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玄青殿的時候,掌教正在和山主們談事情,上課的時間由此延后。穿著性感、大膽的女帝剛好站在兩人進入玄青殿的必經之路上,見到兩人到來露出微笑:“白羽,掌門師兄的親傳弟子。”她輕輕地呼喚,聲音嫵媚而充滿魅惑,酥若無骨。
女帝頭頂的髻式是白羽至今為止見過的最復雜的,寶釵琳瑯滿目,插在頭發不同的位置形成霸氣外露的半月形,紅唇、粉面、深厚的眼影,身穿頂級綢緞制成的低胸長裙,裙子保持不下落純粹靠著乳峰支撐,沒有任何吊帶、肩帶之類的東西存在,上繡金、白相稱的繁復紋飾,靠近肚子的地方上下紋飾交融,形成一只孔雀的側臉。腳踩高度超過十五厘米的平頭金蓮鞋,站直的時候,幾乎與邵白羽差不多高了。
當年,女帝與納蘭明珠爭奪明月峰峰主之位,和納蘭明珠是同一輩分的人,比之虎姐年齡更大,但容顏不老,風韻猶存,騷媚入骨,舉手投足間散發出驚心動魄的美麗,引人遐想萬千:“白羽,人家喊你呢,咯咯咯。”
巧笑如花,香氣撲鼻,女帝如此動人的呼喚令邵白羽心中一緊,上前拱手道:“前輩,有何指教。”邵白羽表現得很恭敬,因為他覺得女帝忽然與他對話不會沒有原因。
“咯咯咯。”女帝未言先笑,“白羽啊,過不了兩天本宮就要下山去了,鶯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幫我多多照顧才是。”
“既出同門,互相照顧是應該的,更何況,百學堂內一派和氣,同學之間關系融洽,女帝您完全不必擔心的。”白羽語氣恭敬的回答,并無特別的關照或推脫,在他看來,女帝是長輩,理應持禮相待,與穿著打扮的風騷與否無關。
“話是這樣說,但鶯鶯一介女流,又從小沒有出過山門,總歸是不讓人放心的,還是希望白羽小弟能夠多一些照顧。”
“前輩放心,百學堂內同氣連枝,鶯鶯那邊我一定多加關照。”
“答應我了哦,出什么事情可要拿你是問。”
“請前輩放心,如果鶯鶯姑娘出現任何閃失,白羽一定上到落霞峰,向您負荊請罪。”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女帝轉目望向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冷宮月,看她抱劍而立,劍不離手,笑道:“你便是明珠的親傳弟子吧。”
“正是。”對于白羽以外的人,冷宮月還是冷的如同一座冰山,惜字如金。
“雖說是弟子,卻一點都不像呢。”女帝對冷宮月的冷言冷語并不介意,“你的氣質很特別,長相也俊俏,如果跟著我的話肯定比現在更有作為,可惜了,可惜了…”
“師父她對我恩重如山,沒有師父就沒有宮月的現在,若有人在我面前詆毀師父,哪怕她是蜀山的前輩,宮月也必然毫不留情。”
“咯咯咯,還是個急脾氣。我可沒有詆毀你師父哦,只是在惋惜你。”
“我冷宮月天下無雙,有何值得惋惜。”
“天下無雙?咯咯咯,你若真是天下無雙又何必如此在意白羽接近鶯鶯呢,在我看來,你師父只傳授了你殺人的本事,卻沒有傳授你與人親近的能力,好不容易喜歡上了一個人就將他視作一切,長此以往,早晚會將他逼走的哦。”
冷宮月打眼望向邵白羽,后者惶恐無措,不知道該怎樣回應,女帝看在眼里,帶著假指的纖細手掌輕輕地落在白羽的肩頭,更加開心地笑起來:“咯咯咯,白羽,鶯鶯就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哦,可不要忘記了,答應過本宮的話。”
說罷,夸張外翹的臀胯在水蛇腰的扭動下娉婷搖擺起來,婀娜多姿地向著遠處去了。邵白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感到身邊的氣息不斷地變得更加寒冷,無奈地嘆息。冷宮月和師父他老人家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只要認準了便傾盡所有,不允許被他們看重的人出現一丁點偏離軌道的行為,說實話,這種感覺令自己很壓抑,很壓抑。
又看了柳鶯鶯一眼,看她紅唇開合,似乎在說:“不要忘了哦,今天晚上的約定。”慌忙低下頭去。
年少的時候,眼中只有友情,隨著年齡的增加,逐步走向成熟,感情的問題便成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無論是沈飛,還是邵白羽,無論他們怎樣眼高于頂,都必須直接面對,無法逃避。
