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凡目視白教官如白色長虹直貫南方,那不像是飛翔,反而像是下墜,像是世界顛倒了過來,白教官正沿著風的背脊,滑向藍色的深淵。
不知道前面是粉身碎骨,還是永恒的埋葬。
轉眼白教官就消失在了天際,留下了一具孤零零的本體毫無防護的坐在艦橋的陰影邊緣。
那把鎏金的CF98T在桌子上閃閃發亮,白教官靠在椅子上,如同一座睡美人冰雕,在陽光下散發著易碎的光芒。
風中的太極龍戰士們保持著緘默,巨大如山的四號艦還在逆風而行。沒有人知道他們將去向哪里。
“鏘鏘.鏘.”
莫名其妙的天空中響起了像是戰鼓的聲音,真是奇怪,在一艘航母上,竟能聽到戰鼓聲,是NF之海海浪聲嗎?那它未免像的聲音太多了。
那是誰在敲擊戰鼓?
顧非凡抬起了頭,就看到周召院長正舉著粗壯的機械手,涂抹著機油的液壓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敲擊了幾下握在手中鐮刀和鐵錘,火光與電光四濺,震耳欲聾的聲音猶如雷鳴,連大海似乎都沸騰了起來。
所有人沉默的凝視著他的手,看火花在鐮刀和錘子之間跳躍,聆聽毫無花巧的打鐵聲,一聲又一聲在風中激蕩。緊接著,周召院長竟唱了起來,粗豪悲涼的秦腔如同戰場中飄起的黑色硝煙,被風吹的到處都是。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顧非凡收起紛亂的思緒,在迷離中凝視著周召院長。已經七十八歲的院長,應該有二十年沒有身披戰甲了。他那套玄武裝甲,還是三十多年前的產物,就像他正在唱的秦腔一樣,快要從歷史的舞臺上謝幕了。可越是如此就越是叫人覺得悲壯,他本不該覺得悲壯,說實話,第一代玄武裝甲著實有些搞笑,看上去它沒有腦袋,頭部就杵在梯形身體的上半部分,像是起重機的駕駛艙。腰部橫著機械絞盤,和方格散熱格柵組裝在一起粗糙簡陋。纏繞著彈簧的液壓桿支撐著的下肢膝部略彎,像是強壯的馬后腿。背后的兩支機械手拿著兩支比重炮還粗的多管機槍,身上的兩只手則拿著鐮刀和鐵錘。渾身上下鉚釘、螺絲和氣動機械裝置隨處可見,這年代感十足的設計,讓人想起了莊嚴的蘇維埃鋼鐵堡壘,透著一股原始的質樸的美感。
但不管再具有藝術價值,它都只應該出現在博物館中,而不是在戰場一線。無論是誰,都會懷疑這種應該進博物館的古董級純機械裝甲,是否還能戰斗。
還有他們,沒有了后勤補給,還能戰斗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
這穿云裂石的聲音讓顧非凡想起了古代的軍器——缶,想起了旌旗飄飄濃煙滾滾的戰陣,想起了貫穿了冗長歷史的掙扎與斗爭,想起了沉淪的痛苦與復興的榮耀迷茫中他似乎聽到了08年奧運會在鳥巢體育館聽到過的那氣勢恢宏力貫山河的擊缶而歌。
豪邁又蕭瑟的吟唱在風中飄蕩,像是在召喚這個民族古老的魂靈。
顧非凡莫名其妙的留下了眼淚,在眼淚中他仿佛看見了綿延了五千年的硝煙。
“.可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唱完最后一句,周召院長停止了敲擊,高舉著鐮刀和錘子,在蒼涼的海風中聲悲愴的說:“我們有古語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也有古語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兩者都沒有錯,選擇只在一念之間。但我真咽不下去這口氣!他們沖進了我們的家園明明我們是地球上最愛好和平最遵守規則的組織,卻要被全世界凌霸。是的,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沒有道理可講,所有的道德和規則都是虛偽的表面功夫,那些平時表現得正氣凜然的組織,不過是群道貌岸然的禽獸.盡管早就清楚這些人的真面目,早就知道這種事情幾乎是必然會發生,可當那群鬣狗亮著獠牙流著口水圍過來的時候,背后還有叛徒投出匕首,還是會叫我覺得委屈、沮喪和作嘔!我真的很傷心,然而‘正義’又或者‘氣節’這些詞匯,根本沒有辦法提供任何安慰,能安慰我的不過是手中還握著武器,尚且有一戰之力.無論是死戰!還是戰死!都是老朽最后的尊嚴敢問諸君!可敢與老夫一同向南!”
