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縱身一躍,來到屋頂上,小聲對他說:“我要去哪里你都知道,看起來上次彩云坊內掀起的那陣風當不是隨便得來的。”
楚邪仰起頭,道:“五行創生之風浪滔天,可是我楚邪的拿手好戲。”
沈飛向他拱手:“多謝了。”
楚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必謝,只是怕你提前掛掉而已。”
沈飛會心一笑,攬著他走到屋頂中間,“這么說起來,還真的不想和你對戰了呢。”
楚邪卻露出興奮的神色:“該來的早晚會來,今天晚上是你的最后一場比賽,下一場就是咱倆之間的較量了。”
沈飛驚奇:“你怎么知道的。”
楚邪道:“每年年底競技場內都會進行擂主挑戰賽,五號擂臺的擂主我見過,咱兩人的勝者將與他交手。”
沈飛問道:“五號臺擂主很強嗎?”
“那是自然的,五個擂臺,五個擂主,無論哪一個都是強者中的強者。”
“哈哈,有意思。”
“有意思?比賽進行到了這個份上,我奉勸你小心一點為好。”
“你是說我今晚的對手實力也很強?”
“見過就知道了。”
“謝謝你提前通知我。”沈飛目光中露出一抹狡黠,話鋒一轉說道:“楚邪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芊芊那伙人的來歷。”
“你想知道?”
“我最近通過各種渠道調查他們,并沒有太大的收獲,需要一個知情人提點一下。”
“這么說起來,我對你似乎相當有價值。”
沈飛會心一笑,心說:楚邪這個人其實蠻逗的,并不像坊間傳說的是個冷血無情的戰斗狂。
當下道:“是啊,是啊,我們白鳥峰楚少爺對沈某我自然重要的很呢。”
“真會拍馬屁,難怪把那個皇族的王子哄得團團轉。”
“你可不要亂說話哦。”
“你不想我講,就不講嘍…”
“有關芊芊的事還是應該說一說的。”
“有什么好處。”
“大不了和你戰斗的時候我全力以赴。”
“你敢不全力以赴,死在我劍下的亡魂可不少呢。”
“打不過你,跑總可以吧。”
“納蘭若雪呢,你舍得丟下她。”
“你不是不打女人的。”
“推女人做擋箭牌,沈飛你可真沒有骨氣。”
“這叫避其鋒芒,懂不懂。”
“吃軟飯的家伙。”
“好了,好了,說不說啊,不說我現在就去賊窩里面送死,看你和誰交手去。”
“你這家伙,抓住老子的把柄不放是吧。”
“嘻嘻嘻。”
“看我在擂臺上怎么收拾你。”
“好啊,我等著你,其實這樣挺好的,你為我解開心中的疑惑,我就可以不用再分心了,也能夠在戰斗中全力以赴。”
“得了便宜還賣乖,少啰嗦,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洗耳恭聽。”
“大概是二十年前,九州殺手排行榜忽然發生了一次巨震,排在排行榜前十位的殺手十去其五,剩下的五個人有三人不知所蹤,兩人隱退,與此相對應的是,一支神秘的殺手隊伍橫空出世,連續完成了幾次最困難的暗殺任務,填補了大量頂級殺手缺失的空白,由此,世人便將這個橫空出世的殺手組織尊稱為殺手集團。
殺手集團的橫空出世徹底打破了殺手界的平衡,他們廣納門徒,以最嚴格的方式訓練殺手,本來需要在暗地里進行交易的殺手任務變成了明碼標價,你情我愿的公開交易,世人將銀子與需要刺殺的人通過特別的渠道交給殺手集團分布于各地的聯絡點,如果價錢合適的話,殺手集團就會接下這個任務,最晚一年時間,一年時間以內,那個被殺手集團盯上的人一定會被刺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殺手集團由此聲名大噪,而整個九州的殺手基本都要從殺手集團手里接活,從而獲得傭金。”
