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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從星辰中得到答案

  “皇宮范圍內,禁止行駛車馬,違者——斬!”帝國法令,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真的不知道,每日里去趕早朝的王公大臣們,不會乘坐耗時顛簸的四抬大轎。

  隨著陛下一字一頓地說出帝國法令,所有人的心跟著沉入谷底:“華兒,你在皇宮內駕馬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

  這件事情你們都應該知道對不對!

  為什么不阻攔!

  天子的威儀被你們當成了什么,亦或,你們正是期待華兒破壞帝國法令,使得先例一開,未來在皇宮內駕車成為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再也沒有人敢于懲戒和阻攔!”

  “陛下,臣等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啊。”剛剛還頤指氣使,準備興師問罪地王公大臣們,下一刻全部跪倒在地,連連叩頭求饒。十七皇子更是嚇的小臉煞白,淚水在眼眶中兜轉。

  老皇帝從龍椅上站起來,指著跪倒在地的群臣道:“國家奉養你們為的是讓你們阿諛奉承嗎,為的是讓你們徇私枉法嗎,為的是讓你們廣納黨羽嗎!

  偌大的皇城,如此顯而易見的錯誤,居然只有一個剛做了十幾天府尹的儒生能夠做到,你們不覺得羞愧嗎,不覺得帝國白白的奉養了你們這幫酒囊飯袋嗎!

  傳旨下去,凡是這次參奏楚繡的人,罰奉一年,三年之內不予晉升職務。

  此外,楚繡明知阻止皇子犯法,便是以下犯上,仍然以血肉之軀阻擋馬車的前進,其心可嘉,其行為甚合朕心,當為汝等之楷模,現任職務長安城府尹不變,加官一級,特許御前行走,賜免死金牌。”

  一席話說完,一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提出反對,又都不愿意第一個出頭,只能無奈嘆息,認同了這個結果,誰能想得到審訊懲罰反而變成了晉升,皇帝親賜免死金牌,說白了就是告訴所有人,楚繡你們不許動,敢動他就是與朕為敵。

  然而這仍不是結束,接下來老皇帝頒布了第三道旨意:“皇兒年幼無知,著七日內不許出宮,通篇背誦帝國法令由朕親自檢查。

  當日陪同皇兒一起駕車的奴才賜死;教導皇兒禮法的老師杖二十,貶為庶人,逐出宮去,永遠不得再踏入皇宮一步;當日負責看守正德門的官兵全部罰沒當年俸祿,貶為賤民。”

  就這樣,散朝!

  ——這一天,一位外來者成為斬破黑夜的一把劍,為老皇帝拓拔圭緊緊掌握。

  ——對皇帝而言,他在意的不是你出身為何,不是你所欲何事,而是絕對的忠誠。在所有人都要鏟除楚繡的時候,老皇帝給了他一條活路,從此,楚繡只聽命于他。

  “楚繡沒有被賜死?”吃飯的時候楚邪不在,拓跋烈對沈飛說,“不僅沒有賜死,反而加官進爵,甚至得到了免死金牌。”

  “楚繡出現在帝都本來就是打算改變些什么,這一下子他更加肆無忌憚,只怕未來一段時間都不會太平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也好,有他在前面頂著,咱們才不會太過顯眼。”

  “本王和道尊的想法一樣,畢竟在帝都來說,咱們勢單力孤,由楚繡出頭打破現有的勢力平衡是最好的選擇。只不知道他要怎樣做,目的又是什么。”

  “楚繡是個瘋子,極端偏執,說起來和凈靈和尚有些像,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類型,這種人最可怕。”

  “先不管他,父皇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召本王明日入宮。”

  “接連兩次因為楚繡延誤了面圣的日期,說實話不是什么好事,殿下你明天需要小心應對才是。”

  “你說父皇他會說些什么。”

  “還能說什么,多半是詢問三皇子的死因吧,殿下您要提前想好應對的話。”

  “這點你放心,本王一定將所有的可能性都斟酌一遍。”

  “那就最好。”

  “這種時候,真是有些緊張呢,本王真佩服楚繡以一己之力面對群臣圍攻的勇氣。”

  “凡偏執者,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忍常人之不可忍,做常人之不敢做,所以沒必要拿他做比較。殿下你要做的就是摸準陛下的心意,成為諸位皇子中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哎,即便如此也絕非易事啊,我的哥哥…”

  “我倒覺得,真皇子沒什么好擔心的。”

  “為何?”