忐忑難安地度過了接下來的一堂課,終于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掌教還是被山主們絆住了腳步,沒有功夫搭理自己,邵白羽看看左右,邀上楚方、宮月、鳩山鳴、金蟬翠去到食堂用餐。其中楚方、金蟬翠和鳩山鳴全部以各種理由推脫,唯有冷宮月欣然接受,令其他六峰高徒大跌眼鏡,他們這才知道,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也可以為了心儀的對象展顏。卻同時令白羽壓力倍增,從冷宮月的種種舉動中,他明顯能夠感覺到,對方是想讓身邊人知道,自己和她之間的情侶關系。這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么白羽心里面就是高興不起來,特別是回憶起在樹下纏綿的時候被寒氣凍傷的情景。
不管怎么說,還是和冷宮月并排走在了一起,外人眼中,他兩人就是地地道道的神仙眷侶,郎才女貌,般配得不得了,沒有人對他們的結合抱有任何的異議,都覺得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走不到一起才值得奇怪呢。
可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卻沒什么話說,冷宮月很冷,遠遠地看著令人憧憬、羨慕,可就是很冷,話少的可怕,大多數時候都只是一兩個字的與人對話,吃飯期間偶爾給自己夾菜已是破天荒的事情,但真的聊一會兒天,卻是萬萬不可能的,沉了許久,白羽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主動一點,畢竟宮月是個女孩子,能夠做到主動給自己夾菜已經很不容易了,當下道:“宮月,我不在的時候,你是怎么過的啊?”他本不想這么問的,因為在白羽眼中,宮月的生活有自己沒自己應該沒有區別。
冷宮月卻回答道:“去了后山幾次,沒能突破掌門真人的結界,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回峰上繼續道法的修煉了。”她說話的時候,始終與白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會像柳鶯鶯那樣忽然靠近過來,“和你說哦,我找到了方法能夠封印自身的寒氣。”這句話大有深意,白羽聽了之后不禁臉紅,真是想不到如同冰山一樣的冷宮月一旦認真起來會是如此的瘋狂。
笑笑道:“宮月師姐,下午的時候一起練劍好不好啊。”
“好啊,反正也沒事情可做。”冷宮月爽快地答應,和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一個字、兩個字往外蹦比起來,和邵白羽在一起,她的話真是多了不少。
“就這么說定了。”
由此沉默下來,這一次換到冷宮月主動尋找話題:“兩儀無相劍解封了,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嗎,白羽。”
這樣問的時候,即便相隔白色的絲絳,冷宮月也能感受到白羽的目光明顯亮了一下:“如果真要說出一種感覺的話,那只能用一句話來概括了。”
“什么。”
“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力量現在正從我的身體里面源源不斷地涌出來。”邵白羽的臉上充滿了興奮,慢慢攥拳,“如果再和炎天傾打一場的話我一定不會輸。”
“我相信你。”冷宮月同樣臉紅紅的,默默地低頭扒拉飯。
邵白羽看著她近乎于沒有瑕疵的側臉,在自己面前顯露出羞赧,忍俊不禁地道:“宮月,有你在身邊真好。”
“討厭啦,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宮月害羞了。
“我說真的。”邵白羽非常誠懇。
宮月想了想道:“我也是。”
如果身邊沒有其他人在的話,兩人情意相投,想必已經擁抱在了一起。坐在角落里的莫君如將兩人間的爾儂我儂看在眼里,氣得掐斷了手中的筷子,起身要走,卻被一道靚麗的身影攔住了去路,居然又是柳鶯鶯,她難道一直都在監視自己?
