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見沈飛抬手,飄零在空中的花瓣驀然沖向他們,這些花瓣在沈飛出劍之前離散在空間里,此刻驀然匯聚,毫無征兆,三人雖然躲不開,但是看起來也沒什么威脅,干脆操控墨鴉掀起狂風,吹散了花瓣云。
“呵呵,不過如此。”平頂道人一如以往地喜歡嘲諷。
之前沈飛曾展現出了一次利用花瓣云抵擋五行攻擊的招數,這本來是他們所擔心的,現在一看,這招數大概是沈飛一時激動使出來的,難以使出第二次。由此發出冷笑。
沈飛卻很是淡定,嘴角勾起了殘酷的笑容,“不過如此?我看你才是真的天真!”
話音落時,沈飛又再結出五行創生術的法印:“干、已、申、辛、更,生!”說時遲,那時快,墨鴉身上忽然有什么東西爆開,緊接著那惡魔般的邪惡生物便又出現在空間里,出現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不好,他把種子藏在花瓣中了。”長宮子驚懼尖叫。他說的不錯,沈飛之所以先將花瓣收縮,再一股腦的爆發出去,就是為了讓它們分散于天空各處,一劍刺穿陵魚,降落在地面上,是為了引墨鴉上的三人低飛到被花瓣籠罩的地方;等他們落入圈套時,再命令所有花瓣沖向他們,掩護其中藏有種子的同伴進入墨鴉的羽毛中;最后時刻,將壓抑許久的恨意一股腦地爆發出來。
整個計劃雖是靈光一閃之下形成的,卻都在沈飛能力范圍之內,實施起來并不困難。紫荊爆發于近在咫尺的地方,通天教三名高手馬上慌了手腳,他們都是慣常藏于幕后,遠程攻擊敵人的道士,并不擅長近身格斗,猝然出現的危機攪和得他們手忙腳亂。還是擁有蜀山求道經歷的平頂道人最先冷靜下來,氣沉丹海使出了一式仙罡爆發,沖散了已經撲到身上的紫荊,再燃燒黃符召喚雷電,不分敵我的攻擊身邊的所有紫荊,這樣一來,雖然己方也承擔了一部分的傷害,但總好過成為這怪物的口糧。
如此這般,通天教三人和他們坐下的墨鴉在這番異變之后,都已元氣大傷,等到穩住陣腳觀瞧沈飛的時候,卻哪里還找得到對方的影子。卻是水墨子忽然間喉頭一甜,眼前的世界即刻天旋地轉起來。竟是沈飛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后,用一式橫斬結束了他的性命,結束了他不斷作惡的人生。
終于站到了墨鴉的背脊上,沈飛已經徹底掌握了主動權,水墨子的尸體不甘地倒在他的身后。
“還有兩個。”面對沈飛冰冷的目光,長宮子和平頂道人都已大驚失色。慣常操控異獸攻擊的兩人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面對仙人的仙劍如同待宰的羔羊。
還是擁有尋仙經歷的平頂道人最先反應過來,手持雙劍攔在長宮子身前,可惜這三兩步的跨度,正是施展“有去無還”的最佳距離,沈飛與平頂道人交錯而過,平頂道人雙手寶劍,連著上半身的身體,一起向著一個方向傾斜,那是被鋒利的劍鋒從中斬斷造成的后果。
又一具尸體倒在身后,慣常于嘲笑的平頂道人,再也無法發出冷嘲熱諷的笑聲了。
平頂道人一死,墨鴉即刻失去了控制,詭異的黃符在額頭深處的皮肉里閃現出,熊熊燃燒起來,痛的墨鴉翎羽亂顫,在空中發狂猛沖。反倒變相救了長宮子,利用沈飛足下不穩的功夫,長宮子一躍而起,從墨鴉背脊上跳下,在這個過程中,陵魚從旋風中顯化出實體,長宮子剛好落在它后背上,滾了兩滾,緊接著,一手燃燒黃符,重新恢復了對墨鴉的操控權,另外一手燃燒黑符,控制陵魚,載著他往遠處去了。
不知為什么,在平頂道人死后,長宮子可以接管對墨鴉的控制權。這神鳥發狂似地旋轉,瘋狂攻擊沈飛,為長宮子爭取了充足的逃跑時間,沈飛雖然在最后時刻擺脫了墨鴉的騷擾,可也沒辦法再追上他了。
沈飛站在花瓣云上,凝視長宮子離去的方向,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碎尸萬段。”
