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道人,我看你真的是喝醉了,我楚邪什么時候需要過別人留手,開什么玩笑。”
“多說無益,接招吧。”
“誰有工夫和你廢話,本大爺的招數早已經發動了。”
“快,你們快看,從天上飛過來的是不是一顆流星。”觀眾席間,有人眼尖看到了天邊的亮光。
“好…好像還真是,怎么向著咱們沖過來了。”身邊的人附和。
“還真是向咱們沖過來了,快跑啊。”
“快跑。”吶喊助威的觀眾們驀然間化作驚魂失魄的樣子,互相推搡著向著遠離楚邪的地方奔跑。在他們身后,被火焰包裹的星辰碎片從夜空中劃過,快速接近了斗技場。
“又是這一招。”連坐在花瓣云上的沈飛都感受到壓力,駕馭花瓣云向著遠去的地方避開,卻聽若雪道:“楚邪哥哥真的是越來越強了,千年以來,他是第二個將隕星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的人。”
若雪從小生活在山上,對于諸峰歷史,各自封印的名劍了然于胸,楚邪四歲的時候便得到了位列三石劍第一位的隕星的認可,是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天才。
沈飛聽到她的話,心中好奇,問道:“所謂的隕星是楚邪身后的重劍嗎,怎么看起來和他哥哥楚方手中的大七星流光劍差不多呢。”
若雪道:“依我看,楚邪背后的重劍應該就是仿造大七星流光劍設計鑄造的吧,連長短都類似,只是并非來自于星鐵。”
“那把重劍還不是隕星?”沈飛更好奇了。
“真正的隕星,是那個…”
“那個?”順著若雪的指引望過去,沈飛看到劃過天際不斷在視線中變大的隕石,悚然一驚,“是從天上極速墜落的流星?”
“沒錯,那就是隕星的本體。”
“原來是這樣,難怪劍名取做隕星了。”
真是聲勢浩大的招數啊!流星尚在天邊,眾人已感覺到灼熱焦躁的風從頭頂壓下,空氣夸張撕裂,鼻端傳來焦糊的氣味,毛發不知何時被點燃了,像是煙灰那樣燃燒,逐漸化作灰燼。
沈飛直到此時終于明白了楚邪為何對自己的長發從來不加修飾,任由它們像鳥窩一樣彎曲、生長,因為他知道再怎么修飾都是沒有用的,只要隕星一出,頭頂的長發注定被點燃燒焦。
“呵呵,好一招隕星啊,若論聲勢浩大,在我見過的招數里面,隕星可排入前三位。”駕馭花瓣云快速離去,沈飛頭也不回,只盼著早點離開此地。
楚邪肩扛重劍,長發飛卷,發梢在不斷逼近的火球下燃燒枯萎,赤裸的上半身濕漉漉的,汗液流淌如雨。巨大的火球從他身后飛來,不斷地向著擂臺逼近。
“這就是隕星嗎。”沒想到醉翁道人仍然保持著不疾不徐的樣子,如果這份態度不是裝出來的,那只能證明他的實力仍然有所保留。
面對如此的對手,楚邪目光中的興奮越加增多,點點頭道:“不錯,這就是三石劍中排名第一位的隕星,是不是被嚇到了,哈哈哈。”
“威力確實不俗,看來道士我也要拿出點真本事了。”醉翁道人緩緩抬起拂塵,大海般蔚藍的光芒從拂塵內部閃耀出,在這些光芒的籠罩下,醉翁道人慢慢松開了手,拂塵居然徑自飛起,飄離了他的雙手。
“來自天外的力量,只有瀚海的廣袤能夠包容,去吧,去見證蜀山的秘寶和蓬萊的仙器孰強孰弱。”
蜀山劍派成立以后,門下便統一使用仙劍為兵器,進可攻、退可守,嫌少例外;蓬萊仙島卻不同,島上兵器種類繁多,仙劍不過是琳瑯滿目的兵器庫中的其中之一。李廷方手中的琉璃青火盞,今日醉翁道人使用的拂塵都是只有蓬萊島仙人才會使用的兵器。
但見那拂塵緩緩飄起,給人瀚海巨舟般的厚重感,被熒光包裹屹立在醉翁道人的頭頂上,與皎潔的月輪遙遙呼應。