平靜的大海再次沸騰,太極龍戰士舉盾如墻,舉槍如林。
“向南!”
“向南!”
“向南!”
“全體準備!目標一二三二零!”
垂死的蒼老怒號貫穿了夕陽染紅的蒼穹,如帶血的旗幟在NF之海的天空迎風飛舞。
NF之海中部。
八大組織的聯軍已經匯合,組成了龐大的集群直逼悉杜礁。
涂著星門LOGO的末日戰機在重重護衛下在霞光中向北飛翔,廣袤的白色云層上一道又一道的陰影掠過,如同坦克集群碾過沃野千里的荒原。
斯特恩·金看向了一旁如坐針氈的陳少華,微笑著說道:“瞧,你們太極龍不堪一擊。在我們的秩序中,你們安逸了太久,早就忘記了戰爭是多么危險的東西。”
陳少華干笑了兩聲,看向了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滿腔誠摯的說道:“并不是太極龍不堪一擊,而是艾爾弗雷德神將實在太強了。”他嘆息了一聲,“我們太極龍總是相信人定勝天,但總有窮盡人力勝不了的天.艾爾弗雷德神將就是天。”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坐在單人沙發上,面色嚴肅的盯著三維沙盤,聽到陳少華隱晦的恭維置若罔聞,就連轉頭看陳少華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陳少華的表情稍稍有些尷尬。
斯特恩·金吹了聲口哨打破窘迫了氣氛,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烏洛波洛斯,隨意的拋給了隔著一條走廊的陳少華。
陳少華拿起了掉落在大腿處的烏洛波洛斯,看了看,滿臉意外的看向了斯特恩·金。
斯特恩·金微笑,“前段時間將陳大人的烏洛波洛斯收起來,并不是不信任陳大人,而是我們覺得陳大人的情緒還不穩定,萬一知道了父母自殺的消息,害怕你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現在還給您,是我們覺得你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能夠幫助我們星門重建秩序。”
陳少華將烏洛波洛斯緊緊的握住手中,冰冷的手表給他帶來些許的安全感,隨即他又意識到事情絕不會這么容易,“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沒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倒是有幾個好消息。”斯特恩·金聳了聳肩膀,“我們把您在伯爾尼生活的堂姐一家接到了丹佛,還有你在香江的情人放心我們會把你的家人和情人保護的很好,以避免受到太極龍的迫害。”
陳少華有些麻木的回答道:“謝謝斯特恩大人考慮的如此周到。”
“自己人,都是應該的。”斯特恩·金笑著說,“太極龍集結了所有兵力在十九號空域建立起了防線,這是太極龍的最后一戰,如此盛大和輝煌的時刻,當然不能少了陳大人。您將作為我們聯軍的先鋒,加入到這場偉大的戰役之中。”
陳少華變了臉色,握緊了拳頭微顫了幾下,很快又松開,苦笑著說道:“我的角斗水平實在不行,恐怕無法擔任先鋒如此重要的職責。”
“陳大人,這和角斗水平無關,你作為反抗邪惡太極龍的正義代表,必須出席這場盛宴。”
陳少華皺起了眉頭,堅決的說道:“恐怕不行。我認為我出現在談判桌上或者外交場合更合適。這個時候讓我作為先鋒加入戰斗,并不能增強多少星門的戰力,反而為我以后回歸太極龍增加了不必要的阻力,沒有什么意義.”
一直沒有做聲的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突然站了起來,他轉身一腳側踢將陳少華從沙發上踢翻在地,他邁了一步,踩著他的頭顱冷冷的說,“你的意義就是我們認為你有什么意義你就有什么意義。”黑色的軍靴在陳少華的臉色碾了兩下,“你覺得你憑什么能夠和我們討價還價?就憑一個快要全軍覆沒的太極龍?”
陳少華的臉壓在猩紅柔軟的波斯地毯上,痛感并不強烈,但胸腔里有股氣在膨脹,快要把他撐爆了,“我我.”
