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炎家的事,外人永遠不會懂,不過我確實是要感謝你的,感謝替我教訓了那個張狂至極的小鬼。”
“看起來你們的關系真的不好。”
“當然。”
“那好吧,我隨時恭候你的大駕。”
“你似乎沒有理解被我追殺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從不畏懼任何挑戰。”
“好,沈飛,你很有種,不過很快的,你就會咽下這般囂張的苦果。”
“不過在那之前,如果你等下有時間的話,我很想和你單獨坐一會兒,聊一聊炎天傾小時候到底經歷了什么,導致他變成現在這副變態極端的模樣。”
“呵呵,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信的,那個囂張至極的小鬼是個徹徹底底的混球,是災星,圣教兩宗、三堂,除了父親身邊的近侍,沒有一個人喜歡他。”
“可我怎么記得,曾經有三個人為了掩護他離開,而自爆身亡呢。”
“只怪他們太蠢,炎天傾這個人打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注定為九州帶來災難,是個極端不祥之人。”
“你是不是不小心泄露了你家的機密。”
“這些事情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我對那個小鬼頭的討厭,甚至更超過對你這樣的道士。”
“不如你我聯手做掉他怎樣!”沈飛忽然目光一亮,狡黠地笑。
“少做夢了,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炎杰一副看穿一切的樣子,“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自己脖子上的頭顱,我對你的追殺從走出這間屋子的時候正式生效。”
“據我所知,你擅長的技術是暗殺吧,這樣平鋪直敘地把暗殺目的敘述出來,真的沒有關系的嗎?”面對炎杰的刺殺威脅,沈飛卻一點都不害怕,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情緒,這讓炎杰感覺被侮辱。
“呵呵,難怪你能斬掉我弟弟一條手臂,你根本就比他更加臭屁,更加囂張,對于我的死亡威脅居然毫不畏懼,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雖然語氣憤怒,可兩人間的對話還是只局限在彼此之間,外人就算距離再近,都聽不清楚其中的只字片語。
“哈哈,你說對了!”沈飛大笑出聲,撇了他徑直回到位子上,留下炎杰攥緊了拳頭在身后咬牙切齒。
回到座位上,美麗的女侍應即刻迎上來,剛剛觸摸到沈飛的手臂,卻又馬上松開了,原來對方的身體早已被汗水浸透。炎杰是個殺手,殺手天生便擁有著遠遠超越普通仙人的殺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沈飛必須時刻全神貫注著,以防備被他偷襲。所以實際上,表面上所展現出的談笑風生,是在內里神經的完全緊繃之下完成的。
美麗女侍應本打算詢問沈飛和炎杰站在一起聊了些什么,互相間肢體一接觸,才發現沈飛前一刻身處的窘境,對于炎杰更加畏懼了,同時再不敢提起之前的事情。
“和我說話。”沈飛用余光看著炎杰,對方還沒有回到位子上,對著自己咬牙切齒,面露兇狠,沈飛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現下的窘態,更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絲毫的軟弱,所以強行壓抑著身上冷汗的爆發,對美麗的女侍應急切地低語:“和我說話,快!”
