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債償還之日(五)
果如他所言，長劍磕飛魔刀之后，沈飛眼見蜥蜴細長的尾巴到了近前，居然嘴巴一張，將尾尖的針管生生咬住。這一舉動，不僅僅老皇帝嚇到了，連天上觀戰的幾個人都嚇到了。
唯有楚邪大笑起來：“小爺欣賞你啊，沈飛！對付怪物就要像你這樣，要比它更有強勢，更加霸氣，哈哈哈！”
“你這家伙！”老皇帝眼見自己的尾巴居然被沈飛一口人類的牙齒生生咬住前進不得，不禁嘆道：“你們蜀山該不會都是人形的怪物吧。”話音未落，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下一刻，一道黑影從尾尖針管中射出！
“咻！”沈飛急速后仰，整個身體原地飛起。拓跋烈心中大驚，道：“不好，道尊中了對方的暗算。”正要上前幫忙，還是楚邪道：“給我耐心看著，他們兩個人的戰斗你們根本插不上手。”
沈飛身體騰空急速后仰，到達最高處時旋轉了一圈穩穩落地，那射出的東西竟然被他在間不容發的時刻以消力手段躲閃開去，射入百步之外的一具殘尸中，被其射穿的尸體即刻融化化作一灘血水，只有一只黑色的蟲子保留了下來，那道黑影應該就是它了。
“終于要動用妖身的力量了嗎！”沈飛擦擦嘴里的血漬，剛剛除了行動夠快之外，還操控了氣機將攻擊帶偏，否則那蟲子一定會貫穿自己的喉嚨，“早這樣不就對了，堂堂正正地打一場給彼此一個了斷。”
老皇帝注意到沈飛擦血的動作，意味深長地道：“你果然是百毒不侵啊，這就可惜了，朕的妖身最擅長的就是馭毒卻對你完全無效。”
“一切都是天意！天意指引讓我沈飛在此處收拾了你。”
“朕從來不信命。”
“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我相信。”
“沈飛呦，真的想不到會被你逼到如此地步。”
“到了現在還說這些沒用的有意思嗎，有什么本事快拿出來。”
“既然你急著去死，朕便讓你如愿以償。”兩人說話的時候，蜥蜴的尾巴一直沒有收回去，幽靈一樣在四處游蕩，在老皇帝殺心泛起之后，游蕩的尾巴忽然射出，從背后攻擊沈飛脊柱。
這尾巴能長能短，擁有力量，末端鋒利，針孔狀的部分還能夠射出其他怪異的毒物，是個難纏的對手。
沈飛早已將仙力化作細網散開，周圍一切變化都在他掌握之中，蜥蜴的尾巴從身后發動偷襲，沈飛右腳平移半步，使出圓之道御敵。他本想著這一劍可以將尾尖斬斷，哪里想到對方結實堅硬堪比神兵利器，一記圓之道用出，劍身之上傳來巨大的沖擊力，險些就要脫離腳下的半圓之地。圓之道最大的特點就是腳下畫圓，劍鋒也畫圓，以圓御敵，唯圓不破！沈飛如果硬接一招脫離了腳下的圓圈就代表圓之道失效，落了下乘。
幸好沒有！他勉強站穩身體，而蜥蜴的尾巴也被劍鋒帶向一邊。沈飛再度揮劍，朝花夕拾劍劃過半圓形成一個個明亮的光弧，蜥蜴的尾巴在一番激撞后終于被避退，縮回老皇帝身邊。
“將妖身徹底顯露出來吧，這里沒有別人你用不著擔心影響不好。”
“你以為朕是在擔心那些無關痛癢的東西？實話告訴你，經歷了長久的探索，朕早就發現人妖合一最強大的地方不在人也不在妖，而是人力和妖力互相的結合，只要結合得當就能夠發揮出難以想象的破壞力。”
“如此說來，現在的樣子就是你最強的形態。”
“手握魔刀，尾掃乾坤，雄霸天下！”
“你是兒童劇看多了吧，怪物。”沈飛前進，要近身肉搏，當他徹底掌握了君子望氣術的時候，近身肉搏的戰斗方式是最有利的。
與此相對應的，吃過一次虧的老皇帝不愿意繼續近身肉搏下去，所以才利用尾巴遠程攻擊。此刻眼見沈飛急速沖來，老皇帝右膝彎曲跪倒，雙手持魔刀插入地面，“給我爆吧，魔刀展兇威！”
很快，地面化作碎屑，紫色的光芒破土而出，每一道光芒都有著快刀的鋒利。
