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沈道一
那一句玩笑話如閃電一般的在成默的心頭劃過，但那句話并不能說明什么，但卻讓成默的心中不得不疑惑。一些疑點如隱藏在海面下的礁石，稍稍退潮就露出了黑色的嶙峋的輪廓。
但真相究竟是怎么樣，必須得試探了才知道。
炙熱明亮的火光在墻壁上畫出了成默的剪影，他俊美的臉龐一半處在陰影中，一半在火焰中，他面容冷峻的看著沈幼乙，像是在解一道復雜的數學題。
對方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運動服，沈老師從來不穿黑色的衣服，更沒有穿過如此顯露身材的衣服，她的穿著打扮總是比較古板和文藝，完全不像眼前這個女人，纖細的腰身、高高隆起的山峰和修長筆直的美腿，勾勒出了女性最妖嬈和最撩人的姿態，像是健身房里擁有馬甲線的運動系性感女郎.....
看上去與文藝和嫻靜兩個字是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另外她的眼角還有一粒微不可見的黑痣。
這讓成默不由的輕輕的蹙了蹙眉頭，事情開始撲朔迷離起來。
站在保險柜前的像極了沈幼乙的黑衣女子看了成默一眼，輕笑著說道：“確認過眼神，你是妹妹認識的人.....”
成默假裝一無所知的問：“妹妹？”
黑衣女子瞧了瞧保險柜里的烈焰，用手中的打火機頂著保險柜的門把手，將保險柜關上，讓后將打火機收在口袋里，拍了拍手說道：“OK！”隨后看著成默說道：“別演了，我知道你認識我妹妹——沈幼乙.....大家都是熟人，我也沒什么不好說的了，我叫沈道一.....沈幼乙的姐姐，一名家....現在在一家叫做《歲月懸疑》的雜志社上班....你呢？”
自稱沈道一的黑衣女子所說的話讓成默的疑竇叢生，她說話的表情很誠懇，通過微表情成默知道她沒有說謊，如果說沈老師真有一個雙胞胎姐姐，似乎也能夠完美的解釋事情的真相。
但當下并不是追尋答案的時候，成默看了眼地圖，轉身向門口走去，他頭也不回的淡淡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得趕緊走，要不然就別想走了！”
沈道一回頭看了眼保險柜，連忙跟上成默的腳步，“喂！你怎么這么沒禮貌，好歹說一下名字啊！要不然我怎么稱呼你？”
“林之諾.....”成默一邊戴上口罩，壓低帽檐，一邊快速的向著門口走去。
“你不打掃一下兇案現場？”沈道一好奇的問。
“我說了，是他自己跳樓的，我的手碰都沒有碰他一下.....”
沈道一狡黠的一笑，“是么？”
為了不留下指紋成默用手肘頂開玻璃門走出辦公室，并遠遠的看了眼電梯間的方向，隨后回頭道：“走安全樓梯。”
“呦！挺熟練的啊！看來是老手了，你來干什么的？為了我妹妹來的嗎？”沈道一跟在成默的身后問。
“我不認識你妹妹。”
“屁！你在撒謊，你的眼神和你開始對我的動作就出賣了你！”沈道一冷笑著說道。
成默有些頭大，這個沈道一不僅是個話癆，還是個膽大包天的好奇寶寶，要是平常人遇到這種事情怕早就驚慌失措了，然而她卻表現出了一種極端亢奮的樣子，要不是成默懷疑這個沈道一的真實的身份，他早就一手刀將對方砍暈，然后回歸本體了。
想起了剛才居然沒有把沈道一砍暈，成默也是覺得有些奇怪，他猜沈道一在說謊，她并不是沒有暈，而是因為自己的力道沒有用足，提前醒來了，要不然她不可能不偷看剛才辦公室里發生的事情。
所以這個狡猾的女人現在依舊在試探他，于是成默淡淡的說道：“你在玩火.....”
“別用這種霸道總裁一樣的口氣，我最討厭這樣的人設！”沈道一揮了一下手，有些不耐煩的說。
成默拉開安全樓梯的防火門，轉頭看了一眼沈道一說道：“現在我們可以分開走了，別跟著我。”
“切，你說不跟著你，就不跟著你，我沈道一難道不要面子的啊？”
成默走進了樓梯間，停住了腳步，沈道一差點撞到了成默后背，她也一言不發的停住了腳步，兩個人在電梯間里僵持了幾秒，成默從地圖上看到有電梯上來，只得回頭看著沈道一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走啊！我們去看看現場好不好？”沈道一沖著成默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
“我又不是什么變態殺手。”成默面無表情的說。
“嗯！”沈道一看著成默扁著嘴巴哼了一聲，然后說道：“我覺得你像....”
