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也是愣了一下,道:“怎么那個心機深沉的家伙,會生出你這么個瘋子來,真是奇葩啊。難道不是親生的?難道他被綠了而不自知,恩,一定是的。”
“額…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那個被少主稱呼為麥伯的人,尷尬地說道。
老乞丐也是愣了一下,道:“怎么那個心機深沉的家伙,會生出你這么個瘋子來,真是奇葩啊。難道不是親生的?難道他被綠了而不自知,恩,一定是的。”
“額…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那個被少主稱呼為麥伯的人,尷尬地說道。
與此同時,饕餮已經沖入三尺之內。老乞丐毫無危機意識,不慌不忙地伸了個懶腰,極盡侮辱和輕蔑地吼了一聲:“給我滾。”
仙風怒嘯,黑暗劍鋒如逆浪前行,劍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絲毫難進。
“呦,不錯嘛。”老乞丐的目光掃過劍身,比劃著小拇指的指甲蓋說道,“你比我想象中的,強了那么一點點。”
“轟。”黑暗劍氣一股腦的折返回來,饕餮哀嚎,撞入冥王宗少主懷中,帶著主人一同飛退數十米,這一路跌跌撞撞,翻翻滾滾,也不知肋骨斷了幾根,也不知鮮血流了多少。而做到這一切的老乞丐,甚至連動都未動一下。
這就是差距啊。
天壤之別。
曾經屠虐眾地仙,屠戮莫府的冥王宗少主在老乞丐的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看來,郝春秋的進言果然是對的,有老乞丐在,想討到便宜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冥王宗少主后背靠著一塊巨石,頭顱耷拉著,陰寒無比地詭笑著,“好厲害,真的好厲害,你比傳說中的更加厲害。好想看看洛鳴出鞘的樣子啊。好想看一看啊。”水劍洛鳴,以瀚海為劍身,以洛水為劍鞘,看起來出鞘不出鞘沒什么變化,實際上,威力差了十倍以上。之前截斷黑暗煞氣的,便是尚未出鞘的洛鳴劍。
老乞丐有些戲謔地說道:“恐怕你這輩子,是沒有機會見到了。”
轟。浩然仙氣怒沖奔襲,冥王宗少主身子的左側遭到重擊,再度被拍飛,這一次,飛的更遠。
說來也奇怪,少主人如此被辱,三名黑衣護衛竟是連動都不動,只是沉默著,跪在原地。
老乞丐也覺得有些奇怪,眉頭微微蹙起,盯著那三個人:“你們到底有何陰謀。”
三人不發一言。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冥王宗少主令人作嘔的低沉笑聲似乎永遠揮之不去,魔劍插在地上,他在翻滾的灰塵中站了起來,用僅剩的一只手,撣去身上的塵土,“揍我能讓你感到愉悅嗎,那就來吧。”
老乞丐兩眼一瞇,浩蕩仙氣自他體內涌出,如虎如豹,如擁有實體,急速沖向冥王宗少主站立的地方。后者直待仙氣沖近時,方雙足踏地,高高躍起,召喚饕餮歸位,憑虛斫出。
這一斫涵蓋萬鈞之力,非之前所能相比,零散的黑暗煞氣快速融入怒沖的劍風當中,黑暗的巨口現出了本體。
令人驚訝的是,饕餮對準的并非老乞丐,而是倒地的葉飛。
“卑鄙。”
老乞丐怒喝一聲,雙手捏訣,洛鳴神劍悍然出鞘,輕柔洛水以柔克剛裹住饕餮,逼得后者不能逞兇。
“喂,你不是說,我不配讓你拔劍的嗎。”那冰冷狂傲的聲音毫無波動地飄了過來,這是老乞丐第一次覺得會如此厭惡一個人的聲音,他想說些什么,尚未開口便又聽對方說道:“你以為,我這次犯險深入蜀山的目的是什么。九龍劍?屠村?這幾個小娃娃。呵呵,你真的以為我有頭無腦嗎。”
