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和白瀚王踩著尸體前行,黑白駿馬承襲兩名少年人的王者之氣,對寒風的肅殺全不在意,一心聽命于主人,向著劍崕頂峰奔襲。在兩人經過的地方,濃霧自動分開兩邊,讓出一條道路。
山路曲折,以墨玉和白瀚王的腳力,到達山頂也用了足足兩個時辰。
沈飛看不出這里和其他地方的區別,但擁有天啟之眼的邵白羽則是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八條咒印之鎖從大山的正東、正南、正西、正北、偏東、偏南、偏西、偏北八個方向射出,圍繞著正中間的霧團盤固、交錯,那被捆綁的東西在咒印之鎖的影響下,隱去了痕跡難以被普通的視線察覺,外人所見,無非是一簇濃厚的霧團而已。
“你留在此處為我護法。”邵白羽獨自一人上前,鴻鵠神劍隨身攜帶。他不清楚霧君的話是真是假,他一心求得力量,看得見的機會,總要試上一試。
即便,這要擔上巨大的風險。
獸吼。
威嚴地咆哮聲警告著兩人不得靠前,沈飛盯緊了霧中的巨物,拉開架勢準備迎戰,片刻之后,一頭白色的猛虎破霧而來。
白色的老虎?
見面的第一眼,就已看出對方的不凡。“吼。”老虎在咆哮,警告邵白羽不要靠近封印,可惜白羽不聽。
沈飛了解對方的心意,只能小心翼翼地與白虎對峙。
“吼。”
白虎一躍三丈,血爪抓向白羽的背后空門。即將偷襲成功的它,卻在虎爪撓破白衣之前,被一股怪力抓住了尾巴,扭過頭來時,看到沈飛那渺小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白虎更感憤怒,鐵尾向上抬起,然后轟然落下。
換做常人,怕是會被這一尾之力拍成肉泥了,可惜沈飛不是常人。他的四肢靈活似猴,怪力如熊,雖跟著虎尾向下砸,但雙腿有力,在落地時支撐住自己,站穩了腳跟,接著擰腰抬臂,來了個“力拔山兮”,偌大一只老虎,被他扔飛到山崖邊上。
“吼。”白虎真的蒙圈了,它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類,赤手空拳的扔出去。而沈飛覺得還不足夠,大跨步追上前,對著白虎的面部就是一陣猛搥。
眾所皆知,老虎是一種武裝到極致的生物,虎尾如鞭、虎爪如刀、虎牙如錐,這三者各有妙用。尾巴射程遠而且靈活,適合長久對峙的偷襲;爪子有力,而且可以在跳躍中發動,適合擾敵;而牙齒則是致命一擊的不二選擇。
同種體態,很少有生物能夠以揮爪贏過老虎,因為老虎的爪子不僅鋒利,而且后肢強壯,彈跳力很好,可以長久站立,居高俯瞰。
沈飛有過和豹子對戰的經驗,自然知道老虎更難對付,一輪猛攻是為了襲擾,真正的目的,則是老虎的后背,只有那里,才是是對方的死穴。
白虎被一陣亂拳打的疼痛不堪,怒吼連連,虎爪左右橫掃,亂抓一通,沈飛就地一滾,棲近他的肚皮,又是一頓亂拳。
白虎痛地向后跳,沈飛瞅準機會一步躥出,雙腿夾住它的腰干,雙臂摟抓它的脖子,死不松手。老虎掙扎,原地打滾。沈飛仗著童子金身庇護,忍痛堅持,同時四肢并用,在肉搏中不斷嘗試向老虎的后背靠近。
守衛白虎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對手,完全被打蒙了,張牙舞爪,扭滾不休,無數次的試圖甩開沈飛,可惜對方猴子一般攀著,根本甩不脫。而更糟糕的是,趁著一次難能可貴的機會,沈飛終于如愿以償地騎到了它的背上。
實際上,不僅僅是老虎,對于四肢著地的動物而言,后背都是它們難以回避的空門。沈飛騎在它背上,已立于不敗之地。碗大的拳頭,得空便揮砸,白虎被打的頭暈目眩,疼痛難忍,連三躍,跌下山路。
守衛被沈飛牽制住了,邵白羽一個人站在封印前,右手高高地舉起了仙劍。
只要斬斷鎖鏈,霧君的本體就會恢復自由。
蠱惑的聲音在耳邊呢喃,揮之不去。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只要你斬斷封印,就可以得到夢寐以求的力量。放我出去,快啊。”
那一團霧氣,幻化成了炎天傾的樣子,在前方嘲諷、狂笑,霧君使用最卑賤的手段引誘對方,可見對于自由的渴望到了何等瘋狂的境地。
殊不知,強烈渴望力量的邵白羽,看著面前的炎天傾反倒冷靜了下來,他想起了血夜下,自己無力的哭泣;想起了站在尸山骨海之中的炎天傾;更想起了幾乎和他一樣兇殘,殺死了無數同班同學的自己。他忽然意識到,如果非要變作那等瘋狂的模樣,才能殺死對方的話,即便大仇得報,自己也已經輸得徹頭徹尾。
他一瞬間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由霧幻化而成的假人,想象著霧君陰謀的丑陋,高高抬起了劍刃。
霧君欣喜若狂,一意脫困,毫無防備之心,直到——直到鴻鵠劍的劍鋒,斬入它受困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