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連踢十三腿,雙足踢到老皇帝近前時被一道無形的墻壁擋住,兩條小龍在墻壁的那一側游弋,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個擺尾卻讓無形墻猛地外彈,讓皇子真感受到莫大的力道,不僅攻勢被阻更被彈飛五六米遠。
老皇帝雙手移動到肋下,保持抱圓姿態蓄力繼而前沖,“呼”的一聲,隨著氣罡釋放,藏在掌圓中的兩條金龍悍然撲出,血口暴張,威勢凜然。拓跋真被反彈之力彈出剛剛站穩,便見怪力襲來,立時抽出胯間寶刀往前劈斬,這把刀沒有名字,是跟隨皇子真在邊境出生入死的隨身之物;他此刻用出的刀技也沒有名字,是戰場上磨練出的求生技能。
一刀斬出本以為會將金龍歌喉,哪里想到兩條小龍與刀鋒碰觸后即刻爆炸,其內儲存的罡氣瘋狂外涌,造成破壞。
煙塵彌漫中,皇子真一躍而出,身上沒有太大損傷,可見赤色罡氣護身效果明顯。他縱躍而起,雙手持無名寶刀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一刀向前,悍然斫出。
寶刀無名,大殺四方!
老皇帝還是雙手抱圓的姿態,圓中仿佛存在一片異境,容納金龍在其中游弋。刀斬入圓,再難推進分毫,兩條金龍順著刀刃爬上皇子真的手腕,張口欲咬,卻被那赤紅色的仙罡腐蝕了身軀,產生爆炸。
“轟!”爆炸在近距離產生,老皇帝和皇子真同時后退,后退過程中保持身形穩健。他們形態接近,仿佛一個人在對著鏡子戰斗。
穩住身形,老皇帝目光中冷光一閃,雙手連續在左右畫圓,最后將圓持在胸前,圓中現出四條幼嫩的金龍,都是無比真實的存在,滿含天真地看待世界。
老皇帝大喝一聲,雙手向上托起,金龍隨即四處游弋,將宮殿穹頂破碎去往高空,身體迎風便漲。
“這里太狹小了,我們去外面打。”老皇帝軍人出身記掛手下安危,不愿意他們受到牽連所以要求換個地方。皇子真與他有著相似的經歷,自然也不希望手下被余波牽連,當下縱躍而起,在房梁上借力,跟了過去。
老皇帝抓住金龍的尾巴隨它去往遠方,皇子真不懂飛行之道,于房頂借力忽起忽落地跟隨,大太監劉易在他們身后道:“陛下,安全要緊,容奴才跟隨左右!”
“你不必來,將叛軍解決了就好,朕的兒子朕要親自教育。”老皇帝自信滿滿,領頭往遠處去了,降落在一處宮殿內。
“這里是…母后的寢宮?”皇子真左右打量,馬上發現了此地的出處。
“在哪里開始就在哪里結束,既然貴妃已然背叛朕,她的寢宮自然沒必要繼續存在,是時候毀滅了。”老皇帝負手而立,穩操勝券的模樣讓皇子真略微有些心慌。
“有件事情我很奇怪。”
“你隨便問。”
“后宮的娘娘們都去哪了?為什么連慕容皇后也不在宮中?來得時候我特意去皇后寢宮扒扒頭,里面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們都要給朕陪葬。”
“你已經獲得了永生,卻讓嬪妃們陪葬?”
“自古以來外戚干政是擾亂內政的重要禍患之一,朕一旦轉生,嬪妃們輩分都增高了一級,要朕如何自處。”
聯想道老皇帝稱呼現在的老婆為阿姨的情景,皇子真忍不住笑起來,“原來如此,所以你把她們都殺了,用來陪葬。”
“玲瓏是唯一的例外,朕容許她去監獄里陪你已經算是網開一面,本想你們二人就此離去,永遠離開帝都再也不要出現,想不到遭到你的反戈一擊。你的母后沒來,證明她對朕還是有情的。”
“可惜啊,你們二人的情分并沒有降臨在我的身上。”
“朕和玲瓏的情誼外人是不會理解的,也無需你們理解,玲瓏是朕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
“在這黑暗的世道能有一段真摯的感情著實讓人羨慕,如果沒有生在帝王冢里,我想咱們家會是父慈子孝,三代同堂的和諧景象吧。”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父親。”
“怎樣!”