“恩?”一直躲在暗處觀察一切的藥人,心底驟然生出強烈的警覺,一個閃身,遁入土中,無影無蹤。
幾乎在同時,樊村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同時亮起了一道光柱,光柱不粗,但是凝聚,同時匯入莫府,投向老乞丐,不,應該說是投向他手中的洛鳴劍。
“猜猜吧,我此行真正的目的,云老頭。”便如洛鳴劍對饕餮實施的禁錮一樣,此時此刻,這道匯聚的光芒也對聞名天下的洛鳴劍,做到了相同的事情。
恐怖,直到此時此刻,場間僅剩的幾個活人,才真正的意識到了面前的少年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看來,他絕不僅僅是個瘋子,還是個充滿惡毒心計,擁有絕頂實力的瘋子。
葉飛注意到,與這道光柱一同閃耀的,還有冥王宗少主手中的饕餮魔劍,這柄黑暗的魔劍閃耀出了不可思議的貪婪光芒,極度嗜血而且殘暴,渴望傾吞能夠接觸到的一切。
老乞丐心中巨震,呼吸之間他已經無數次的試圖打破圍繞住洛鳴劍的束縛了,但毫無進展!從東南西北投注過來的四道光芒,柔韌若絲帶,堅硬堪玄鐵,任他神通驚神,竟都無計可施。
“點點青火,足以燎原;絲絲黑暗,能夠吞天。你知道這句話緣何出現,你知道為何饕餮一直被列為魔宗禁忌遭到封印嗎。”在冥王宗少主說話的時候,三名黑衣仆從祭起道劍,“正邪相爭的年代,正道以壽劍逆轉戰局無數次,而歷代魔教教主哪怕臨死,都不敢動用這股禁忌的力量,到底是為了什么。很快的,很快的,一切便將有個定論。”
冥王宗少主高舉左手,魔劍的光芒與占據了村子四方的光芒相呼應,爆發出仿若千萬囚徒在死牢中咆哮的可怖聲響,接著,以魔劍為中心,以四方為支點,血紅黑死之氣滲透入光芒之中,繼而向洛鳴劍蔓延,后者感受到這股氣息,非常恐懼,發出嗡嗡的長鳴,拼命想要逃離。
“什么鬼東西。”老乞丐怒目一瞪,身上狂氣如劍,劈開三名近身的仙劍,斫向這道束縛了洛鳴的光芒。
“轟。”光芒狂顫,冥王宗少主口鼻噴血,膝蓋一彎,一只膝蓋頂在了地上。但他并沒有松手,拼命高舉著劍鋒,保持血黑之氣向前方突進。
神劍通靈,老乞丐雖然不知道這道氣息代表了什么,卻可以從洛鳴劍激烈的顫動中判斷出它的邪惡。決不能讓這股氣息和洛鳴劍接觸上。
他打定了主意,雙腳埋入大地迎風佇立,憑虛凝聚成的劍鋒四下狂掃,揮劈下來。
“擋住它。”三名黑衣仆從手持道劍,以一字形擋在氣劍和光柱之間。
“轟。”三人被硬生生的砸入土中,手中道劍光芒暗淡顫抖不止,氣劍巍峨不減,停在光芒之前寸許之地,總算是被擋下了。
云烈,云烈,浩云之烈,老乞丐的威名響徹整個仙界,那一身空前絕后的本事絕對沒有半點虛假,眼看紅光近乎與洛鳴劍挨到一起了,他身體疾旋,咬破指尖,赤手抓了上去。
“滋滋滋滋滋滋。”這道讓洛鳴劍畏懼的血光,被老乞丐生生抓在了手里。刺鼻的燒焦味一股腦的撲出來,和尋常的烤肉竟是一個味道的。
只不過,這會兒燒烤的卻是人肉啊。
藥人藏身在更遠的地方,嘖嘖稱奇道:“當年的小家伙,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面的人物了呢,不錯不錯。”
只聽“咔嚓。”一聲,老乞丐生生將這道宛若實體的光柱扯斷了。
洛鳴劍被解放出來,歡笑不止,劍身化作洛水覆蓋在老乞丐受傷的手上,有著治愈傷患的奇效。
老乞丐呵呵笑著,向前邁出一步:“怎樣,還有什么能耐都使出來吧,再不用就沒機會了。”
