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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冷宮月

  葉飛和老乞丐一路登山,臨近山頂時,一直在身后頂著葉飛的無形氣劍忽的散去,葉飛好奇,止步去看老乞丐,果見他座下的葫蘆已經不動了。

  “怎么不走了?”葉飛問道。

  老乞丐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轉而說道:“葉飛我問你,你眉心處的燒痕是怎么回事。”見對方呆楞地張大了嘴巴,又加重語氣說道:“這里背對方栦主峰,掌教的耳目難以達到,你必須跟我說實話。”

  葉飛沉思片刻,剛想開口,卻又聽老乞丐說道:“記住,這除了關系到你未來的前途,更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如果你不說實話,日后在掌教那里,我保證會有大事發生。”

  葉飛低下了頭,默默地道:“這是我與生俱來的胎記,您要我怎么解釋。”

  “胎記?怎么可能有火焰狀的胎記。”

  “真的是胎記,你要不信的話,可以離近點仔細地瞅瞅。”

  “呵呵,沒那個必要。不管那是不是胎記,既然你敢上蜀山,就證明已經沒有了后顧之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劍九龍。”老乞丐緊盯著葉飛的雙眼,“你本就與村中人疏遠,血夜之后樊村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死了,更是查無對證,但是,我還是從村口一位老叟的口中,得知在異象出現之前,你額頭上是沒有印記的。”

  “老叟?”葉飛瞬間回憶起村上一位姓袁的老人,因為膝下沒有子女,自己經常免費為他看病。

  “想起來了?”老乞丐一直注視著他,“那位老人姓袁。”

  葉飛如遭雷擊,汗水一下子淌了下來。

  老乞丐道:“葉飛,神劍有靈,劍威越盛,劍靈就越強大,強大的劍靈可以左右持劍者的思想,自古以來九龍浸染太多鮮血,乃是魔道第一劍,和它搭上關系的人,無不被魔性誘惑,嗜殺成性。”

  “呵呵呵,神劍都是認主的吧,您以為九龍那樣強大的仙劍會認定我這個毛頭小子為主人嗎。”葉飛抬起頭來,表情從容地反擊道,“那日異象發生的地點是蜀山腳下,魔教圣物怎么會流落到蜀山來呢。”

  “按理說是不會的。”老乞丐果斷閉口,似乎將要談及的事情涉及禁忌,“葉飛,坦白對你而言只有好處,如果現在不說,到了師兄那里被瞧出破綻,等待你的怕是萬劫不復了。”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葉飛拱拱拳,“但是,我與九龍沒有半毛錢關系。”

  “你真是頑固啊。”老乞丐頭痛地搖頭。

  “我葉飛行得正,坐得直。”

  “你知道,如果我強行逼問君如的話,也是能得到結果的,她可不像你深知其中的利害。”

  聞聽此言,葉飛心中一凜,半晌不做聲。

  老乞丐道:“只要你說實話,我視情況說不定可以保全你,但一定要說實話。”

  葉飛心中非常猶豫,他不確定老乞丐是在設圈套詐自己,還是誠心實意地進行交談,如果是前者,那么無論自己怎樣回答,只怕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如果是后者,坦白之下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確實如此。他已經準備好要坦白了。但,鬼使神差的,口中蹦出來的字眼卻是,“我與九龍沒有半毛錢關系,沒有關系就是沒有關系,您就算帶我去見掌門,我也是這句話。我葉飛行的正,坐的直,不怕考驗,也不怕審查。”

  “呵呵。”老乞丐苦笑,心道,“如此頑固,要么是確實不知道九龍的事情,要么就是深知其中利害打死不松口。如果是前者,就還有得救,如果是后者,呵呵,只怕今天這山上將有一樁意外發生了。”

  葉飛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心中毛毛的,勉強保持臉部肌肉不抽動,擺出坦然無畏的姿態。

  老乞丐道:“既然你不打算說實話,那好,就做個測試吧。”

  “什么測試。”葉飛心中狂跳。

  老乞丐展開雙手,不急不緩地在身前繞了三圈,坐下酒葫蘆的蓋子自動打開,一柄樣式不俗的寶劍飛了出來,劍刃光芒閃耀,看上去絕非凡品。

  老乞丐一手抓住劍柄,“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如果現在承認的話,我會饒你一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你不信我,就不要再說廢話。”

  “葉飛,你必須明白,如果我想害你的話早就把你送去掌門那了,沒必要在山陰處費勁,你的資質確實不錯,為人也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是真的惜才,可你也不要讓我太失望了。”

  “我明明與九龍無關,怎談讓你失望。”

