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眼淚
顏亦童扔了孫大勇一身的鴨爪子，還不忘用手指扒開了下眼瞼吐了吐舌頭，沖他做了一個經典鬼臉，然后轉身就跑，留下了一個輕快明亮的背影。
整個包廂的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大的震撼之中，每個人都一臉的瞠目結舌，很難相信這是當下會發生的景象，感覺就像天上忽然掉下來一個阿拉蕾那樣荒唐。
雖說“庸顏”不能和什么流量小生還有影視明星相比的，但不大不小也算是關注度很高的網絡紅人，在二次元圈子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至于其他人也許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記得她的長相，可只要是學生，多多少少都看過庸顏街頭尬舞的視頻，對這個在人生人海的背景下，還能旁若無人的跳宅舞的纖瘦美女還是有些印象的。
尤其當提到“庸顏”的成名作，在添安門的巨大畫像底下跳《戀愛循環》，所有人都會想起那副色彩濃烈的油畫、夏日熾烈的陽光、白色的及膝紗裙以及庸顏那修長纖細的泛著陽光的腿......
多少流連B站的少男少女深陷在這個播放量高達九百多萬的視頻中無法自拔，在里面狂刷“這個視頻一點都不好看，我就看了幾千遍而已”。
要說起來每個男生的心里都會有個憧憬的對象，有些人喜歡冷傲清高如謝旻韞；有些人喜歡溫柔嫻雅如沈老師；有些人喜歡爽利大氣如高校醫；還有人喜歡冰霜御姐白秀秀。
似乎以上這些人都能安上一個“宅男女神”的稱號，但實際上“性感漂亮”這個標簽，只是外界對宅男的誤讀，是把飯圈和二次元圈弄混的無良媒體自己意淫出來的“宅男女神”。
只有“庸顏”這種帶有萌系屬性和初戀色彩的女生才能真正稱得上“宅男女神”，而不是那些袒胸露乳販賣性感，連二次元文化都不懂的賣肉coser.....
所以能被庸顏喊出名字，還被庸顏扔鴨爪子，孫大勇不僅不生氣，還面帶榮光，頗為驕傲的樣子，這確實是一個令其他人羨慕嫉妒恨的事情，試想一下劉亦菲或者迪麗熱巴忽然沖進來喊你的名字，沖著你扔鴨爪子，還對你做了鬼臉，你會生氣么？
哦！也許你說：“我會，憑什么，她是明星就能扔我么？”！
大兇dei，你已經直男癌晚期了，這輩子大概都只能當一只滿身清香的單身狗了。
孫大勇當然不是直男癌，假作苦笑了一下，把身上的油乎乎的鴨爪子撿了下來扔在煙灰缸里，實際心里美滋滋，暗道：咋不多扔一會啊？就算扔豬蹄子也是沒關系的啊！
“我艸！小勇勇，你不是說你不認識庸顏的嗎？”馬博士抓著孫大勇的胳膊莫名驚詫的問。
孫大勇心想：莫非庸顏是通過成默知道我的名字的？成默這人真是深藏不露啊！不僅和謝旻韞關系這么好，還讓庸顏吃醋跑過來把他給搶走了！這絕對不是普通關系。
于是孫大勇模棱兩可的回答道：“見過，不過那時候不知道她是庸顏.....”孫大勇是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瞎杰寶說，居然說對了。
猴子立刻湊了過來，一臉震驚的問道：“小勇勇，那這成默和庸顏啥關系啊？我看這樣子，他們兩是不是一對啊？”
這個問題只是一下戳中了無數單身狗的疼點，紛紛豎起耳朵偷聽了起來，就連醉酒了的成浩陽，酒也被嚇醒了，紅著臉頰盯著孫大勇等待答案，一個謝旻韞就已經夠離譜了的，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庸顏，加上開始那個貝貝的戲弄.....