冥王宗少主整張面目都隱藏在木質的頭盔之下,看不出表情,不過從那少有的沉默中,依然可以猜測到他內心激烈的掙扎:“本來想捉條大魚,沒想到魚太大,反而將線咬斷了,真是悲哀啊。父親的提醒果然是對的,蜀山底蘊深厚,不是憑一己之力能夠顛覆的。不過也好,如果就那么輕易地做到了一切,這個人生,也就一點不好玩了不是嗎。”
冥王宗少主抬起頭來,卸下木盔!電閃雷鳴中,只有身在近處的老乞丐和葉飛能夠看清楚他的臉,兩人具是雙目圓睜,都被眼前的光景嚇到了。片刻后,復又將頭盔帶上,轉身便向林中走去,“炎天傾,牢記這個名字吧,因為不久之后,我便將卷土重來,那時候的我,可不會像現在這般好對付了。”
“炎天傾。”
“炎天傾。”
“炎天傾。”場中唯一意識清醒的三個人,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
老乞丐是不屑,他真心覺得這個娃娃臭屁極了,先是把頭盔卸了,好像在宣戰,又把名字說了出來,像是自己多么重要似得。他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而已。盡管之前暴起的那招詭異莫測,看似來頭很大,確實嚇了自己一大跳,但既然已經擺脫了那一招的控制,他以為能走得出蜀山嗎。開玩笑,要真讓他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自己以后還怎么混啊。
葉飛是深思,深思藥人臨別前的囑咐,深思魔道和正道的關系,深思自己的未來。他從未覺得仙這種生物會如此神秘,充滿誘人的色彩。他有些后悔之前拒絕加入仙道了。
方白羽是痛恨,切膚之痛,他咬破了舌頭,咽下最酸苦的鮮血以將這個名字永恒不滅地烙印在心中。相依為命的母親因他而死,本來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命運,一下子變得虛無縹緲,而更加可怕的是,炎天傾的出現,擊碎了方白羽長久以來的自恃,踐踏了他那高不可攀的尊嚴,將一個本該高高在上的人打落凡塵,他從未這樣無助過,他從未這樣憤怒過,也從未這樣痛恨過。
復仇的火焰灼燒得心底滴血。
方白羽的瞳孔已經變不回原來的顏色了,一如那顆受傷的心。
他要復仇,他要親手取下對方的首級。
炎天傾似是被他的目光灼痛了,側過身子,低沉地笑道:“想報仇嗎,隨時可以來哦。”他一腳踩入虛空,手間魔劍化作黑云,將他托起。
“想跑,沒這么容易。”洛鳴劍鳴動,洛水停止了治愈緊追過來,三尺洛水由柔轉剛,化作突擊之刃。
“嗖。”三名黑衣仆從呈一字型擋在劍刃的去路上,三柄仙劍同時爆碎,用最原始和古老的自殺方式,守護主人的離去。
炎天傾最后地望了麥伯一眼,道:“放心吧,你的鮮血不會白流。”黑云入林,再難覓得蹤跡。
老乞丐嘆了口氣,召回洛鳴劍飛行到癱軟如泥的麥伯近前,道:“這樣做值得嗎。”
麥伯全身筋骨盡碎,止不住的吐血,道:“你知道有一種叫做黑寡婦的蜘蛛嗎。母親在生下孩子后,會將自己的身體奉上,作為孩子們出生后的第一道大餐。”
“愚蠢。”
“我看著那孩子長大,我了解他心中的苦,也明了他必須走的路。他的命運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我不怪他,只想用自己殘老的身軀,為他的雄圖大業添一塊瓦料。”
“愚蠢啊,愚蠢至極。”老乞丐俯下身,輕輕合上了麥伯僵硬的眼皮,“雖然這樣可能會讓你死不瞑目,但我還是要說。我會追殺他,一直追殺下去。直至我們兩人中,有一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