“小娃娃,你必須知道,這世上可不單單只有蜀山一處修道之地。”從婷希的口中,沈飛了解到,蓬萊仙島實際上是由兩大主體構成的,一是日、月、星三大家族所組成的蓬萊島原住民;二是由不斷出海,在海上定居的散仙而自動聚集成的聚仙閣。從翠蘭軒軒主、李婷希的行動中不難看出日、月、星三大家族的行動非常低調;在醉翁道人的身上,卻可見出身自聚仙閣的仙人和出身蜀山的仙人沒什么區別,也是好勇斗狠之輩。
醉翁道人手中的拂塵如瀚海巨舟一般緩緩升起,在月光照射下不斷變大,甚至活了過來,儼然成為了一只以虛空為泳池的八爪章魚,滑膩膩、紅彤彤的軀體,布滿吸盤的觸手,巨大且凸出的眼睛讓人望而生畏。
到隕星飛至的時候,這章魚身形至少達到了十三丈,八條觸爪盤曲擴張,居然從八個不同的方向纏卷了過去。
隕石撞章魚?前所未有的畫面出現在眼前,正在四處奔跑的觀眾們被一道充滿壓迫感的氣流沖刷過身體,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駐足觀望,見那天外飛來的隕石通體被火焰包裹,半徑超過三丈,從蒼穹墜落攜卷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硬生生地被章魚的八條觸手纏卷住,前進不得。
觀眾席上的觀眾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為眼前的一幕深深震驚,對于今天來到斗技場觀看斗技活動感到值得。身軀達到十三丈的深海章魚此刻正漂浮在天上,以拂塵為載體,八條觸手張牙舞爪,將撞入懷中的火焰隕石死死抱住,觸角上的吸盤黏在隕石的上面,讓它前進不得。
這真是一幕壯觀的景象,好像深海中巨大章魚和抹香鯨的決戰,是只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景象。
擂臺在兩者碰撞的沖擊下遭到摧毀,地面下陷,青石寸寸開裂,觸目驚心的裂縫密布,一副末日般的景象。
在這副絕景下,楚邪紋絲不動地站立,肩扛重劍,身材魁梧挺拔,眼睛炯炯有神,“你的拂塵很不錯,封印在其中的靈獸是一只深海章魚吧。”
醉翁道人與他背對背站立,一身黃褐色的道服寬大,兩手之間熒光閃閃,隔空駕馭遠在天邊的拂塵,胡須中的幾根在不斷逼近的火浪下扭曲、燒焦,“這只海妖是我聯合五位同門道友費勁心力捕獲的,曾在深海附近騷擾遠航的船只,食人無數。將它封印成為劍魂后,仍然難改兇狂本色,無論對手是誰,都要在它的八條觸須的圍攻下撕裂的。”
“能夠擋住我的隕星,確實不同凡響。”
“可不僅僅是擋住那么簡單哦,等到下落勢頭徹底完結的時候,你的隕星就會被海妖吞噬掉了。”
“呵呵,吞噬掉?醉翁道人呦,你可真是井底之蛙,目光淺顯的可以。”
“還在逞強嗎,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逞強的是你吧,連隕星的真實面貌都不知道,居然望向將它吞吃,簡直可笑。”
“真實面貌?”醉翁道人嗅到一絲危險,“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醉翁道人你啊就是只井底之蛙,沒什么了不起的,此前是我高估了你。”
醉翁道人聽出他弦外之音,心中一凜道:“難道…難道從蒼穹墜落的隕石還不是隕星。”
“應該說,那只是隕星的一小部分而已。”楚邪持劍向天,張開的臂膀如抱虹日,“給你開開眼吧,群星墜落!”