成默無奈，只能向樓下走去，沈道一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并小聲說道：“走啊！去看看啊！要不然我就打電話報110說一個叫做林之諾的男子在朝宗御苑殺了人！”
成默冷冷的說道：“你就不怕我也殺了你？”
“你要殺，早殺了，還等現在？再說了，我可是有防備的，你要動手，誰死在誰手上還不好說呢！”
成默無語，算了下時間，離天選者服務系統重啟還有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于是他不在理會沈道一，快速的向樓下走去，寂靜狹窄的樓梯間只有成默輕盈的腳步聲和沈道一沉重的腳步聲在回蕩。
當成默離沈道一越來越遠的時候，沈道一大聲喊道：“你給我停住，等等我！”
這石破天驚的一吼把成默給驚了一下，要換個心理素質不好的人，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怕是心臟病都會嚇出來，他轉頭一臉冷漠的問道：“你究竟想怎么樣？”
“不怎么樣啊！就想和你一起看看那個姓劉的王八蛋的死相.....”沈道一從樓梯上跳了下來，興奮的說道，她胸前的一對肥碩的小兔子頓時跳躍了起來，甩出幾道令人不得不側目的美妙弧線。
即便是成默這樣冷感的人，都忍不住盯著看了好幾眼，不過很快他就回過了頭，語氣平淡的問道：“你怎么知道跳樓的人姓劉？”
沈道一似乎完全不在乎成默的眼神，輕笑了一聲說道：“真好笑，像你這樣的變態殺手我最了解了，你們就喜歡在對方最熟悉的地方，或者是你曾經受到過對方侮辱的用虐殺的方式獲得快感了.....所以你殺的當然是辦公室的主人，那個姓劉的王八蛋咯！別說不是，反正我們馬上就能看到了.....”
“我來這里只是因為欠了一大筆錢，為了找到我簽的合同.....然而沒有想到卻發現了另外一個劉東強的大秘密，他見事情敗露，難逃罪責，所以自殺了。”成默平靜的說道。
沈道一伸手拍了拍成默的肩膀，“不用解釋，我懂.....我要是你，我可不會讓他死的這么輕松，我要把釘子一顆一顆的釘進他的身體，直到他身體里的血流干....”
成默像是完全忘記了他就是用冰釘擊碎劉東強的手指的，他不動聲色的說道：“看起來你比我更變態。”
“那個連小女生都不放過的人渣就該享受這樣的極刑！跳樓實在太便宜他了。”沈道一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一樓，成默推門走出了安全樓梯，金碧輝煌的大廳里空蕩蕩的，原本應該有保安登記的位置空無一人，透過大廳邊緣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見左側的花園處圍了不少人。
沈道一略有些激動的扯了一下成默的手臂，“快點，快點。”
成默第一次想吐槽，卻不知道該如何吐槽，這樣的故事情節，已經超脫了狗血的范疇，像是日夲顛覆三觀的十八禁暗黑系電影，也就日夲人最愛拍些什么發掘人性的離譜故事，例如什么《白晝之雨》！什么《告白》啊！以及《白夜行》啊.....
看來日夲人真是很喜歡白色。
成默沒有辦法拒絕，被沈道一扯著手臂，走出了彌漫著溫暖黃色的大廳，走向了劉東強墜落的地點。
星城的夏夜炙熱而繁亂，星光隱藏在夜幕的深處，橘黃色的燈浮動在寂靜的城市之海，在朝宗御苑一旁的萬大廣場下人頭攢動，隔著一條馬路的沿江路風光帶上坐滿了來乘涼的市民，搖著蒲扇穿著背心的大爺腰間掛著收音機在悠閑的散步，擺著音箱的流浪歌手在唱陳奕迅的《富士山下》，還有樹蔭下擺象棋殘局的騙子旁邊總是不缺乏人圍觀。
街上流淌著濃濃的市井氣息。
即便剛剛跳樓死了一個人，也絲毫不影響城市里這溫馨的人間味道。
幾個保安圍成了一圈不讓其他人靠近，沈道一站在看熱鬧的人群外圍，墊著腳尖朝里面望去，還假裝成一朵白蓮花，好奇的問道：“怎么了？怎么了？”
站在沈道一前面穿著白色T恤的男子，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了沈道一一眼，眼神呆滯了一下，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有些惶恐的回答道：“好像.....好像.....是有人跳樓了.....”