“做條好狗,就是主人給你布丁你就吃布丁,叫你吃屎你就得去吃屎。”
陳少華的雙手緊緊的攥住了地毯纖維,腥咸的血從嘴角流了出來,他喘息著說道:“我我知道了,神將大人。”
斯特恩·金站了起來拉住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假意責怪道:“艾爾弗雷德,陳大人可是我們的朋友,你沒必要這樣。”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抬起了右腳,冷聲說道:“記住,我們需要的是條聽話的好狗,而不是還會對主人齜牙咧嘴的壞狗。”
陳少華趴在地毯上壓抑著痛苦的喘息,不發一言,事已至此他的身后已經沒有了路。
“陳大人,您應該感謝艾爾弗雷德神將,是他給予了你參與到這場歷史上最偉大的功績之中。”斯特恩·金將陳少華拉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而艾爾弗雷德大人給了你機會,即便你認為這不是你這種層次的人能夠參與的戰斗,也不要說出來讓他不快。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表現。”
陳少華勉強笑了一下,“我一定好好表現,讓兩位大人看看我的決心。”
海風徐徐,太陽在這一刻,終于墜落成了夕陽。
一片蜿蜒的白色云朵披上了萬丈霞光,如被推上海岸線的血潮,在南方的天際翻涌成驚濤駭浪。
NF之海已經成為地球上最危險的地方。在這片狹小的海域集齊了全世界最強大的天選者組織,在不久之前,戰爭還曾經埋葬了四支艦隊,兩位神將。這是人類歷史繼第二次戰爭以來,最聳人聽聞的消息。光是那些艦隊的沉沒,就足以讓全世界震驚和恐慌。
但對于身處NF之海的人來說,這一切,也許都還只是恐怖篇章的前奏。
第三次戰爭不過是起點,人類的毀滅是才是終點。
空氣潮熱,紅霞漫天,將NF之海渲染成了巨大的熔爐,令人窒息,遠處飄著幾縷硝煙,幽靈般的無人偵察機在云層上投下風箏般的黑影。
白秀秀就像是離群索居的天鵝,攜帶著燃燒的晚風,朝著毀滅的終點飛行。耳機里響起了女媧的溫柔的播報,“與星門聯軍距離還有五百公里,預計在十五分鐘后,我們將在12320空域遭遇。”
終于,距離與星門聯軍的決戰時刻已經不遠了。
白秀秀卻聽而不聞,如銳利的手術刀風馳電掣的劃過云層。在夕陽下,于白色原野的云層上,拉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如同劃破蒼穹的傷口。
“我覺得您應該打開通訊頻道。”女媧又說,“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對您。”
白秀秀蹙緊了眉毛,像是被陽光灼疼了雙眸,被天空壓的胸口沉重。似乎這本該令人欣慰的發展,反而令她痛心疾首。
“神將閣下,周召院長第三次請求和您通話。”
白秀秀遲疑了好一會,才像是和一個朋友聊天般開口說道:“我知道他們會來,我不打開通訊頻道,只是因為我無法正視自己的殘忍。”她幽幽的說,“帶領著戰士送死,這是將領之恥。”
女媧的回應并沒有如期而至,反而耳機里響起了另一個蒼老而沉穩的聲音。
“不,這不是你的恥辱,如果真讓你孤身應戰,才是我們的恥辱,是太極龍的恥辱。”
白秀秀愣了一下,這聲音中夾雜著太多熟悉的噪音。她屏息凝神,遠處傳來了瓦釜雷鳴的引擎鳴唱,以及氣流呼嘯的聲響。稍稍回頭,她就看見了遙遠的北方有一片沉沉的鋼鐵烏云如蓋,遮蔽了大片天空。
為首的飛龍B下方,懸吊的正是周召院長那老舊斑駁的過時戰甲。她猜到了周召會支持她,但她沒有想到快要八十的老師會親自出戰,她詫異的說:“老師?您怎么來了?”
“你們年輕人都不怕死,我一個老骨頭已經半截入土了的,有什么好怕的?”