“呼呼呼呼呼呼。”云層上方,六顆被火焰包裹的星石同時露頭,空間中的壓力以幾何倍遞增,莫說是五號擂臺四周的觀眾席,就連整個競技場都在這股從天而降的巨大威力下龜裂,地面簌簌顫抖,像是要整個塌陷進去。
“怎么可能?”面對這滅世般的景象,醉翁道人臉上的從容第一次消失,轉化為難以置信的神色。
“誰告訴你隕星只有一個了,可笑。”楚邪的瞳孔亮的可怕,如同燃燒著戰爭的火焰,“去吧,群星墜落。”
“轟隆隆隆隆隆隆!”六顆隕石一顆接一顆地撞擊在章魚海妖巨大的身軀上,本來穩占上風的海妖在一次次,接連不斷地撞擊下逐漸退縮,張牙舞爪的觸須從根部斷裂,有的掉落在擂臺上,將擂臺壓得塌陷;有的掉落在觀眾席間,將觀眾席壓塌好幾層;有的落在貴賓席上,直到此時,觀眾們才發現,今天的貴賓席一位貴賓都沒有,像是早知道會有難以預料的狀況發生。
其他四塊場地的比賽早已經難以持續,總共七顆流星一起墜落下來,整個競技場都很可能被抹平掉。
還好它們的目標僅僅是章魚海妖,一顆接一顆地撞擊,將海妖從內而外的破壞,直至爆炸裂開,拂塵恢復到原狀,籠罩其上的熒光盡泯,消失于無形。
醉翁道人低頭吐了口血,鮮血噴出兩三米遠,面如金紙,這一戰他已經輸了,而且輸的很慘很慘。
楚邪大踏步地朝擂臺下方走去,一邊走一邊道:“知道了吧,這就是蜀中上仙與你們蓬萊島聚仙閣的實力差距,多派點高手過來吧,實在是不夠瞧的。”輕輕一蹦,跳下了擂臺。他本有能力取下醉翁道人的首級,卻沒有這樣做,可見并非大奸大惡之徒。
醉翁道人一手捂著胸口,另外一手耷拉著,看起來已經失去知覺,整個身體艱難支撐,搖搖晃晃,似乎隨時可能倒下:“好好好,楚邪,你的話我會轉達的,你給我等著。”
“最好給我轉達清楚了,都無聊了好長一段時間了,身邊一個像樣點的強者都沒有。”楚邪大踏步地走出了競技場,他率先離去,卻沒有人敢說他輸,因為勝負差距實在過于明顯。
沈飛坐在花瓣云上,思忖呢喃道:“大七星流光劍、隕星、鎮魔,我好像明白了。”
納蘭若雪還沒有從七星墜落的震撼下恢復過來,沉了許久才說道:“沈飛哥哥,你明白什么了啊。”
“隕星、鎮魔、大七星流光劍,既然都是由同一塊隕鐵打造而成的,只怕本身也是一個整體,是一把劍了。”
“沈飛哥哥,你說什么呢,人家聽不懂。”
“若雪,你還記得楚方手中的大七星流光劍嗎,它的劍身之上存在著七個點,類似于北斗七星的排列方式,而隕星又是七顆從天外飛來的流星,所以很有可能,它們壓根就是一把劍,只有互相融為一體,才算是三石劍真正的姿態。”
“沈飛哥哥,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呢,單單一把隕星千年以來已經無人能夠使用,更不要說和另外兩把石劍合而為一了,你這個想法未免太大膽了一些吧。”
“我有預感一定是這樣,否則楚邪干嘛非要仿造大七星流光劍的樣子,打造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劍刃,我認為他一定也是察覺到了什么。”
“沈飛哥哥,我覺得你的想法真的太大膽了。”
“呵呵,你不相信就當我沒說。”
“沈飛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傻姑娘,當然沒有啦,怎么會生你的氣呢,我只是很好奇,如果三石劍合而為一的話,會是怎樣一番不可思議的景象。”
“如果真像沈飛哥哥你猜測的那樣,肯定是無敵了的,畢竟三石劍當中的任何一把,握在白鳥峰強者手中都足以名動一方。”
“你說的對。”
楚邪離開了擂臺,醉翁道人慘敗,斗技比賽的輸贏毋庸置疑。然而,斗技場在兩人的激戰下慘遭蹂躪,不得已,其他賽場的比賽也只能暫時中止,等到場地恢復的時候再行開始。
場地的恢復花費了整整兩個時辰的時間,其間沈飛和納蘭若雪餓的受不了,到外面買東西吃。到比賽場地恢復以后,才又進入,一到四號擂臺的比賽還未重啟,而沈飛的比賽,作為今天晚上五號擂臺的壓軸賽即將開始,他的對手,一名頭頂光禿禿的小和尚此刻正站立在擂臺的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