卻見柳鶯鶯同樣看著白羽和冷宮月所在的方向,慢悠悠地說道:“想要抓住男人的心,便需要主動出擊,束手束腳的生悶氣最后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莫君如氣鼓鼓地站起,大力地推開她,留下了一句話:“我莫君如是什么人,用得著討要臭男人的歡心嗎,開什么玩笑。”
柳鶯鶯笑著看她離去,搖搖頭道:“小丫頭就是愛嘴硬,自己心理有多苦,自己知道的。”掀開道袍衣擺,坐在了莫君如之前所坐的位置上,同桌的男生立時大咽口水,一邊吃飯,一邊偷偷地看她。
柳鶯鶯怎會察覺不到他們的目光,咯咯地笑:“諸位師兄,鶯鶯初來乍到,沒有同伴,不知道誰愿意陪鶯鶯一起練劍。”
“我愿意…我愿意…”飯桌上立時炸開了郭,男弟子們為了成為柳鶯鶯練劍的對象而擠破腦袋,引起同桌女伴們的不滿。
柳鶯鶯則咯咯笑起來:“咯咯咯,男人啊,男人,這就是男人,咯咯咯。”
他們桌鬧出的動靜太大,引來了邵白羽的關注,眼見柳鶯鶯將一眾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間,邵白羽的腦海深處忽然閃過了一個相似的畫面,低語道:“地府之主?是幻覺嗎,為什么感覺柳鶯鶯身上的氣質與地府之主有幾分神似。”
夜深人靜的時候,方栦山巔冷得可怕,邵白羽偷偷離開了房間,盡量不引起他人注意地來到了玄青殿上,距離與柳鶯鶯約定的時間還有不到半個時辰,邵白羽左右看看,在觀云臺上尋了一處空地坐下。
“你來了。”卻被黑暗中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見柳鶯鶯褪去了白天穿著的青天碧水衣,換上了與女帝相似的低胸長裙,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
“你來了,白羽。”站在玄青殿與觀云臺的交界處,柳鶯鶯的身體一半隱藏在黑暗中,一半暴露在月光下,充滿了朦朧的色彩。
邵白羽站了起來,展開天啟之眼妄圖看穿她的所有:“你之前藏在哪了?怎么我入殿的時候一點察覺都沒有。”
“你的心里沒有我,自然察覺不到人家嘍。”
“鶯鶯,你到底是誰。”
“還想不起來嗎,真是讓人家好傷心呢。”
“聽你的語氣咱倆果然是認識的。”
“嘻嘻嘻。”
“其實對于你的真實身份,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想,只是那猜想太過大膽,還不能確認。”
“說說看。”
“你可是來自地府?”
“咯咯咯,咯咯咯咯,你才是個死人餒,沒良心的家伙。”
“不不不,來自地府的不一定就是死人。”
“照你的意思,地府里還有活人嘍。”
“這么說…你不是來自地府的。”邵白羽不愿意解釋,因為柳鶯鶯的回答讓他意識到自己或許猜錯了,仔細想想也是,閻羅王那樣的人物怎么能夠隨便離開地府呢。
柳鶯鶯卻笑開了花,又一次反著說道:“其實,如果非要說是來自地府的也可以。”反正她就是讓人猜不透的。
邵白羽又一次定睛打量她,看柳鶯鶯在黑暗中半隱半現;看她一身珠光寶氣,雍容華貴;看她高昂著頭,一副不將天下男人看在眼里的樣子,不禁蹙眉:“換一個問題吧,你為何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可不覺得女帝會心甘情愿地把徒弟們送上山來學藝。”
“咯咯咯。”柳鶯鶯的笑聲也和女帝如出一轍,“你猜猜看嘛,猜猜人家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邵白羽看她喜笑顏開地和自己扯皮,就是不說實話,著實令人捉摸不透,反而來了興趣:“你不會是來勾引我的吧。”
“咯咯咯,咯咯咯咯。”邵師哥你可真是愛開玩笑的。
邵白羽臉色瞬間紅了,話出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可是覆水難收,任憑柳鶯鶯嘲笑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