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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邪力

  “神器已然認主,怎能夠隨隨便便收回。只是重新看見遠祖提醒的需要特別小心的氣吞山河卷握在你手中,感受到了一絲命運的安排,沈飛哦,或許你不僅僅是掌門師兄派下山的使者,還是冥冥之中的至高存在派往人間的使者,你是為了完成某項任務,才會出現在九州大地上的。”

  “或許吧。”沈飛眉毛一挑,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前輩,咱們還打不打了?”

  “打,既然你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那我與你的對戰自然也是一個定數,容我們盡情一戰。”

  “承讓了前輩,您不必手下留情。”

  “放心,我不會的。”

  擂臺上的觀眾們為兩人之間的對話驚呆了,什么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什么自開一界,自成天地,難道沈飛的身份還不單單只是道宗下山使者那么簡單,難道一直以來在關鍵時刻保全了他性命的神卷有著更加特別的來歷?

  觀眾們聽得迷迷糊糊的,但都感受到蓑衣客敘述中,沈飛身份的不平凡。特別是令狐懸舟,他似乎知道一些內情,望向擂臺的目光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視線中,沈飛和蓑衣客第二輪搏殺正式開始,蓑衣客往前邁出一步,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到了沈飛身后,反斫劍鋒攻他的后腦,被沈飛矮身躲過,就勢打了個滾,站起的時候將氣吞山河卷釋放到空中,寧靜釋放光華,自己雙手持劍與蓑衣客熱血拼殺,劍劍到肉。

  “砰砰砰砰。”每一次劍刃的碰撞,必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沈飛在功法深厚的程度上遠遠比不上蓑衣客,連續對了四劍,第五劍的時候,朝花夕拾劍又一次被磕飛,兩只手掌痛地無法攥緊,扭曲地像是雞爪,蓑衣客一腳印在他的胸口上,將他踹飛。

  跌跌撞撞、滾滾爬爬,好不容易穩定下身形,君嘯劍的劍鋒又一次出現在眼前,迎面撲來。

  沈飛心里面清楚的很,蓑衣客在與他對戰的時候并未使用全力,就和當年在南山月下迎戰假扮成蒙面人的云師叔一樣,蓑衣客現在使用的都是一些基礎性的招式,純粹的用強大的力量壓制他而已,并未有真正動用神劍的力量,也沒有使用特別高強的仙術,即便如此,自己已經被逼的如此狼狽不堪了,可見兩人之間的差距確實如同天與地的鴻淵,根本無法彌補。只是,與高手的對戰能夠提升自己的戰斗經驗,讓他看到高手的作戰手法,所以沈飛無論如何不打算放棄,一直苦苦堅持,直到現在。

  眼見君嘯劍的劍鋒無限的逼近了眉心,沈飛又要故技重施,兩條手臂大蛇那樣攀住蓑衣客持劍的右手準備奪劍。被先一步預測出他動向的蓑衣客以膝擊撞爛下巴,倒飛出去。

  連連后退,距離擂臺邊緣已經很近了,沈飛雙腳陷入土石之中希望減慢后退的勢頭,不能奏效,匆忙召喚朝花夕拾劍,將劍刃插入地面終于穩定了身形。

  此刻,他下巴是歪的,雙手是骨折和扭曲的,站在擂臺邊緣苦苦支撐,狼狽不堪。虎目掃望四周,并沒有發現蓑衣客的身影,直覺地向身后出劍,還是揮了空。

  蓑衣客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的頭頂上,不等沈飛做出反應,右腿已然踹下,將沈飛踩入泥里,至此翻身不得,劍鋒逼近了沈飛的脖頸,威脅道:“現在認輸,我饒你一命。”

  此刻沈飛臉沖下倒地,脖子被蓑衣客踩住,被動至極,蓑衣客卻還給他機會,可見真的不想痛下殺手。

  可惜沈飛還是不打算放棄,氣吞山河卷凌空砸下,妄圖將蓑衣客吸收進去,可惜被對方以覆蓋著氣機的左手強行控制,重新扔到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還不投降嗎。”蓑衣客仍在威脅,沈飛再不投降的話,他也只能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了。卻驟然發現腳下地面起伏起來,身體重心不穩,大喝:“冥頑不靈。”持劍壓下。