話是這樣說,沈飛也不可能再去追他了,只能等待下一次碰面,再將長宮子徹底殺死。經此一戰,通天教護法之一長宮子手下五十多人盡數慘死,長宮子僥幸存活,也不過是條喪家之犬,恐怕再不敢回到教派內了,本該一戰成名的沈飛,因為觀眾們全部被殺死而失去了成名的機會,這場戰斗讓沈飛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仙人是超越了凡人太多級別的存在,如果在凡間開戰的話,會給九州的繁榮帶來不可估量的災難。
惡魔總算是走了,百姓們垂頭喪氣的回到金陵城內,沈飛明明是戰勝了魔頭的英雄,卻沒有獲得太多的掌聲,因為在普通百姓看來,如果沈飛沒有出現的話,魔頭也不會隨便殺人,金陵城也不會因此承受這般巨大的痛苦。
人心便是如此,明明做了好事,卻不能被身邊人理解,不過沈飛不后悔這樣做,他主動與通天教交手,主要還是為了救下凈靈和尚。回到客棧以后,沈飛召喚氣吞山河卷,將凈靈和尚從卷內取出,經過了一場大戰的時間,凈靈和尚已經睜開雙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沈飛,目光之中含著感謝。
看著他的眼睛,沈飛感覺自己沒有救錯人,凈靈和尚只怕真的是身懷大德、大善的絕世高僧,他的出現當是另有目的。不過一切都要等到凈靈和尚恢復身體以后才能知曉。
這一晚上,沈飛讓七小守著凈靈和尚,防止長宮子去而復返,自己則走到了旁邊的屋子里,反手關好了屋門。和若雪獨處一室已經有一段時間,沈飛大多數都是被生拉硬拽過來的,今天卻很主動,進入屋子后,當先將門扇掩好。
圓形的茶桌周圍擺放著兩三把椅子,燭光昏暗曖昧,床幔低垂,幔子后面的人似乎早已經褪去衣服躺在被窩里。站在屋門前,沈飛依稀能夠聽到床幔背后的心跳,能夠聽出其中的期待和含羞。
若雪大概是早就等待著這個時刻的來臨吧,回到客棧之后就在蘭兒、婷兒兩個丫鬟的幫襯下,好好泡了個熱水澡,出水之后裹著浴巾從門前面經過,情深意切地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沈飛就算用腳趾頭也能夠猜得到。
經過了這場患難,兩人間的關系快速升溫,這份甜蜜的感覺心照不宣,彼此都感覺得到,或許也是時候了,是時候讓這段感情更進一步。
站在屋外面,沈飛幾乎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進入到屋子里面,看著窗幔后的模糊人影卻又猶豫了起來,且不說童子金身的影響,沈飛的心里面似乎總存在著一道坎,因為這道坎的存在,沈飛始終不敢跨過與若雪之間的男女界限,好像心里面有些抵觸,又或者是在畏懼。
可能是在畏懼負責任吧,沈飛潛意識里總覺得,有一天可能做出對不起納蘭若雪的事情,有一天會讓她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
這種感覺存在于潛意識里,卻又如此真實。
床幔后的起伏更激烈了一些,沈飛的心跳更加快速了,臉頰通紅。持齋守戒的凈靈和尚就躺在旁邊的屋子里,自己的行為本應該檢點一些,但面對這樣情深意切地誘惑,又有哪個男人抵擋得了呢。
童子金身破了怎么辦?沈飛往前邁出一步,卻又停下,心中的躊躇不言而喻。
大概是等得不耐煩了,一只纖纖玉臂從兩側床幔的中間伸了出來,裸露著的小臂,膚如凝脂,玉手細長,精心修剪的指甲耐心涂抹了粉紅色的甲油,現出少女的青春和懵懂。納蘭若雪最喜歡粉色的甲油,無論手指頭還是腳趾頭,都涂抹上了,小趾頭側面畫著可愛俏皮的蝴蝶,也不知怎么畫上去的,栩栩如生,像模像樣。
“來嘛。”若雪的聲音像是妓女在招呼嫖客,大概是在翠蘭軒內呆的時間長了,受了其中氛圍的熏陶,卻叫沈飛興奮得全身發抖,此情此景,哪個正常的男人不動心!若真的不動心,也不是正常的男人了。
沈飛感覺口干舌燥的,心亂如麻,猛地往前走了兩步,快到床邊了卻又退卻,被伸出窗幔的手揪住了領子,拉入溫柔鄉里!