  “呵呵,越是狡辯,證明你的問題越大。”

  “好,既然你不信那就來試試吧,清者自清。”

  “很好。”葉飛態度的強硬,讓老乞丐內心生出波瀾,不過,他誓要逼出個結果,“王劍九龍,也叫焚盡天下,其性暴虐,一旦認主炎之力便融入了持劍者的奇經八脈,現在你體內的炎之力,都被一股強大外力封印住了,看不出特性,但是,一旦進行神劍認主的儀式,這些隱藏的力量便會無所遁形,如果,你的體內藏有九龍,認主之劍便會遭到焚毀,如果,是我冤枉了你,那么這柄劍,將成為你的第一把道劍。”

  “呵呵。”葉飛冷笑,“笨蛋,道劍我早已經有了。”

  “朝花夕拾劍嗎。它是妖怪,屬性特異,算不得數的。”老乞丐道,“葉飛,這柄劍是我入門時師父傳贈的,于我意義非凡。我把它當做測試你的工具,可見對這次測試有多么的重視。我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只要說實話,我以蜀山之虎云烈之名起誓,保你活著離開蜀山。”

  葉飛沉默,之前老夏曾經說過,王劍九龍的霸道會讓自己的一生只能與它相伴,此后任何仙劍妄圖認主都難逃被焚毀的命運。沒想到,老乞丐看上去頹廢實則細致入微,居然在樊村大劫的情形下,掉過頭去盤查自己的底細,并最終發現了破綻,今天這道坎怕是蒙混不過去了。

  “怎么辦,就這樣投降嗎?老乞丐拍著胸脯保證自己可以安全下山,卻沒有保證四肢是否健全,剛剛成形的內丹是否會損毀,毫無疑問,只要自己承認了,那么在前方盤亙的,將是仙途的毀滅。這對初窺仙人面目的他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可如果不投降的話,一旦做實了證據,等待著自己的,怕是只有死這一條路了。死?是因為友情的注入,讓自己怕死了嗎!一旦方白羽知道了自己懷有敵人的至寶,只怕會恨死我葉飛了吧。真是艱難的選擇啊。修仙一途荊棘密布,直如自己慘淡的人生。

  難道就真的被命運打敗了嘛,自己明明是青山道人預測的圣子,為什么要經歷這么多的坎坷,受如此多的磨難。”

  他不想失去方白羽,所以打定了主意,與老乞丐進行交易。

  “我…”剛剛開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出現,“葉飛,走上去,握住那柄劍,用右手。”

  “老夏?”葉飛驀地一喜,“你有辦法?”

  “握上去。”老夏的語氣中,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這份決絕對葉飛來說可謂雪中送炭,來不及細想了,他毫不猶豫地走了上去,握住劍柄,“嗖嗖嗖。”璀璨的光芒迸射開來,刺目的光芒下,葉飛右手手心處射出數條細根,這些根須纏在了劍柄上,如捆住獵物的蟒蛇。

  不知名的異獸自劍身里飛出,葉飛深深吐納,手臂向下一斜,刷,異獸俯沖下來重擊地面,激起了漫天的灰塵。

  老乞丐難以置信道:“怎,怎么可能,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他定睛細看,但見瘦削的葉飛站在漫天煙塵之下,面容冷峻似鐵,手腕輕輕一甩,那長劍隨即飛了出去,釘入山石中,“哼。這次你總該信了吧。”

  說罷,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老乞丐從背后看著他,決不會想到葉飛全身都已被汗水沁透嘴角緊張的發抖,他走到長劍飛落處,連續三番用力,才將其從山體內拔出,最后確認了一遍其中是否有詐。可惜劍身完好,毫無灼燒之態。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老乞丐確定只要是九龍認定之人,絕不可能再持有其他仙劍,之前老夏的出現,實際上已在某種程度上動搖了他的懷疑,只是,他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覺,而且確信這樣做對葉飛只有好處。

  “看來,真的是自己多心了。”想到這,他跳回葫蘆,擺手吶喊道:“葉飛,別跑,等等我。”

  他駕馭葫蘆向山下俯沖,速度極快,可惜一路之上,卻哪里還有那人的影子…

  葉飛快步穿梭于林間,聽到老乞丐呼喊的聲音時有意躲藏起來,待酒葫蘆飛至,走遠,又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奔出去。

  “老夏,你在嗎。”他在心中呼喊。

  “在。”老夏的聲音很沒有底氣,顯得疲憊。

  “剛才真是謝謝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簡單,我用樹根當做手替你握住了那柄劍。所以,剛才神劍實際上是對我認主。”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了。”