  “滄浪。”一聲,關鍵時刻,植物的枝莖從地面下方生長出來,擋住了君嘯劍的必殺一擊,再用力向上一頂,以蓑衣客的實力都被頂飛出去,退到了十米之外緩慢落地。眉頭微微蹙起,視線中,沈飛身體被一個巨大的,正在不停生長著的詭異榕樹包裹,榕樹的枝莖如同活物一般生長,有些形成圍欄,將沈飛守護在中心,有些瘋狂生長,化作長矛,向著自己逼近。

  “這是…五行創生術?”

  五行創生術以創生金木水火土五行為基,輔之以控制和轉變形態。活了五十多年,蓑衣客還從未見過木系創生術,乍見榕樹枝莖或纏、或卷、或前伸、或后退,簡直如同活物一般,深感驚訝。心道:傳說中木系創生只有蓬萊仙島主島之人能夠施展,是五行創生中最不可思議的法門,怎么沈飛也會呢,難道他與蓬萊島有所淵源?

  蓑衣客哪里會知道,沈飛能夠施展五行創生術完全是因為得到了朝花夕拾劍,是與老夏簽訂主仆契所帶來的影響。心中震撼難鳴,暗自感慨:沈飛啊,沈飛,你的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

  愣神的功夫,榕樹粗壯的莖干已經逼近到身前五米之內,蓑衣客手持君嘯向前猛斫,一道劍罡飛出擊打在榕樹堅韌的樹身上,居然被抵擋住了,這才發現前伸的每一根枝莖上都覆蓋著沈飛的仙罡,堅韌程度不可小覷。

  “想不到被逼到這種地步。”蓑衣客無奈地搖頭,深感長江后浪推前浪,沈飛的崛起令他感到自己已經老了。將君嘯劍插入地面,雙手結印默念:“干、己、申、辛、更、生!五行創生——火海平推之術。”

  被蓑衣客踩在腳下的時候,沈飛心中的倔強復又涌起,無論如何都不服輸;當氣吞山河卷偷襲失敗,蓑衣客往下壓落劍鋒的時候,心中的倔強和不甘達到頂峰。沈飛祭出了最后的殺手锏,使用出木系創生術。

  巨大如同妖魔的榕樹勢如破竹地生長出來,為他抵擋了蓑衣客的攻擊。連續經歷過多次五行創生的催持,榕樹的種子不斷改良、進化,莖干的柔韌程度已經遠遠凌駕在普通榕樹之上,這從它能夠抵抗住蓑衣客劍罡的沖擊就看得出來。

  沈飛身在樹下,感覺體內的能量與榕樹的能量交相呼應,似乎并不需要特別的控制,只是一個心念,一個眼神就能夠控制榕樹的出擊或者防守,自信地微笑起來。

  只是,留刻在嘴角上的笑容并沒能維持太久,視線中,如同浪濤一般的火焰已然從天際倒灌而下。

  “五行創生——火海平推之術。”沈飛這才知道,同樣的五行創生術,自己和一個頂尖的高手同時使用出來差距到底有多么的巨大。

  五行元素火克木,當火海到達近前的時候,前一刻還囂張跋扈的榕樹下一刻便被燒成了灰燼,不可抑制地燃燒,毫無辦法。而沈飛,孤身暴露在火焰的炙烤之下,正常的呼吸都會吸入大量的火焰,灼傷五臟六腑。

  “輸了嗎?”他默默地閉上了眼睛,“死了嗎,就這樣死去,真的是不甘心啊,我還有著偉大的理想沒有完成,還想再見到若雪的笑臉,還想和白羽并肩作戰。不想死,真的不想就這樣輕易地死去,我,道宗使者沈飛,還想向天再借五百年,與天下英豪決戰九州,成就一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偉業。”

  大概是被他不屈的精神感動了,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回應了他,“沈飛,人情還你,咱們扯平了。”是九龍的聲音。