  “因為有一個人比咱們更擔心他繼續做大。”

  “你是說父皇。”

  “噓,小心隔墻有耳。”

  夜半風起,楚邪一個人躺在屋頂上享受冷風,如此寒冷的天氣,他精赤的上身紅彤彤的向外蒸騰熱氣,想來是在借此練功。

  樹濤傾擺,一道紅光從遠處飛來,降落在屋頂上,此人仙風道骨,英俊不凡,正是沈飛。

  “來找我做什么。”見到是沈飛,楚邪身上的熱氣逐漸消散,翹起了二郎腿。

  “為你拿些吃的過來。”沈飛舉起手中的食盒。

  楚邪卻道:“你有這么好?”

  “怎么!”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你,凈胡說!”沈飛走過去,打開食盒,將里面的菜一樣樣的拿出來,擺在屋頂上,“你晚上去哪了。”似有意若無意地問。

  “本大爺去哪里需要向你匯報嗎。”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關心你。”

  “果然有問題。說吧沈飛,你找我到底為了什么。”

  “為了給你送飯啊。”

  “你說不說實話,不說實話本大爺現在拍拍屁股走人。”

  “別走別走,在送飯之余,確實還有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想問問你。”

  “這就對了,有話直說,別跟我拐彎抹角的。”

  “那就直說了。”沈飛將食盒里的飯菜全部擺好,拍拍手道:“楚邪,你一邊吃,我一邊跟你說如何。”

  “直接說正題,別婆婆媽媽的。”

  “既然你這么爽快,那我也不墨跡了。我問你楚邪,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叫楚繡的。”

  “廢話,楚氏三杰,大哥楚方,二哥楚繡,年紀最小的才是我。”

  “楚繡現在何處。”

  “當年我下山的時候他還在白鳥峰后山吟詩作對,這些年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楚邪聳聳肩,反問道:“你提他做什么。”

  “一會告訴你,先把我的問題都回答了。我問你,你二哥人品如何,是否真和傳聞中一樣,喜歡吟詩作對,琴棋書畫呢。”

  “其實傳聞中并不準確,我二哥和我一樣是個舉世無雙的超級天才,天才總是寂寞的,因為沒有人理解,只能專注地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我二哥不喜歡練武,為此父親說了他好幾次都沒有用,平日里總是和母親一起出入,琴棋書畫、吟詩作對一學就會,一學就精,但據我所知,這些都不是他真正喜歡的,只是以此消磨時光罷了。”

  “那他真正喜歡的是什么。”

  “二哥他特別喜歡看星星,有的時候我在旁邊練劍,他可以盯著星空看整整一個晚上,一動不動。”

  “他喜歡觀星?”

  “是啊,我也覺得好奇,問二哥星星里有什么讓他如此著迷,你猜他怎樣回答。”

  “他說什么!”

  “他說星星中藏著答案!”

  “唏噓!”弱冠少年,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匪夷所思。

  “二哥是個天才,如果修道的話修為說不定更在我之上,可惜他不喜歡,他就是喜歡看星星,為之著迷,從中尋找答案。”

  “好吧,你和你哥哥真是一對奇才。”

  “還有什么想問的嗎,沒有的話該我問你了。”

  “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楚邪,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其實你的二哥現在就在帝都,而他親口跟我說,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是為了改變人國的未來!”