“決戰吧,無論輸贏拓跋氏政權都會繼續存在下去。”
“兒啊,你真的不該動手搶的,這帝國本不是你爭取來的,你也不能理解建設好一個國家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和你做王爺,做官員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想要體會其中的不同。”
“那要在朕死了之后。”再不多言,老皇帝單手燃燒黑符,念“急急如意令!”腳下出現黑暗的陣圖,一只龐然大物自陣圖中緩緩升起,伴隨著它的出現,眼前的所有光明都被遮擋起來。
此獸長著七顆虎頭,蜥蜴的身體,鳥類的翅膀,身高將近百米,竟然是一只成年魔獸英招。東方長青的妖身是通過與英招的后代結合得來的,而被通天教捉住的成年英招赫然已成為老皇帝的奴仆,為他驅使調遣。
英招真身浮出水面,體高百米,虎頭威嚴,四肢壯碩有力,尾巴隨便一甩,便讓宮殿的后墻坍塌如屑。從陣圖中出現后仰天長嘯,驚得整個帝都為之一震。
英招是通天教從地府捉到的最強大的神獸之一,想要控制它并不容易,即便是老皇帝也不能輕易將它喚出,每次召喚都要用出教派內最上乘的符箓,而這種符箓只有那個人才能夠制作,數量十分有限。
老皇帝為了迎戰自己的兒子可謂傾盡所有,直接放出大招,不給皇子真活路。
后者在龐然巨物面前顯得渺小無比,不過卻表現的異常冷靜,他冷冷地注視對方,發現英招的眼睛全部是漆黑的沒有眼白,動作也很僵硬,知道它已為老皇帝控制不能發揮全部的實力,這是自己唯一的勝算。
英招向前邁出一步,巨大的腳掌踩踏下來仿若一座山丘從天兒降,“轟!”踩碎皇子真的虛影,在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足印,任何生物在它面前都顯得過于渺小,完全不具有可比性。
英招繼續向前,步態僵硬如同提線木偶,可見老皇帝操控它并不輕松,這就是通天教的弱點所在,越是強大的妖獸越是需要更多精力去控制,如果是道教的話只需要跟其簽訂契約得到認可即可。
通天教泯滅了強大妖獸的靈性,強迫它為己所用,成為奴仆,妖獸時刻都處在抗爭之中攻擊性大幅度削弱,并需要耗費控制者大量的能量,有反噬的風險。
老皇帝直接用出殺手锏,皇子真小心應對遠遠地跳躍躲閃開去,他只能遠離,要和如此巨大的家伙硬碰硬無異于癡人說夢。然而,他做不到,拓跋真驚訝地發現一個現實,那就是自己不該和老皇帝來到他此處,自己上當了。
圍繞著貴妃寢宮,看不見的結界升起,只能進入而不許離開,皇子真想要遠去先要破開結界,很顯然英招根本不會給他如此做的時間。
“好陰險!”他狠狠道。
老皇帝站在英招頭頂上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詭詐之術在戰場上時有運用,你說我陰險說明自己的修行還不到位。”
“在九州作惡甚廣的通天教原來是你一造的,不知道寺廟里的和尚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作何感想。”
“他們不會知道的,即便知道了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還要依靠朕繼續推廣佛宗,讓佛宗的光輝更加閃耀。”
“自欺欺人而已,如果你不是在忌憚佛宗的力量又何必非要附身在十弟的身上呢,直接以這副姿態永掌朝政不就好了。”
“皇兒啊,你的修行的真的還不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任何事情一旦拍到明面上就需要合理的解釋。佛宗需要一個解釋,朕必須給他們這個解釋,而英招的出現會因為帝都中血流成河被歷史淹沒”
“你能將所有人都殺干凈嗎。”
“朕要將所有想說真話的人都殺干凈。”
“太霸道了。”
“我的兒啊,你已經無路可退,乖乖領死吧。”
“難怪你忽然使出殺手锏,原來已經鎖死了我的退路,確實陰險!可惜你算錯了一點。”
“什么!”