“早聽說人間之國存在著殺手組織,卻不知道原來還有殺手集團。”
“所以說你的情報嚴重不足,來了人間這么久,居然連殺手集團都沒有聽過,那可是關系到自己的小命,比之通天教還要可怕的多的恐怖機構哦。”
“有意思,接著說,接著說。”
“殺手集團作為一個組織,既承接暗殺任務,分派給全天下從高到低的所有殺手,從中抽取傭金;也自己培養兇橫冷酷的殺手,主動承接任務,被人雇傭。殺手集團對門下殺手的培養有著近乎冷酷的淘汰規則,門下所有殺手都是女性,從小撕去面皮,接受最為嚴格的訓練,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夠堅持下來,成為真正的殺手,其他被淘汰的,也不會被殺死,將作為后勤力量,成為支撐龐大組織運轉的螺絲釘。
真正成才的殺手微乎其微,卻都擁有著最為頂級的實力,能夠承接最嚴酷的任務,殺手集團向來沒有完不成的任務,只有出不起的價格,對于一些特別人物,殺手集團會提前定價,以供參考。值得一提的是,現任蜀山掌教李易之,也就是你的師父,現在高居暗殺排行榜第一位,暗殺他需要給出的價格為五億三千七百萬兩黃金。”
“黃金五億兩?放眼九州也湊不齊這么多金子吧。”
“誰知道呢,反正這是殺手集團給出的數字。刺殺價格越高,證明暗殺難度就越大,也同時可以佐證,這個人在九州大地上的地位和實力,所以有些人也將暗殺排行榜作為一種自身價值的佐證哦,覺得能夠進入暗殺排行榜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呢。”
“被暗殺者盯上了還心里暗爽,這些人也真是夠賤的。”
“你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在暗殺排行榜上占有一席之地,吃不到葡萄所以說葡萄酸。”
“那我請問一句,你這么有名,可也在暗殺排行榜上被明碼標價了?”
“那是自然的。”
“價位多少。”
“三千萬兩黃金。”
“我師父的一個零頭啊。”
“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少說廢話。”
“嘿嘿嘿,只是價值這么少的銀兩,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自吹自擂,真是沒羞沒臊呢。”
“沈飛,你到底要不要臉啊,那可是三千萬兩黃金哦,整整三千萬兩黃金,人間之國一年的總稅收只怕也達不到這個數,你居然嫌少。”
“少是相對的。”
“總好過你的一文不值。”
“估計這次在斗技場打敗了你,我就在暗殺排行榜榜上有名了。”
“那也得先打敗我再說。”
“不說這個了,你接著說,接著說。”
“竟打岔。”
“殺手排行榜是殺手價值的衡量,而暗殺排行榜則是被暗殺者價值的衡量,現今已儼然成為了九州大地各方豪強真實價值的體現;或者說,是用金銀這種可以丈量的東西變相對人的價值做出預測。”
“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了,我要聽的是殺手集團,還有他們培養出來出來的殺手。”
“講故事當然要一件一件的講清楚,你可真是麻煩。”
“你才是呢,快說,快說!”