  “不過,我畢竟是半靈、半妖之體,神劍認主之時上面的能量闖入我體內,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現在很難受,怕是有一段時間不能出來了。”

  “萬一老乞丐硬要我再握一次怎么辦。”

  “不管用什么辦法,盡量拖住他,決不能再碰那柄劍了,甚至有可能的話,離它遠一點,或者將它埋了。”

  “好吧,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沿著這個方向一直走有一個水潭,你去潭子里洗個澡吧,順便把衣服洗了,別被瞧出了破綻。還有,我的本體藏在南山山頂的仙人洞府內,老乞丐對我沒什么好感,所以不下去為妙,咱倆心意相通,有什么事,你在心里喊一聲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

  “哎,真夠讓人操心的,我閉關啦,有什么事以后再說。”

  “去吧,趕緊好起來,我擔心老乞丐不會善罷甘休的。”

  “蜀山的牛鼻子向來一根筋,沒有一個好騙的,你自己小心點。”

  “好了,好了,知道啦,你自己快去閉關吧。我已經找到水潭了呢。”

  “臭小子!”與老夏的聯系中斷了。

  葉飛衣服也不脫直接跳入水潭中,“哈哈,自從上了蜀山就沒有過一天的安生日子,今天大難不死,我必須痛痛快快地玩一場。”他自小在山林中長大,水性極佳,魚兒一般在水中穿梭,忘情時更是哼起了小曲。

  葉飛的衣服還是方白羽硬逼著換上的那身呢,早已破爛不堪,進水后很是沉重,他干脆脫下衣物在水池中使勁揉搓,洗干凈了丟回岸上,接著,便又輕松自如地在水下穿梭起來。一來二去,身體非但未覺出疲勞,反而越發清爽,體力和心態都有所上升,他心道:莫不是這池水的作用?

  心中大喜,卻見天色已經不早了,罵道:“哼哼,老乞丐那個家伙害得我好苦,他不讓我爛殺,我便偏不聽。”說罷,四肢用力,滑出池子,光著身子跳入密林中。說來也巧,就在他離去的當口,一道凜冽的寒意自天外飛來,有宛如寶玉的赤足輕輕踩在了河床上。

  當葉飛歸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徹底落下山頭了,高懸于頭頂的圓月散發出醉人的氣息,宛若蒙在少女面上的薄紗。

  葉飛抱著滿滿一摞的干枝、碎葉,大踏步地向著水潭走來,肩膀上扛著一頭麋鹿的尸體,溫熱的血液順著麋鹿脖頸處整齊的傷口向下滴淌,在沿途上流下了一行血漬。葉飛絕對不會想到,這樣幽深的夜里水潭內居然有人,他更不會想到,水里的人早已產生了警覺,向著岸邊疊放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靠近,他更更不會想到,這個人一邊做出咬牙切齒的兇狠狀,一邊又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他棱角分明的身體。

  想看又不敢看,咒罵之中夾雜著朦朧的憧憬,這個人的內心想必是糾結的。

  葉飛全然沒有預料到這些,他一股腦地將所有的樹枝丟下來,然后用最原始的方式生火。水潭內的人抓緊時間逃走,這次邂逅,最好只有自己知道,否則真要丟死人的。

  她加快了速度,慌亂地趴水攪動了河面,發出輕微的聲響,正在生火的葉飛立時回過頭,盯著黑暗中的水面看了許久,沒有任何發現,才繼續手中的動作。水下的人暗暗舒了口氣,潛至水底,游到岸邊。

  終于上岸了,她瘋狂吸氣,抱起衣服和寶劍準備逃離這片是非之地,眼看就要成功了。便在此時,上天又和她開了一個迷人的玩笑,葉飛恰好把火堆點燃了,騰起的火光映射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輪廓,感官敏銳的葉飛驀然發現了異物的存在,順手抓起燃燒的火枝向著陰影中的人照射,“是誰,誰在那里!”

  女人先是羞澀,繼而憤怒,手中長劍錚然出鞘,刺骨的寒意橫跨百米而來,劍刃在月下泛出冰冷死寂的光,葉飛動都不能動,手足無措地等著劍尖刺破眉心,他甚至感覺不到皮膚劃開產生的疼痛,因為,映入眼簾的女人嬌軀帶來的震撼實在太過巨大。

  不過,劍鋒還是停住了,女人畢竟沒有取他性命。

  葉飛手足無措地站立著,呆呆地吐出四個字:“冷…冷宮月。”

  “閉嘴。”寒意一逼,葉飛的眼前天旋地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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