“你忘了,我的名字叫做拓跋真!”
一個名字代表很多東西。提起秦始皇,你會想到統一人國的第一任君主,英姿勃發,唯我獨尊;提起司馬炎,你會想到亡國之君的懦弱,想到他對皇兄們的仇視;提起李易之,你會想到當今天下第一任,正道的掌舵者,正義的執行人。而當提起拓跋真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豎起大拇指,拓跋真與其他皇子們迥異,有著敢想敢為,將希望化作現實的勇氣和實力。
在拓跋烈歸來之前,拓跋真這個名字一度是朝中很多大臣的夢魘,他們畏懼與拓跋真見面,和他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會感到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捏緊了。
在大臣們眼里,拓跋真這個名字代表著將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代表著帝國上下無人能及的氣魄和實力。
在十位皇子中間,拓跋真確實是最優秀的一個人,遠遠凌駕在其他人之上,大概是羅剎族的血脈在發揮作用吧。
拓跋真天生善武,從軍過程中學會了控制黑暗的方法,至今無人知曉其中奧秘,他是真的有實力的,越戰越強。
老皇帝和拓跋真作為拓跋氏兩代人的代表人物,他們之間的戰斗是無可避免的,必將驚天動地。
身在半空中的拓跋真全力釋放力量,赤色的罡氣在他體表膨脹,化作一只獸爪,一條尾巴和一對耳朵。“此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我的身體里會住著一只怪物,我越是強大越是修行異力,怪物的形象就越真實。現在終于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是源于羅剎族的血統,我是羅剎族人,而羅剎族人又號稱狂戰士一族,隨著我們的成長體內的古戰士之魂大概會蘇醒吧。”雖然體積沒有明顯變化,但是在護體罡氣轉化出爪子、耳朵和尾巴的形象之后,拓跋真散發出的氣勢忽然變了,變得詭異無比,圍繞在他周圍的空間居然開始發生扭曲,像是在畏懼那誕生自他體內的東西。
不僅如此,整個空間的重力場也發生了紊亂,似乎身體由此沉重了十倍,耳邊更是出現“嗡嗡”的噪鳴。
站在英招頭頂上的老皇帝驚訝的發現,皇子真身上散發出的力量有著詭異的違合感,近似于強大妖獸釋放出的獸威卻又凌駕于獸威之上,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勢,甚至連全盛時期的英招都有所不及。
“羅剎族果然都是怪物啊,凈心當年說的沒錯。”老皇帝終于理解了凈心當年的意思,羅剎族人不修習異術還好,一旦修習異術就會變成怪物,吞噬人間!
視線中,皇子真不退反進,他的身體和英招比起來渺小的可憐,但從遠處逼近的時候卻給人無法阻擋的感覺,悍然無畏,不將天地放在眼里。
黑符燃燒,英招為老皇帝驅使,七顆虎頭同時咆哮。它們各自出動,兇猛的噬咬從遠處逼近過來的皇子真,要將他咬碎飲血。
“啪!”血尾甩動,完全不成比例的碰撞結果卻是一顆虎頭遭到重創向后傾退,皇子真速度快若閃電,在間不容發的夾縫中求得生存,于另外六顆虎頭的兇猛夾擊中左躲右閃、上躥下跳,終于靠近了其中一顆虎頭的眼睛,血爪伸出堅硬如泰山玉的虎眼也被刺瞎,冤魂厲鬼伴隨著黑色的血漿從傷口中流出。
被符箓控制的英招沒有痛覺,眼睛被刺瞎無所謂,繼續發動攻勢,七顆碩大的頭顱圍繞著渺小的皇子真全力猛攻,完全不成比例的戰斗卻在皇子真進一步釋放的羅剎族血脈影響下無法占據到優勢。現在的皇子真仿若被神靈附體,速度快,力量強,強大的爆發力完全不是那渺小的身體應該具有的,甚至連目光都改變了,原本陰郁的目光變得純粹,深深注視其中你會看到最為原始的渴望,以及對蕓蕓眾生的漠視。
皇子真這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忽然間變得如此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