  有的時候血統不服不行。

  白鳥峰世代以血緣繼承從未中斷,是七座主峰中唯一一座血脈相承的山峰,而堂堂峰主之位之所以能夠一代代的傳下去,除了經年累月地經營積攢下的影響力之外,更因為白鳥峰每一代后繼者中都有人杰出現。

  楚方、楚繡、楚邪,本以為楚邪已是白鳥峰最大的BUG,現在又冒出一個楚繡,只怕比楚邪更加難纏,實在難以想象他們三兄弟若然聯手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轉日,光明殿上,完全換了一番光景。

  一眾王公大臣分作兩列,夾道上鋪著一條紅毯,從殿門口一直延伸到通向龍椅的臺階處,拓跋烈身穿戎裝,大步流星,由遠及近,如同凱旋歸來的將軍容光煥發的穿過人群。

  走到紅毯的盡頭,單膝跪地向老皇帝行禮:“兒臣拓跋烈給父皇請安。”

  老皇帝端坐龍椅正中,上下打量對方,見太陽光打在他的身后,拓跋烈身穿戎裝,器宇軒昂,實在是一員虎將。

  心中歡喜,揮揮手道:“烈兒,你起來吧,此次你凱旋歸來,功勞不小,父皇會重重賞你。”

  拓跋烈抬起頭,張牙舞爪的石獅和石虎與他近在咫尺,卻不能讓他的內心動搖分毫,“兒臣不敢請功,暗害三哥的兇手雖然緝拿歸案,但路途上遭到對方背后勢力的阻攔,在打斗中無奈將之擊斃,沒能按照父皇的旨意,留下一個活口,是兒臣的過錯。”

  “南通城和商丘城的事情,朕已經聽到了詳細的匯報。通天教為所欲為,作惡多端,已經到了必須要誅滅的地步,朕與靈隱寺主持商議,一個月之內,便會聯合啟動針對通天教的剿滅行動,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它們連根拔起。”

  “通天教妖人膽敢接連在南通、商丘兩座帝國軍事重鎮狙擊兒臣的車旅,兒臣認為是已到了需要連根拔起的時候。但他們并不是殺害三哥的直接兇手,三哥的死與另外一股勢力有關系。”

  “是誰!”

  “殺手集團。”

  “唏噓。”拓跋烈此言一出,朝堂上立時眾說紛紜地議論起來,“殺手集團?那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殺人組織,原來是他們犯下的案子,難怪能夠無聲無息地接近皇子殿下了。”

  “如果真是他們做的,那便一定是有人花費重金,買了殿下的首級,幕后黑手究竟是誰呢。”

  “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元兇可真是不好查了。”

  “啟稟父皇。”拓跋烈早料到他們會有如此的議論,沉了沉,繼續稟報道:“殺手集團向來是被人雇傭才會采取行動,他們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究竟是誰不得而知,需要進一步查證。”

  聽到殺手集團幾個字,老皇帝的面色沉冷下來,喃喃道:“殺手集團、通天教派,我人國境內怎存在著如此多邪惡的組織,給我查,一定要嚴厲查處,此次對通天教的戰爭將與找出殺手集團總部同時進行。”

  “啟稟父皇,兒臣愿意擔此重任。”拓跋烈拱手請旨。

  “不必了,這個任務太過危險,你身為皇子不適合參加,還是交給其他人去辦。

  此次能夠找出殺害你三哥的元兇,已是立下奇功,朕年紀也大了,希望兒子們能夠陪在膝下,多些侍奉,烈兒即日起,你就不要再回邊境了,朕有其他官職封賞給你。”

  “為國盡忠,為父盡孝是兒臣分內之事,不敢討厭賞賜。”

  “不必多言,宣旨吧。”老皇帝手一揮,大太監劉易捧著一早準備妥當的皇旨,往前一步朗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吾兒捉拿要犯有功,阻擋外敵得利,維護皇家體面,漲大國威風,現予以嘉獎,望以后再接再厲,為朕分憂。”

  “再接再厲,為朕分憂?”皇旨讀到一半,眾人聽到了敏感的詞語,意識到拓跋烈的前途不可限量,或喜或憂。

  “現封吾兒烈禁軍副統領一職,賜正二品官階,享五百擔奉;賜吾兒烈忠勇之稱,為諸王學習之典范;賜吾兒烈五星王冠,王府侍衛增至三十人,欽此。”

  “謝主隆恩。”

  拓跋烈深深叩拜之后,原地站起走上臺階領旨,諸位大臣在后面看著,背心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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