眼見后者全然沒有反應,干脆一手摟住她的腰,張嘴吻了上去,女侍應完全不知所措,明明就是干這一行的,卻瞪大了眼睛,努著嘴,舌頭半伸半吐,雙手半推半就,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自處。
沈飛卻是縱情一吻,這不是他第一次與人接吻了,情況很特別,動作很生澀,不過無所謂,因為沈飛是做給炎杰看的,果然,在看到他毫不在乎自己,不要臉的親吻身邊女侍應的時候,炎杰出離憤怒,甚至因此將腳下的地面踩的塌陷,重重地“哼”了一聲,回到位子上了。
而在他離去之后,沈飛的擁吻也即刻結束,美麗女侍應直到此時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做給炎杰看的。心中雖然感到失落,但是唇齒間的細膩卻經久不散,她做這行這么久,這種感覺真的從沒有過,就好像是,好像是有溫泉在體內噴涌。
說不出來的細膩,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面前的男人卻漸漸讓女侍應著迷了,欲罷不能。
從小被軒主選中,來到汝陽接受培訓,十三歲伺候了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本該撕心裂肺,刻骨銘心的感覺卻完全沒有出現在她的身上,只是在機械地完成任務,利用培訓中磨煉出的技巧,完成軒主指派的任務,沒有任何感覺,稀松平常地獻出了生命中的第一次。
之后的歲月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重復地做這件事情,她已經將此當成了一份工作,就好像農民種地,商人經商,海員航海,就是一份謀生的手段而已,沒什么特別的。
伺候男人在她看來就像是一日三餐那樣平常,被壓在身下的時候,即會自然而然地附和、喘息,雖然本身根本沒什么感覺…然而,與沈飛在一起僅僅半個晚上,即便只是獲得了他的一個擁吻,都能感受到發自于內心深處的躁動。
這種感覺以前從未出現過,美麗女侍應凝望著沈飛的側臉,看到他毫不在乎的表情,心中有著失落,或許地位相差真的太懸殊了,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吧。
可是這股強烈的占有欲望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那么想要占有對方的身體?為什么?
女侍應為自己現下的荒誕想法感到不知所措,凝望著沈飛的側臉,感覺只是簡單的凝望著,就足夠了。
好想占有他啊,哪怕僅僅一次!
心跳加速的感覺往往出現在不經意的時候,由于某件事情,或者某個被感動的瞬間。女侍應生在紅塵之中,將服務男人當做自己的職業,遠遠沒有納蘭若雪來得漂亮,和沈飛的身份地位有著天地之別,但這并不能剝奪她愛一個人的權力。
有些時候,愛是單方面的付出,外人看起來或許很滑稽,很可笑,但在自己心中,卻是心甘情愿的,不愿無悔的,因為這就是愛,因為生命中出現了一個人,給了你怦然心動,無法忘卻的瞬間,所以,我便愿意用盡一生一世的時間去追隨他,心甘情愿地為他付出和奉獻。
感受到身上的眼壓,沈飛偏過頭,望向身邊的女侍應,看她眉目含春,臉頰泛紅,一臉迷離地望著自己,心中有些抱歉。
他大概能夠猜到,是剛才那個毫無征兆的擁吻,導致了女侍應現在的表現,不過很遺憾的是,沈飛無法予以回應,就像他永遠不能給納蘭若雪一個明確的答復,承認她廝守終身的約定,現在的沈飛,十八歲的沈飛,沒辦法給予任何人這樣一個承諾。
時間來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拍賣會所要展示的第五件商品隨著中央平臺的提升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一個本子,一個封面老舊發黃,看不出出處的本子躍然出現在眼前。一般來說,古老的文獻多以竹簡記載;近代的文獻才會使用到紙張。這本書的造型又黃又舊,看起來確實挺古老的,可是卻是由紙張裝訂的,因此顯得不倫不類,像是被人有意做舊,拿出來冒充古董。
會場的主持人介紹道:“西漢文人賈誼,其一生著作無數,流芳百世者不在少數。這一本《西都賦》,是他的著作《兩都賦》中的上卷,由假想人物西都賓敘述長安形勢險要、物產富庶、宮廷華麗等情況,以暗示長安城的優越性。”
沈飛久居深山,對賈誼此人并不了解,在座的其他達官貴人,卻對這名鼎鼎大名的人物再熟悉不過。賈誼此人不僅身懷才情,而且少年成名,經他之手撰寫的文章不僅辭藻優美,而且蘊含著深刻的思想見地,很有自己的主張。不僅如此,賈誼的書法自成一體,筆鋒細膩,緩緩筆韻如同少女含春,荷下淺笑。
西漢時期,文獻記載仍以竹簡為多,賈誼卻是紙張使用的先行者,大膽使用在當時看起來,質地不算特別細膩的紙張記錄文字,并且希望通過自己的名望,帶動身邊的人一起投入到紙張的使用當中來。他雖少年成名,但三十三歲即卒,留給后世的作品不多,早已被眾多顯貴爭搶一空,這幅《西都賦》如果是真跡的話,確實是一件值得購買的珍寶。
一場拍賣會,從名人字畫,到鮫人奴隸,再到仙家珍寶,各種珍貴稀少的物品應有盡有,可見支撐拍賣會順利召開的背后勢力的龐大。
“起拍價一萬兩黃金,以兩千兩黃金為定額往上加價,有關賈誼《西都賦》的拍賣正式開始!”