讓成浩陽覺得自己今天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打擊。
孫大勇哪里知道成默和庸顏是什么關系，“呵呵”一笑，故作高深的說道：“別人庸顏好歹也是個網絡紅人，這是別人的私事，我也不好說.....我只能說她和成默關系很好，不過成默和謝旻韞的關系也很好.....剩下的大家自行想象吧！”
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成什么來著....家里很有錢么？”
孫大勇搖了搖頭，回了句：“成默，家里一般，不算有錢。”
孫大勇和唐文俊今天去過成默家，知道成默家是什么情況，按照他們的水平來說，成默家其實連小康都算不上，說一般都是抬高。
這真是引發了天雷地火，讓包間里的人各個都被雷的外焦里嫩，一個庸顏也就算了，還添上一個謝旻韞，這還叫他們這些自信滿滿的富二代們如何自處？
叼絲逆襲這種事情往往只存在里面和電影里面，當這一切真實發生，還是很讓這群富二代無法接受的。
“我艸，那憑什么啊？我看他長的也不帥啊？難道庸顏那么好泡？”有人發出了不平的哀鳴。
“謝旻韞也好泡？”孫大勇忍不住反問了一句，不站在一個離成默很近的位置，是很男窺探到他的真實面貌的，在孫大勇看來能和杜冷斗個不相上下的成默，不僅不簡單，還有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成浩陽端起放在茶幾上的杯子又喝了大杯純洋酒，然后感覺胃里有什么東西在翻涌，堵上了食管，他做了兩個嘔吐的動作，立刻起身撫著胸口，快步朝著洗手間走了過去。
頓時包間里的氣氛就沉悶下來，在看看身邊穿著暴露的女模特，臉上全是動過的痕跡，人工填充的臥蠶，墊的比天還要高的鼻子，擠出來的兇部，還有割出來的歐式雙眼皮.....
真是乏味的讓人生不出一點興趣。
成默站浮動著香薰金光閃耀的電梯里，顏亦童將手背在白色的連衣裙后面，她走到了成默的面前，攤開手掌，兩束馬尾在空氣中微微的搖晃，“禮物呢？”
成默看著顏亦童的眼睛，面無表情的問：“什么禮物？”
顏亦童放下手，撅著嘴巴說道：“去玩了這么久，禮物都不帶一個！小氣鬼！”
“現在什么東西網上買不到？干嘛要浪費力氣帶？”
“那能一樣么？”顏亦童氣呼呼的說，要是換個人這樣不知情識趣，她早就一腳踩上去了。
“只要東西一樣就沒什么不一樣。”成默像是沒有發現顏亦童的氣惱淡淡的說道。
“好啦！好啦！你說一樣就一樣，你從網上買的我也要.....”
“可我沒說要送你啊。”
“啊！？你再說一遍？”顏亦童眉毛都豎起了起來，像一只炸毛的蘇格蘭折耳貓。
成默淡定的重復了一遍：“可我沒說要送你啊。”
顏亦童轉頭看著成默的側臉，眼神和表情里就寫著八個字：“怒火中燒，忍氣吞聲”。
成默注意到了顏亦童的視線，但他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的看著鏡面不銹鋼里自己的倒影，他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他得適當的和別人保持距離。
忽然間，顏亦童抓起成默的手，一口就咬在了成默的白皙瘦弱的手背上，咬的很用力。
這個動作實在超出了成默的預計，他忍不住疼的叫出聲來，想要掙脫，但顏亦童已經松了牙關，這讓成默停止了動作，見電梯響了一聲，似乎有人要進來，成默壓低聲音有些惱火的說道：“你瘋了嗎？”
電梯停住，顏亦童放下成默的手，理直氣壯的說道：“誰叫你對我不好的？”
成默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一排整齊又清晰的牙印，有些頭疼，他知道和顏亦童講道理是白費功夫，只能冷著臉不說話，可他透過鏡面不銹鋼卻看到了顏亦童那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里卻蘊含著淚水，成默不淡定了，說真心話他很怕這種動不動就哭的女生。
剛剛從電梯里進來的中年男子回頭看了成默和顏亦童一眼。
成默心里嘆了口氣，此刻他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只能暫時忽略其他問題，隨口問道：“付遠卓人呢？”
“在門口.....”頓了一下顏亦童又問：“有紙巾嗎？”
成默搖頭，顏亦童更靠近成默一點，這把成默嚇了一跳，連忙縮向了電梯的墻壁，把手背到后面，一臉警惕的看著顏亦童。
顏亦童破涕為笑，扯起成默的白T恤，稍稍彎了彎腰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成默無語。
顏亦童放下T恤，張牙舞爪的像一只小老虎一樣對成默說道：“你以后還對我不好，我還要咬你，咬死你個大壞蛋！”
“你屬狗的么？”
顏亦童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屬馬，所以我比較喜歡踢人....偶爾也咬人....”
電梯門開，顏亦童背著手踮著腳尖輕快的走出電梯。
十六歲少女的傷心來的快，也去的快，像是夏日的天氣。
這種純潔美好的天真和幼稚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漸漸逝去，但可惜的是在這種情感應該被珍惜的時候，大多數少年并不理解女生的眼淚有多珍貴，甚至埋怨她們的淚腺發達的像水龍頭，看電影里的生離死別會哭，里動人的情節會哭，甚至看到動物世界里的小兔子被狼吃掉也會哭.....
遺憾的是此時的少男們大多覺得女孩子愛哭是矯情和軟弱，不明白能保護住一個女生豐富的天真，讓她不事故，不精明，是件多么值得驕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