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要給人家當小倌
林俏推脫了幾次，沒推脫掉，就只得收下了，之后就坐了驢車回村，前幾日扭到的腳腕隱隱有些發痛，她彎腰輕輕捏了幾下。
回到村子已經巳時四五刻了，來往的婦人和漢子頻頻看向她，眼神有同情、可憐、嫌棄、不干凈。
那天不止宋林兩家人去了，還有其他家的，自然傳了出來。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為什么要接受世人的怪異的眼神。
原生的崩潰、反派的黑化其實就是當下朝代的一種悲哀，他們不是唯一，還有更多。
但她到底不是十幾歲的人，沒有去理會，快步回了家。
原本去念書的宋廷凡這會在院子里，周平也在，還有村子里一家不太熟的人家。
灰色短打衣裳的大叔一邊打量，一邊道：“地方倒是寬敞，就是舊了點，要重新修葺，十八兩銀子太貴了，廷凡少點，十五兩銀子吧。”
這房子宋二家當年建的時候，都是用的好材料，花了二十多兩銀子，還不算地皮在內。
林俏想之前宋廷凡說要賣房子，頓時大概的猜到了，又好笑又無奈，“小叔，你干啥？”
聞聲，宋廷凡轉頭看了一眼，頓時有些慌，他沒想到嫂子這么早就回來了。
他摳了摳手指，猶豫了一下，低低道：“賣…房子。”
果然是，林俏想也沒想就搖頭，“不許賣。”
周平嘆了一口氣，他勸了宋廷凡好一會了，他堅持要賣，“廷凡，我也是這么說，房子別賣了，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實在不行就喊村里湊點。”
宋廷凡已經想不到什么法子了，還差好幾十兩銀子，家里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唯一值錢的就房子。
“周阿爺，房子我們不賣，不好意思，麻煩你們走這一趟了。”
林俏送走了他們，掃了一眼四周，盯著不吭聲的少年，她又道：“為了賣房子，把阿爺阿奶哄出去了？”
“賣了我們住哪？就算是拿不出銀子，我也不允許賣房子，哪怕我就是抵給青樓也不能賣。”
最后雖不至于，但也差不多。
反派啥都沒有了，要是唯一的房子也沒有，那有個啥念頭？
宋廷凡不會讓嫂子抵給青樓，固執道：“我不讓。”
反派這股“傻勁”，林俏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她算是知道為啥上輩子原身打罵他，他依然對她好的緣故了。
他缺心眼。
她真像敲開他的男子看看是什么構造，“宋廷凡，你是不是笨？”
嫂子突然罵他，宋廷凡有些不知所措，手不安的捏了捏衣角。
見狀，林俏嘆了口氣，算了，大不了之后她多看著點，“銀錢湊夠了，別擔心了。”說話將銀錢拿出來給他看了。
聽著銀錢湊夠了，宋廷凡第一反應沒有欣喜，而是愣愣道：“怎么來的？”
“把你賣了換的。”
林俏拿他之前的話故意逗他，以為能看到他害怕的表情，結果他眸子微微放大，隱約還有些松了一口氣，“夠嗎？”
林俏：“…”
她忍不住抬手敲了他的額頭，沒好氣嗔道：“真打算把自個賣了？你知道賣了要干些啥嗎？給大戶人家當工算是好的，要是落到…”青樓，你就要給人家當小倌。”
后面半句話她沒說出來。
緊接著解釋道：“泡爛的那幾張銀錢換了，布莊的東家借了我些銀子。”
少年眼睛一亮，“真的嗎？”
“還能有假的？不然我怎么來的，我還沒本事去偷哈。”
林俏忍俊不禁，“還有會才放堂，去念書吧，阿奶阿爺在哪？”
“去地里挖魚腥草了。”
宋廷凡回答完話站著沒動，在她的注視下，他猶豫了一下，弱弱道：“我找夫子退了銀錢，不能去學堂了。”
林俏：“…”
“還干了啥？”
宋廷凡緊張的瞅著衣角，一五一十的坦白道：“大伯借了我十八兩銀子。”
他停頓了一下，“縣城那件衣裳賣給鐵蛋了，弓箭也賣了…”
林俏：“…”
他還真搞得快，要是再晚回來一點，是不是他人都給賣了？
她頭疼的擺了擺手，“去全部贖回來。”
“算了，我跟你一塊去。”
她提了點東西，跟宋廷凡去把東西贖回來，所幸這幾家人都好說話。
想著這幾天幾家人為了她的事操勞，就去稱了幾斤肉，打算中午包餃子來吃。
路上遇見兩個扛著鋤頭的大叔，嘴里在說什么。
“林家要賣地了，六兩銀子一畝，可便宜了，下午我去看看，合適就給買下來。”說完還往林俏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林俏腳頓了一下，換了個方向去林家，林家這會在賣糧食給樊家，對于鄉下人來說，糧食不可能賣，除非家里像樊家一樣是地主。
不難猜是為了啥，她心里嘆了一口氣，石頭心都給她捂軟了點，她這個人最怕欠情，“爹娘，你們在干啥？賣東西給我湊贖身的銀錢？”
林漢沒有吭聲，李桂芬也沒有吭聲。
倒是林吳氏說話了，安慰道：“小姑子，一大家子人湊湊，總能湊齊，你不要太擔心了。”
小姑子當初愿意借錢給她，將心比心，她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就是，一家人湊湊就湊出來了。”林許氏上午還回了一趟娘家借了三兩銀子。
不止她，林山也去找東家借了五兩銀子，公婆更是低著臉面找村里人借銀錢。
村子里都知道宋三家干的事了，交情好點的，就多借了一些。
交情不好的，說話酸得死個人。
家里一共湊了接近二十兩銀子，加上賣地，應該能湊出五十兩銀子。
若是他們不幫她，林俏覺得沒什么，但他們幫她了，一時心里有些復雜，又有暖意，看向樊老婆子道：“樊阿奶，不好意思，糧食不賣了。”
樊老婆子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夠苦命的孩子，為了給大哥治腿，嫁宋二家沖喜，現在又被宋三家賣給了青樓。
換個女子，怕是早就想不開投河了。
“沒啥事，我也聽說了你們的難處，我借你們十兩銀子吧，不用急著還。”
這事昨天夜里老頭子還在跟她說，能借就借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