“說回殺手集團。殺手集團的首領是誰至今不得而知,培訓殺手的地點也無從考證,世人對他們的了解僅停留在兩點。其一,殺手集團內部高手如云,是九州大地所有士紳貴族的夢魘,向來只有雇主出不起的價格沒有他們殺不了的人;其二,殺手集團的殺手幾乎全部都是女人,而所有女人從小無面,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只有無面之人才能帶上其他人的人皮面具,從而不斷改變身份,能夠不留痕跡地不斷進行下一次的殺人計劃。”
“無面人!”終于說到了關鍵的地方,沈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一日在芊芊姑娘房間密室里的所見所聞,他至今記憶猶新。
“沒錯,無面人,殺手集團的所有人,無論是后勤工作者,還是沖殺在前線的殺手,每一個都是無面人,需要供養生者,為其提供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能夠改變容貌,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東西嗎。”
“九州這片土地你還不了解,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這么說我就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芊芊和她背后的組織非常危險。”
“應該說,危險程度遠遠凌駕在令狐懸舟之上。”
“令狐懸舟知道這一切嗎。”
“據我觀察應該不知道。”
“你的眼睛雖然總是無精打采的,可似乎對什么都了如指掌。”
“就是因為能夠將身邊的一切事務清晰的映照在眼中,所以才會無精打采啊。”
“原來如此。”
“看來我又救了你一命呢。”
“呵呵,殺手集團雖然厲害,但我沈飛也未必就怕了,需知我可是蜀山上仙。”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殺手集團無孔不入,我勸你不要大意,也不要害了那個不明事理的王子。”
“呵呵,這件事情只怕沒那么簡單!連殺手集團都牽扯在皇位爭奪戰中了,九州大地這是真的要變天了啊。”
“還是那句話,我勸你和你力保的王子殿下都離那個叫芊芊的遠一點。”
“既來之,則安之,芊芊既然在三皇子死后仍留在原處,就證明有些事情還沒有做完,我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你是說,她還有暗殺任務沒有完成,所以不離開?”
“誰知道呢,但她明明可以將一切推的一干二凈地全身而退,卻選擇被困在慕容白石家的私宅里,肯定是有著其他目的在。”
“所以說,人間的事情最是麻煩啦,人們的心永遠都猜不透的。”
“是這個道理,可你不覺得好玩嗎,比一味的打打殺殺來得更有意思。”
“一點都不好玩,我楚邪還是喜歡做些男人該做的事情。”
“過段時間隨我進入帝都,有的是高手給你打。”
“我可沒這么答應過。”
“你一定會答應的。”
“為什么!”
“因為你追求的是向強者發起挑戰,而真正的強者根本懶得搭理你,只有跟著我,才能夠不斷面臨危險和挑戰。”
“這么說似乎有點道理。”
“楚邪哦,你不覺得咱倆在此謀面是天意的安排嗎。”沈飛忽然抬頭,心中生出萬千感慨,“上天派你來此與我匯合,從而助我完成傳道的偉業。”
“你是不是想說,自己是承襲天命下山傳道的。”
“我漸漸知道,自己為何而存在了。”
“你可真能胡扯。”
“等我們了解的更加深入,你就知道我沈飛是不是在瞎說了。”
“不過也好,跟你在一起,總歸不會悶。不過有一點必須提醒你哦,接下來的戰斗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的,活下來是我隨你進帝都的前提。”
“那是自然,如果實力不過硬,又怎么能管的住你。”
“好大的口氣。”
“嘿嘿,不說這個,楚邪你自己呆著吧,我有些事情要去做。”
“還有事情?”
“當然!”
“不會我剛才說了那么多全部白說了,你仍然趕著去送死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鴻門宴已經擺下,我又哪里有不前去赴宴的道理。”
“和我打完再去不行嗎。”
“放心吧,彩云坊的殺手除了芊芊之外都是普通人,身為普通人就算是最頂尖的殺手也奈何不得我的。”
“那我也勸你小心點。”
“你放心好了。”
沈飛駕馭花瓣云離開了,楚邪在他離開以后不久,跺了跺腳,還是跟了上去,走的時候仍不忘自言自語:“他娘的,要不是擔心你死了,失去一個好對手,老子才懶得理你呢。”
乘花瓣云來到彩云坊,這里的一切照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變化,似乎芊芊姑娘的離去早已在坊內姑娘的預料之內,由此才越發顯得詭異。沈飛知道自己有必要把芊芊姑娘真正的目的搞清楚,否則,皇子殿下可能會面臨危險。
為此,他又一次來到彩云坊,趴在屋頂上掀開瓦片,確定了芊芊門窗緊閉的閨房里沒有其他人后,從窗口進入,深入了這個曾經來過不止一次的房間。
無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