干柴遇上了烈火,這注定是個美妙的夜晚!
同一時間,臨屋的蘭兒一臉壞笑,側耳貼著窗戶,聽個沒完。婷兒在銅盆里洗干凈了臉,整理好被褥便要上床睡覺,卻見蘭兒賊兮兮地湊過來,一臉的壞相,嗔怪地盯了她一眼。
蘭兒伸出手扭她鼻子,壓低了聲音道:“喂喂喂,激情如火的夜晚,你就真的不好奇啊,真的這么淡定?”
婷兒穿了件褻衣坐在被子里,沒好氣地說:“這動靜你在翠蘭軒聽得還少啊,大驚小怪的,看你那小賤樣!著急做通房丫頭就推門加入了他們,在這里沒完沒了地扯嬉皮,算什么本事。”
“凈胡說,小姐對公子情深意切,才不會允許咱們通房呢。”蘭兒壓低了聲音,握住婷兒細嫩的小手,“我只是很好奇,類似公子這般頂級的仙人,在那方面是不是比凡人厲害很多的。”
“厲害?”婷兒的厲眼掃過來,“那常藏和尚厲不厲害,又害死了多少可憐的丫頭!”
提起常藏和尚,等于揭開了蘭兒心里面的傷疤,后者立時神色一黯,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婷兒眼波一轉,拍自己嘴道:“怪我了,怪我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情,蘭兒妹妹,你大人大量,原諒了姐姐的過錯吧。”
蘭兒眼簾低垂,柔聲柔氣地道:“姐姐你平時對我這么好,妹妹怎么會責怪你呢。只是提起那段往事,心里面有些難受。”這樣說著,便要垂淚。
婷兒看著怪可憐的,將她輕輕抱住:“好妹妹,不哭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心地善良,將來一定能遇到適合自己的如意郎君的。不過姐姐也要說你一句,咱們做下人的,就要有下人的樣子,平日里恪盡本分,不能窺探主人的秘密,也不能在背后說主人的閑話,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婷兒雖然晚入門,可是為人做事非常成熟。蘭兒點點頭,也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躺在婷兒懷里嚶嚶抽泣,“好姐姐,要不是你好心提醒,蘭兒做錯了事也蒙在鼓里呢。”
“傻丫頭,姐姐說的也不一定就對,你還要用心辨別是非才好。”婷兒語重心長的說。
“姐姐為我好,蘭兒是知道的,蘭兒謹記在心。”蘭兒露出愁容。
“真是傻丫頭。”婷兒將蘭兒摟在懷里,表情惆悵的說:“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其實做個通房丫頭也沒什么不好,日夜伺候著,就算只是夜里端端水,伺候伺候穿衣也就心滿意足了。只是,咱們主子對公子感情深厚,又都還年輕,一時之間恐怕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你有此想法,也要慢慢來,不能太著急引起主子的不滿才好。”
“婷兒姐姐你說笑了,蘭兒我絕沒有這般的癡心妄想。”
“有也好,沒有也罷,總歸都是為了主子,用不著害羞的。姐姐也會為你保守秘密。”婷兒握住了蘭兒的手。
“蘭兒真的沒有…”蘭兒低下頭了。
“好了,睡覺吧,這屋子隔音效果不好,我們這般說話旁屋恐怕能夠聽到,還是不要打擾了他們。”婷兒溫和地笑。
“姐姐還是你細心,蘭兒以后什么都聽你的。”
“呵呵,傻丫頭,我們都是主子的奴才,都要聽主人的才是。”
“蘭兒知道了。”
入夜時分,閉上眼睛的時候,最容易引起萬千的思緒,引人浮想翩翩,世上之人概多如此。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