老皇帝全力釋放魔刀兇威證明他已經失去了耐心，準備快速結束這場戰斗。刀斧般的光芒放射，沈飛凝聚劍意還擊，一時間白光與紫光互相對沖形成震撼的場景。對峙間，一條尾巴悄無聲息地繞到沈飛身后，像是毒蛇瞄準了獵物一樣筆直撲向沈飛的背后空門。
后者張開仙罡觸網，對周邊發生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先一步用君子望氣術控制了它。兩股光芒互相對沖，沈飛和老皇帝進入斗氣的狀態。氣即是罡氣，是劍氣也是刀氣，可借助器物產生傷敵于百米之外。
沈飛和老皇帝同時召喚刀罡、劍罡互毆，互相之間發生激烈沖突，看在眾人眼里宛如紫光和白光互相傾軋。到某一個時間點上，劇烈的爆炸產生，沈飛倒飛出去，老皇帝則趁著爆炸產生的強光摸索著撲向沈飛，他赤手空拳，魔刀在力量對沖的過程中融化殆盡。
老皇帝沖向沈飛，兩只手變成龍爪的形狀凝聚金龍真氣，以龍爪釋放龍氣，其威力必然更強。距離近了，老皇帝拍出一掌，金龍真氣繚繞在掌間直取沈飛泥宮丸。
后者目不可見，仙力觸網在沖嘯的氣浪撕扯下不能發揮作用，幾乎失去所有感官，純憑直覺召喚花瓣云自動護主，成千上萬的花瓣飛來，化作一面軟墻擋住龍爪的去路。只聽“噗”的一聲，龍爪打入花瓣墻中如同石頭扔進水里，很快的，墻上的花瓣便像炸裂的水浪那樣四散飛射出去。
兇猛的掌力穿透花瓣墻印在沈飛胸口上，隨著“刺啦”一聲，沈飛胸前的青衣被撕破，肌膚上現出一個血紅的龍爪印，整個人倒飛出去。
強光散盡，老皇帝落地而沈飛飛退，誰占優勢誰是劣勢不言而喻。老皇帝在地面上輕輕借力，彈射而起沖向沈飛，他殺心一起占得優勢一定會步步緊逼，不給沈飛還手的機會。
后者在飛退過程中始終沒有受到任何事物的阻擋，這是地面塌陷，宮殿碎裂破敗導致的。沈飛一路后退，余光掃中老皇帝死咬不放緊追過來，右手化爪凝聚金龍真氣又要用出剛才的招式，想要舉劍卻感到胸前火辣辣地疼，無奈之下二度召喚花瓣云護主。
之前是看不見敵人花瓣云的自動護主，這一次是沈飛有意為之，兩者相比此次花瓣聚集的速度明顯更快，而且凝聚了大量的劍意和仙罡在其上，使得守衛更加充分。
老皇帝同樣的招數使用出來，龍爪依舊穿透了花瓣云但是并沒有形成炸裂，反而被越來越多緊接著到來的花瓣黏住了動彈不得。老皇帝沒有就此放棄，目光變幻，面孔化作一張獸臉，張口吐出毀滅性的力量波。
“轟轟轟！”花瓣云二度崩碎，沈飛被炸裂的力量轟飛，胸前衣物全部燒毀，肌膚之上可看到一片血肉模糊。老皇帝的力量具有很強的破壞性，花瓣云一而再再而三的炸裂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沈飛繼續飛退，更加快速的飛退，如同廣袤海域上一片無所憑依的浮萍。沈飛疼的厲害，要不是有童子金身庇護他現在已是半殘之體，幸好金身作用，傷口產生的時候便努力愈合，這才沒有了流血過多的擔心，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沈飛知道老皇帝殺機一現，凌厲的殺招會接踵而至地到來，他想要不死就不能單單自保，一定要還手。高手過招，自保是沒用的，一定要反擊，反擊做的好才能賺取一線生機，反擊做不好，留給自己選擇的就是全是死路。
沈飛要反擊，劍是關鍵！劍為殺人之器，手中有劍則無所顧忌。沈飛要反擊，便要握緊手中的劍。
殺人了！不想被殺只能殺人！
九州便是如此殘酷，其殘酷的本質蘊含著自然的哲理，蘊含著生命生生不息的意義。大浪淘沙，弱者被淘汰留下強者主宰大地，九州才能欣欣向榮，未來才是好的。對主宰者而言，一切生物的存在都極為渺小，放眼九州是它擁有的格局。
沈飛為了自保只能反擊，哪怕受了再重的傷也必須還擊，只有還擊才能獲得生路。