競拍開始,價格一路飛漲,還沒有拍到過心儀物品的競拍者們奮勇爭先,誓要將這件賈誼的真跡拿下。
沈飛卻自言自語道:“仙家秘寶,隨便拿出一件起拍價格都在十萬兩黃金以上;而人間珍品的價格卻多數徘徊在一萬兩黃金到五萬兩黃金的區間內,可見仙界之物在人間還是很有分量的。”
“那是當然了。”美麗女侍應聽到沈飛喃喃地自語,接話說道:“類似公子這樣的上仙,那是凡人敬仰和膜拜的對象,公子觸摸過的東西,公子使用過的物件,哪怕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拿出來拍賣的話,也都價值不菲呢。”
“有這么夸張嗎!”沈飛狐疑地望向她。
美麗女侍應眼珠一轉,湊上前打趣道:“要不公子你摸摸我,你摸摸我,公子你只要摸摸我,我就也升值了。”
沈飛瞧著她認認真真地胡說八道的樣子,感覺有趣“沒發現你這人還挺幽默呢。”
美麗女侍應吐吐舌頭,把頭枕在沈飛肩上:“能逗公子開心,婷兒雖死無憾。”
“你叫婷兒嗎?”沈飛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
“人家本名姓方,被軒主收養之后,賜了一個“婷”字,自此改名方婷。”
“方婷。”沈飛定睛打量她,這是兩人接觸了這么久,第一次認真打量對方,之前由于她穿著暴露,語氣輕佻,一直不敢將目光在她身上逗留太長時間。
卻見方婷身材嬌小,雖然年紀尚輕,但眉眼之間全無羞澀之氣,眸光含著幾分媚態,嘴唇豐潤,身材不算極品,但也是凹凸有致,被這身露肉的衣衫襯托,顯示出曼妙的弧線。
除了女帝之外,沈飛還從未見過女人穿著這般的裝束,感覺這種裝扮很誘人,能夠撩撥起男人沉如古井的心弦。
“你的名字很好聽。”沈飛這樣夸贊。
“謝謝公子夸獎。”方婷淺笑。
“你的嘴也很甜,不過一看就是名利場里練出來的。”見對方面色馬上難看起來,沈飛又道:“你知道我曾經也在最底層打拼過,所以深深知曉這張甜嘴背后的故事。”
“您開玩笑吧,堂堂蜀山上仙,怎么會是底層出身呢。”
“沒必要騙你,我不僅出身自底層,而且經歷過家道中落的打擊,應該說,比你這樣天生出生在窮苦百姓家里的女孩子還要更慘。”
“那公子您又是怎么成為堂堂上仙的呢。”
“我命比較好,認識了一個對未來產生了深遠意義的朋友,是他領著我進入仙路的。”
“果然是不同人不同命啊,不知道婷兒有沒有這樣的福氣。”
“相信我,如果你擁有一顆善良之心的話,命運便不會太差;可如果你被人間這個大染缸染臟了的話,就算擁有好的運勢,這份運勢也會慢慢地從指間流逝掉。”
“公子,你是在說我心地不善良嗎?”
“我是在說一顆善良之心的重要性。”沈飛笑著刮她的鼻梁,雖然方婷比自己年紀更大,“方婷,記住一句話,真心待人無論何時都是很重要的,千萬不要為了一點蠅頭茍利害人,坑人,就像發霉的饅頭一樣,一旦人心變了質,就再也回不來了,而那個時候,即便是你最為珍視的人,即便是你最在乎的人,也會因此輕視你,甚至離你而去。”
方婷看著沈飛,看著他烏黑而深邃的瞳孔,重重地點點頭:“婷兒記下了。”
“記住我的話。”莫名其妙地說教,大概是一時的有感而發,或者是對方婷之前的甜言蜜語有所保留,總之沈飛用自己成長的親身經歷,給方婷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