白秀秀清楚自己的決定有些荒謬,甚至不可理喻的瘋狂,也許她將帶給組織一場無法挽回的災難,可她仍然愿意去相信那一點遙不可及的希望。實際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陷入愛情中的女人無法理喻,還是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為此她深感愧疚,“老師,對不起我知道換一個人當這個神將,局勢絕不會至此。”恍惚中,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必須迎戰的理由,“我沒有辦法和那些害死校長的人妥協,更不想向丑陋可恥的星門屈服。我寧愿戰死”
周召嘆息了一聲,“我支持你戰,但不支持你遇到一點挫折就自殺。好不容易成為了神將,哪有如此輕易就放棄的?”頓了一下,他語重心長的說,“再說,活著多美好啊!你還這么年輕,這么漂亮。自從高旭走了以后,你就沒有享受過一天人生,你把自己繃的太緊了,就像是你害死了他,明明這就不是你的責任,無論是他的死亡,還是罪犯得不到應有的懲罰,都不是你的責任”
“不,老師,我知道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不是我給了他那么多壓力,他不會那么拼命的想要證明自己。”
白秀秀垂下了眼簾,她想自己這個毛病到現在還沒有改過來。后來她也總是對成默寄予了太多的期待,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想他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希望他有堅韌的心智強大的實力,甚至真的對他能消滅黑死病有所奢求,又或者拔苗助長似的催促他成長為太極龍的領導者。
有時候她會想,如果她沒有對成默要求那么高,他就是個普通的潛行者,隨心所欲的生活,他會不會快樂很多?
“你這個閨女,就是愛鉆牛角尖。我寧愿你把高旭忘記,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白秀秀覺得奇妙,當她聽到“高旭”的名字,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就像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遠房親戚。她為自己內心的變化感到驚訝,立即拋開紛雜的思緒,輕聲說:“老師,我已經放下了。”她像是擔心周召不相信,又像是在絕境之時已無所畏懼,笑著補充道,“我已經找到了喜歡的人。”
“啊”周召驚嘆了一聲,隨即欣慰的說道,“放下了就好,放下了就好。高旭在天有靈,也一定會為你開心的。”
白秀秀淺笑了一下,“不管他開心不開心,我都要過我自己的人生啦。”
“所以.就更要活下去啊!享受一下人生的豐富和愛情的甜美,你這個孩子為組織犧牲太多了”
“只要能夠活下去,我就一定會努力活下去。我絕不會將自己的生命白白獻上.”白秀秀認真的說,“至少我會讓星門付出足夠的代價。”
“總之,千萬不要做傻事啊!秀秀,我已經命令人保護好你的本體了。只要你不做傻事,不會有人能把你怎么樣的。”
白秀秀卻不覺得自己有逃避死亡的資格,不過她覺得沒必要就這種事和老師去討論。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有什么好的辦法,讓她能活著離開NF之海。如果她連去死的勇氣都沒有,就不可能有一絲贏得星門機會。對此她心知肚明,只有她的死亡,才能鼓舞太極龍殘存的斗志,才能依靠“神將”的特性給電磁炮陣掙扎出一點點時間。
為此,她的內心甚至有一種強烈的渴望,想要通過死亡來證明自己的大公無私,證明自己堅貞不二的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復仇之心。
周召絮絮叨叨又說了一些勸慰的話,白秀秀聽了,但又沒有完全聽。除了勝利,什么也不能瓦解她追求盛大死亡的意志。
女媧的警告聲毫無預警的插了進來,“距離12320空域還有一分鐘到達,距離與星門聯軍相遇還有五分鐘。請做好戰斗準備。”
白秀秀看向了南方的天際,夕陽西下,日照依然充足,在她身后的太極龍戰機群開始減速,身著裝甲的太極龍戰士們紛紛躍出了戰機和運輸機。她極目遠眺,還沒有看到敵人的集群。據女媧的報告,星門糾集的戰機和天選者是歷史之最,高達十萬以上,倘若算上參與戰斗的普通人,這將是千萬人口級別的會戰。只不過普通人的戰場更多的是在后勤、電子戰場、太空、遠程無人機操作等等一些遙遠的地方。而戰斗結果,所波及到的人群,將會是整個人類,地球之上,沒有人可以幸免。
對結果會怎么樣,白秀秀既無奢望,也無恐慌,她內心無比平靜,哪怕她正走向高高的絞架。
南方傳來了微微的震顫,她看了眼三維地圖,星門、歐宇、紅獅等七大組織組成的聯軍還在兩百多公里之外,但這一刻連大氣層都在跟著行進的敵軍顫抖。
“敵軍進入攻擊范圍還有三分鐘。”
白秀秀重新打開了全員頻道,高喊道:“全員結陣。遠程攻擊陣型!”