  與此同時,眉心之處的三點火紋燃燒起來,如同巖漿一般流淌,即便在盛大的火勢下,仍可清晰看到其明亮的姿態。

  “干、己、申、辛、更、生!五行創生——火海平推之術。”沈飛在鋪天蓋地的火焰中頓挫有力地結印,輕吐的字節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讓他們的心跟著懸起,一些警覺性足夠高的人,從這些蹦跳的字節里面感受到了危險,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貴賓們身后的侍衛,更是當先跳出,擋在自己主子們的身前。

  天地之間平靜一瞬。下一刻,更加盛大的火流以沈飛為中心向著四方擴散,不僅完全壓倒了蓑衣客召喚出的火海,更是將擂臺的結界徹底沖垮,將競技場內的所有人至于危險的境地。眾人的眼前同時出現了一抹死亡的陰影,平生第一次感覺距離死神如此之近,呆呆地看著從頭頂上方掠過近在咫尺的火流,感覺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可是身體上卻沒有哪怕一滴汗水,因為汗水剛剛流出,便被盛大的火勢蒸發干凈了。

  恐懼!此時此刻,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死亡距離自己真的太近太近了。

  盛大的火墻以沈飛為中心向著四方擴散,在他竭盡全力的控制下,貼著競技場觀眾們的頭頂掠過,沒有將此地化作修羅場,火海遠離了之后,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種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特殊感覺,其中的很多人甚至被嚇尿了褲子。

  蓑衣客消失在原地,并沒有化作灰燼,因為沈飛為了拯救斗技場百姓的性命強行將火墻的高度往上拉升了一分,使得火墻從人們的頭頂上方掠過。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沈飛的身后,倒持劍柄磕他的后腦,把他打暈之后接在懷里。

  頭頂的蓑帽在火焰灼燒下蕩然無存,蓑衣客的真實面容展現在世人面前,白白凈凈,儒雅氣十足,只是下巴上的胡渣渣略微刺眼,與他的氣質完全不符。

  定睛望著懷里的沈飛,蓑衣客呢喃道:“原來你的身上還藏著更大的秘密,好好睡一覺吧,醒來的時候咱倆好好聊聊。”

  ——五號擂臺決賽,擂主守擂成功,沈飛戰敗!

  沈飛醒來的時候,只有蓑衣客一個人端坐在床榻前,屋子里門窗緊閉,再無一人。

  “你醒了。”蓑衣客表情不善“若雪已經被我稟退,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

  沈飛看他表情不善,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又感到手腕吃痛,低頭看時,竟是蓑衣客用手指掐住了自己的腕子,這個姿勢可不是在給自己診脈,而是隨時可能取走自己的性命。

  隱約猜到了什么,也只能無助地喊一聲“前輩!”

  “你可知道我為何動怒。”蓑衣客毫不客氣。失去了蓑帽的他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

  “晚輩不知。”沈飛自然是裝傻充愣。

  蓑衣客道:“施展五行創生術的時候,你的體內涌出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我只見過一次,但一輩子都忘不了。”眼見沈飛閉口不言,眉頭緊蹙,又道:“雖然這股力量經過精心的掩飾,又與你本身的氣息糾纏融合,幾乎難以辨別,可不要忘了,我是朝華峰人,最擅長的就是觀人氣息,想要瞞過我的眼睛,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前輩。”

  “知道我為什么不殺你嗎。”

  “為什么。”

  “因為從你體內涌出的力量本可以在一瞬間將競技場內的所有人化作灰燼,而你卻拼著自損也要控制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將所有人的性命保全了下來,無疑證明了兩點。第一,你能夠在某種程度上控制自己體內的力量;第二,你的心地非常善良,不會為身體里的邪惡誘惑,走上歷代魔教教主的老路。”

  “前輩。”言及此處,沈飛滾下床榻,跪倒在蓑衣客的膝下。

  后者如父親一般伸出手,撫摸他的頭頂:“傻孩子,我知道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怪不得你,也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可是你體內的力量是一股為天地不容的至邪之力,你千萬不要為了一時的意氣用事就為它控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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