女人。
一時間竟看得呆了。
“喂喂喂,羽哥哥,你看我做什么,你該關心的是它!”換做往常,白羽神情注視過來,柳鶯鶯一定開心的不得了,可今天卻不一樣,眼看著彩兒陷入危險,柳鶯鶯關心則亂,反倒責怪起了白羽。
后者啞然一笑,低下身子撫摸彩兒堅硬的身體。
——好燙!怎么這么燙啊!
第一感覺就是燙,彩兒身體燙的像在燃燒。白羽睜開天啟之眼觀瞧它,看到它整個整個身體呈現出明亮的紅,這份紅絕不正常。
“要不讓宮月給它降降溫吧。”
“羽哥哥,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我說真的,彩兒燒的厲害,恐怕只有寒冰能夠控制的住了。”
“只怕寒冰到了,彩兒也一命嗚呼了。”
“想不到你還挺關心這個白眼狼的。”
“畢竟是一條性命。”
“原來如此。不過依我之見你是杞人憂天了,彩兒現在的昏迷多半是因為進入入夜后連續吃了兩次消化不了的東西,邪氣淤積在身體里散不出去,等它完全消化了應該就好了。”
“那如果一直消化不了,豈不是就死掉了。”
“彩兒的身體我是了解的,不會的。”
“會的!”
“不會的,鶯鶯相信我,你真的多心了。”
“白羽哥哥,想不到你這么冷血,不要忘了,就是它剛剛救了你一命。”
“鶯鶯,你說哪去了,好像我是忘恩負義之輩。”
“誰讓你都不關心它的死活。”
“好啦,好啦!說不過你。”白羽面色沉下,卻不是對鶯鶯,語氣也嚴肅起來,“還要裝嗎,要不我讓宮月給你降降溫吧!”這句話說的突兀,說出之后柳鶯鶯愣在原地。
白羽復又加重了語氣說道:“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再裝下去別怪我…”
“呼,做了一場夢,這是哪,我是誰,我在哪?”彩兒裝腔作勢的醒來,那演技配的上一座奧斯卡小金人。
柳鶯鶯完全傻了,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它面色越來越紅,怒氣值逐漸飆升直到頂峰。
邵白羽沒好氣地道:“真的不想拆穿你的,怪只怪鶯鶯太較真了,不把你喊醒了,鶯鶯還以為我是壞人。自己做的孽,自己兜著,本來救我一命我該感謝你的,非要裝可憐惹我關愛,反而把鶯鶯的真情騙進去了,真是…”
“老爹,你說什么…你在跟我說話嗎…人家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柳鶯鶯還有人家,咱們三個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轟!”女人的怒氣徹底爆發,蠻橫不講理的拳頭一股腦地宣泄在彩兒看似結實的身體上,柳鶯鶯大發雷霆,“你個混球,白眼狼,王八蛋,竟然敢騙老娘,老娘讓你死!”
“啊!啊!啊!啊!啊!啊…”入夜城里,彩兒的慘叫聲回蕩繞梁,經久不散。
其實彩兒本意是要裝裝樣子,博取白羽的關懷的,尋求自由、食物等等的好處。沒想到柳鶯鶯比它入戲還深,居然拼了命的關心它,甚至為了它和老爹方白羽拼命,可謂人算不如天算。方白羽也是太聰明了,眨眼之間便識破了彩兒的陰謀,也不知是哪里露出了馬腳。
眼看著彩兒本就稀疏的毛羽快要被拔光了,白羽咳嗽一聲,道:“鶯鶯,要不原諒它吧,沒準它剛剛真的暈倒了呢!”
“原諒…原諒…沒門!”想不到白羽的求情反而起到了反效果,在柳鶯鶯看來大概是他們主仆二人聯合起來欺負她吧。當下,只見鶯鶯鼻孔出氣,化身牛魔王,更賣力地折騰起來,大有一副不將彩兒扒光就難解心頭之恨的樣子。
“老爹,救我,救我!”彩兒絕望地向白羽求助,可惜后者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啊!”
“哎,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這么一折騰,緊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了不少,彩兒仿佛是開心果,給他們帶來了難得的歡笑。
一個團隊之中,總是該有一個二百五的,這樣子日子才不會無聊,白羽真應該早些將彩兒召喚出來才對。
一直折騰的身上的毛被扒了個干凈,柳鶯鶯終于消氣了,彩兒趕快掙脫了鶯鶯的魔爪,一溜煙地跑到白羽身后藏起來,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樣。
“好啦,好啦,不哭了,這幾根毛對你來說算不了什么!”白羽轉過身安撫它,彩兒卻無比惶恐的連連搖頭,似乎白羽說了某些不該說的東西。
果然,柳鶯鶯又一次摩拳擦掌起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