“怎么這么想不開要跳樓啊？”沈道一一手抓著成默的胳膊，一邊朝里面探視。
周圍的人立刻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好像是從什么貸款公司跳下來的....可能是欠了太多錢......”
“哎呀！是那家融E嗎？那家公司做了不少孽哦！上個月還有人來鬧事，但是被打的頭破血流，好像是一個姑娘的父親.....”
“應該是吧！剛才前面的保安說有可能是融E的負責人。”
“那真是活該！高利貸真是害死人，千萬不要借.....”
沈道一看著劉東強腦漿迸裂，頭顱歪在一旁和四肢已經扭曲成了一個“尤”字的形狀，尸體旁邊還散落著鐘表的零件，轉頭在成默耳邊細聲說道：“沒想到你還挺藝術的，還讓他抱著鐘跳樓.....鐘表隱喻著什么？送鐘？時間的終結？人生就是由一秒一秒的時間積累起來的，鐘表把時間從人類的活動中分離出來，成為了一種可以計量的存在，其實時間并不是上帝產物，更不是自然的意圖，而是人類自身與機械的對話，其實鐘表是自然狀態的破壞者，讓我們的生命被鐘表所綁架，如今屬于劉東強的時鐘已經碎了一地，那么他也從有限的時間，進入了無限的永恒......嘖嘖！實在太藝術了.....我不得不說我有點欣賞你.....”
成默強忍住捂臉的沖動，這大概就是作者寫了一段簡單直白的話，讀者自己加戲理解出了各種離奇的意思，然后長篇大論的一通分析的那種感覺。
此時警笛聲已經響了起來，一下來了好幾輛警車，成默想離開，沈道一卻意猶未盡的扯著成默的胳膊說道：“在看看。”
成默不敢忤逆膽大包天又神經兮兮的沈道一的意思，只能一言不發的看著警察進入現場圍起警戒線，并開始驅散吃瓜群眾，這時兩個人不得不走了。
沈道一戀戀不舍的和成默并肩走向萬大廣場的方向，她小聲的說道：“你絕對不是為了自己的貸款去找姓劉的那個王八蛋的，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蝙蝠俠那種影藏在黑暗中懲奸除惡的英雄？”
“麻煩你不要在腦補了，我要是蝙蝠俠，一定換一身炫酷點的服裝在出場，就算不內褲外穿，好歹也弄個披風裝下B.....”成默終于被沈道一的腦洞逼的不得不吐槽，不過.....如果要收集什么狗屁罪惡值的話，那么他還真得當蝙蝠俠，這還真是一個嗶了狗的巧合。
七千點罪惡值，他還沒有來得及看剛才劉東強掛了他收獲了多少罪惡值，那么小丑的罪惡值又會是多少？
“不管怎么樣，我都要謝謝你，雖然說沒有你，我自己能夠處理的更好，但是就看不到劉東強這個人渣的死相了！可惜你真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要不然我真想試試和你這樣的英雄談戀愛.....”
“嗯！我也得謝謝你放過我。”成默面無表情的說，就算沈道一不是沈老師，和沈老師長的一模一樣的姐姐談戀愛？
成默想都不敢想。
“怎么？我也不符合你的擇偶條件？”沈道一眨著眼睛問成默。
成默一臉冷漠的說道：“不符合。”
沈道一“切”了一聲走到了路邊，揮手攔了一輛的士，打開車門之前回頭對成默說道：“我知道你在撒謊....我也知道你不叫林之諾，我會猜到你的真實身份的.....總之，再見了，蝙蝠俠.....不過，我想，我們還會再見面。”
成默沒有說話，皺著眉頭車頂亮著“藍燈”標志的出租車遠去，那是和沈老師家相反的方向，他慢慢的向湘江一橋的位置走去，徹底的陷入了迷惑，要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等下回歸本體，問沈老師是不是有個姐姐，就有答案了。
（今天有事情去了，稍短的二合一更新，但是半夜會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