沈飛握緊了劍，瞅準老皇帝沖來的檔口，瞅準他揮爪前沖的時機，忍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全力抬劍，這一劍正斬在老皇帝的手腕上。
血射出，老皇帝攻擊打偏了，沈飛終于止住了退勢，被花瓣云載著來到空中。老皇帝的手腕被劍傷到，傷口不深流血很快止住，他原地蹲著，尾巴從屁股后面伸出甩來甩去。龍袍快被撐破了，老皇帝的軀體有著變大的跡象。
他四肢著地半蹲下，兩足蓄力原地躍起騰向高空，往上前進的過程中后背衣服撐破長出了翅膀。
老皇帝越來越像個怪物了，背后生出蝙蝠一樣的翅膀，屁股后面長出尾巴，身體大了一圈，快要把龍袍撐破了，兩只手掌變成龍類的爪子，其上繚繞著金龍真氣。
從他現在展現出的樣子沈飛看不出其背后究竟隱藏著哪種妖類，老皇帝宛若將各種妖獸身上最強大的武器集合在了一起，有著東拼西湊的不協調感，卻并不影響他的強大。
翅膀拍打，老皇帝筆直沖來帶起一陣黑色的旋風，沈飛兩眼瞇起，眼底兇性畢露，他可是狂戰士一族，在被逼入絕境的時候會爆發出體內的潛能。
他的眼睛快速變紅，赤紅之色與護體罡氣完美融合，心底里卻有一個聲音出現，聲音沙啞蒼老，仿佛看透世間滄桑：“沈飛呦，如果你每次戰斗都要動用血脈中的力量的話，你將永遠無法超越羅剎族的先哲。”聲音是來自九龍的，如同一盆冷水澆下將沈飛潑醒了。確實如他所說，自己最近動用血脈力量的頻率過高，甚至可以說有些依賴于它。
而此時，老皇帝的龍爪已經到了近前，沈飛長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境，令瞳孔中的紅色快速消退。老皇帝撲來，他騎乘花瓣云逃逸。
“嗯？”老皇帝真沒想到沈飛會轉身逃之夭夭，冷笑一聲追上去。他的翅膀強壯有力，尾巴用來保持平衡，飛行的時候帶起黑色的旋風，速度奇快，不一刻就追上來。
利爪拼命向前抓啊，撓啊，每每快要抓到沈飛身體的時候被花瓣云一個急速轉彎又拉開了距離。
沈飛抓緊時間療傷，現在的傷勢他連劍都握不穩更不要說御敵。在不動用血脈力量的時候，沈飛最擅長持久戰，因為童子金身不僅能夠復原傷口，還能夠自動吸納環境中的靈力，為他提供了打持久戰的基礎；可一旦動用了血脈中的力量，沈飛就不得不速戰速決，因為在火紅眼睜開的時候，騰起的仙罡具有腐蝕性，灼燒敵人的同時也灼燒自己，甚至連童子金身都無法修復，因此需要速戰速決。
九龍說的是很對的，過度依賴火紅眼的力量會限制他本身的發展，讓他遇到瓶頸，面對真正強大敵人的時候就不是對手了。這段日子，九龍對他態度有所改變，總能在關鍵時刻做出善意的提醒，為沈飛指明方向，令沈飛很是感激。
花瓣云飛行的速度沒有長出翅膀的老皇帝快，沈飛通過突然改變飛行方向來防止被老皇帝抓住，就這樣持續了一段你追我逃的時光，老皇帝出離暴怒，停在原地，兩爪向天口中念念有詞。
不一刻工夫，天上密云叢生，一道黑色的龍卷風從云間降下，被老皇帝兩爪拖住。與此同時，老皇帝眼中的顏色變了，變得一片黑暗。
“去吧，去撕碎他。”老皇帝吃力地張開雙手，龍卷風體積快速變大，很快就將他包裹進去，隨之而來的是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和絞爛一切的撕扯力。
前進的花瓣云終于被拉住了，在吸引力的作用下不斷后退向著還在變大的龍卷風靠近。
“哼！召喚個龍卷風出來是你自己找死！”沈飛單手持印于胸前，念誦，“干已申辛更生五行創生星火燎原之術！”結印完成，三昧真火從他嘴間吐出，風助火勢，不滅的真火在半空中劇烈燃燒，形成一片火焰地帶很快就延伸向了龍卷風的核心。老皇帝從其中逃離，以他的戰斗經驗可以先一步判斷出危險。8)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