周召飛到了她的身邊,舉起了生銹的鐵錘與鐮刀,澎湃的敲擊聲響徹云霄。
“全員結陣!”
“全員結陣!”
“全員結陣!”
清脆洪亮的敲擊聲如暮鼓晨鐘,在她身后響起了潮水般的機甲呼嘯,重裝戰士在天空中組成了一面堤壩般高大的墻壁,遠程狙擊手在墻壁的縫隙間架起了長槍。戰機和無人機升入了更高的天空,組成了密不透風的網。天空中被太極龍戰士構建出了一座無與倫比的鋼鐵堡壘。
她高舉起雙手開始匯聚死亡射線,所有的思緒立即消失了。能量源源不斷的從高空涌入她的身體,匯集到雙手之上。她竭盡全力,在頭頂如沸水般翻滾的光讓她自己都寒毛直豎。她感覺到了敵人正在快速接近,準備沖鋒。她也感覺到了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手中的技能,機腹下的導彈,槍膛里的子彈都蓄勢待放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會戰爆發。
“距離敵軍進入攻擊范圍還有一分鐘。”
“全員預備!”她說,“這是我們最后的陣地,決不能后退一步。”
“全員預備!絕不后退!”
“全員預備!絕不后退!”
“全員預備!絕不后退!”
數不清的槍尖開始閃爍,如同龐大的激光矩陣。白秀秀手中的“死亡之光”照亮了天際,比落日還要璀璨奪目。
“進入倒數計時!10”
“放!”她面向南方,低聲宣告。
數不清的光點掠過云層,后面跟隨著拉著白線的導彈,它們像是龐大的魚群向著南方快速席卷而去。而當白秀秀拋出她手中的“死神之光”時,攻擊來到了最高潮,就像太極龍戰士們組成的空中堡壘,變成了一座正在爆發的火山。硝煙與火光遮天蔽日,技能的光芒如白晝繁星,灑滿了傍晚的天空,血色消失了,世界變成了一片地動山搖的白色。
白色只是末日的帷幕。
這每一寸天空,每一寸海洋,終將填滿鮮血。
與此同時 在女媧的指揮下,顧非凡所率領的3301中隊“乘坐”著飛龍B,抵達了預定的發射地點。
對于太極龍來說,與星門拼天選者的消耗,已經是不可能的選項,想要拖延時間,必須盡量打掉星門的戰機、無人機平臺和預警機。
從正面堂堂正正的突防肯定無法越過星門的防線,所以他們將藏在名為“鐵鳶”載具中,偽裝成導彈,與真正的導彈混在一起,嘗試利用偽裝和高速突破星門聯軍的前方戰線,突入到后方,對脆弱的戰機、無人機平臺和預警機發動攻擊。對于處于絕對劣勢的太極龍來說,他們的任務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當女媧的提示音在耳畔響起時,顧非凡立刻將烙在腦海中第五神將毀天滅地的畫面和眼前的危險暫時拋諸腦海,他飛快打開了作戰系統,點擊了接收,才說:“收到了女媧。”
“全員載具發射系統檢測正在進行中”
戰斗頭盔跳出了平視顯示系統,上面顯示著各種飛行參數以及檢測進度,隨著綠色進度條快速上漲,噴射引擎開始運轉。即便頭盔能主動過濾噪音,但掛在飛龍B機翼下方的副油箱位置,也扛不住風噪、飛機引擎和天選者載具引擎的三重沖擊。震耳欲聾的強烈噪聲不亞于一個DDD級別的音波技能的持續性攻擊。對于天選者來說這樣的攻擊當然無足輕重,但戰斗時期不允許關閉聽覺,無休止的噪音干擾還是令人心浮氣躁。但這還是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被裝在飛龍B的圓柱形的輔助飛行套件“鐵鳶”中,必須控制著載體一動不動,就跟在承受刑罰一模一樣。因此搭載號稱炸彈卡車的飛龍,又被太極龍天選者親切的稱之為深度體驗“亞洲捆綁”。
相比之下,能夠裝載“行者”的“黑鳳凰”遠程戰略轟炸機簡直就是天堂。然而黑鳳凰數量有限,不適合進行大規模的天選者部隊快速投送。而鯤鵬C的速度又有點慢,且無法裝載擁有三級推進器的“鐵鳶”。飛龍這種量大又價低的電子戰機就當仁不讓的承擔起了投送任務。
飛龍配合“鐵鳶”這種導彈型的發射載具,五十架次就能將一百人中隊,在十分鐘內投送至一千公里范圍內的任意地點。
恰好星門的戰場態勢信息滯后也有大約十分鐘。
配合密集的導彈發射,這將給太極龍戰士偽裝成導彈,冒險穿過星門主力戰隊,襲擊后方戰機、預警機和無人機平臺的機會。
“載具發射系統檢測完成。控制系統正常,路線引導校準完畢,燃料已注滿,一級引擎準備中。”
顧非凡回過神來,看到綠色的進度條到了百分之百,變成了“檢測完成”的字樣,他按下了準備開關,等顯示隊伍信息的綠燈亮起,便回答道:“3301中隊準備完畢。”
“一分鐘后將進行載具發射。”女媧說,“重復一遍。你們的任務是偽裝成導彈,越過星門的主陣地,攻擊星門位于先頭部隊后方的戰機、預警機和無人機平臺。我已做好標記,請按照規劃路線行進。”
在女媧的指揮下,顧非凡所率領的3301中隊“乘坐”著飛龍B,抵達了預定的發射地點。
對于太極龍來說,與星門拼天選者的消耗,已經是不可能的選項,想要拖延時間,必須盡量打掉星門的戰機、無人機平臺和預警機。
從正面堂堂正正的突防肯定無法越過星門的防線,所以他們將藏在名為“鐵鳶”載具中,偽裝成導彈,與真正的導彈混在一起,嘗試利用偽裝和高速突破星門聯軍的前方戰線,突入到后方,對脆弱的戰機、無人機平臺和預警機發動攻擊。對于處于絕對劣勢的太極龍來說,他們的任務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當女媧的提示音在耳畔響起時,顧非凡立刻將烙在腦海中第五神將毀天滅地的畫面和眼前的危險暫時拋諸腦海,他飛快打開了作戰系統,點擊了接收,才說:“收到了女媧。”
“全員載具發射系統檢測正在進行中”
戰斗頭盔跳出了平視顯示系統,上面顯示著各種飛行參數以及檢測進度,隨著綠色進度條快速上漲,噴射引擎開始運轉。即便頭盔能主動過濾噪音,但掛在飛龍B機翼下方的副油箱位置,也扛不住風噪、飛機引擎和天選者載具引擎的三重沖擊。震耳欲聾的強烈噪聲不亞于一個DDD級別的音波技能的持續性攻擊。對于天選者來說這樣的攻擊當然無足輕重,但戰斗時期不允許關閉聽覺,無休止的噪音干擾還是令人心浮氣躁。但這還是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被裝在飛龍B的圓柱形的輔助飛行套件“鐵鳶”中,必須控制著載體一動不動,就跟在承受刑罰一模一樣。因此搭載號稱炸彈卡車的飛龍,又被太極龍天選者親切的稱之為深度體驗“亞洲捆綁”。
相比之下,能夠裝載“行者”的“黑鳳凰”遠程戰略轟炸機簡直就是天堂。然而黑鳳凰數量有限,不適合進行大規模的天選者部隊快速投送。而鯤鵬C的速度又有點慢,且無法裝載擁有三級推進器的“鐵鳶”。飛龍這種量大又價低的電子戰機就當仁不讓的承擔起了投送任務。
飛龍配合“鐵鳶”這種導彈型的發射載具,五十架次就能將一百人中隊,在十分鐘內投送至一千公里范圍內的任意地點。
恰好星門的戰場態勢信息滯后也有大約十分鐘。
配合密集的導彈發射,這將給太極龍戰士偽裝成導彈,冒險穿過星門主力戰隊,襲擊后方戰機、預警機和無人機平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