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蘭搖頭,“不用!你先回去吧!”
徐同道看了看她,微微點頭,“行,那我走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需要幫忙,記得給我電話。”
魏春蘭笑笑點頭。
徐同道轉身離開,魏春蘭駐足片刻,也抬腳往公園門口走去,落后徐同道七八步的距離。
公園里處處有燈光,但大概是為了節省電費,公園里的燈光都不明亮,只能勉強視物。
徐同道倒是還行,他從小在鄉下長大,小的時候,村里都還沒通電,夜間出門的話,只能借助天上的月光,要是遇到月光暗淡的時候,就只能憑感覺走夜路,所以從小就練就走夜路的本事。
鄉下的路,以前都是土路,高低不平,走那樣的夜路,是有技巧的。
比如:腳掌落地的時候,不能立即將身體的重心轉移到前腳上,要等腳底板感知到地面的傾斜方向,再順著那個方向將身體的重心轉移過去。
這說起來難,但走習慣了,就會變成本能。
也是因此,徐同道走在這光線暗淡的公園里,走得很輕松,哪怕遇到有路燈壞了,沒有光線的地段,他的步伐也和白天沒什么區別。
魏春蘭雖然也是從小在鄉下長大,但女孩子和男孩子是不同的,小時候,男孩子經常在天黑后出門,女孩子天黑后,一般就不許出門、也不敢出門了。
因此,她走夜路的經驗極少。
這不,走在前面的徐同道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她的一聲驚呼。
“哎呀…”
徐同道聞聲駐足回頭望去,看見魏春蘭蹲在不遠處,雙手扶著她的右腳腳踝。
——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他腦中閃過這么一個念頭。
大概是因為他忽然領悟到這句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
女子和小人之所以難養,也許跟女人和小孩經常容易受傷、生病有關?
這是他剛剛莫名聯想到的一層意思。
一層一般人領悟不到的意思。
他皺了皺眉,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看她的腳踝,“怎么了?扭到腳了?”
魏春蘭抬頭看他一眼,臉色痛苦、目中含淚地點點頭,一開口,嘴里就先倒吸一口冷氣。
“嘶…”
“這里有塊地磚碎了,不知道被哪個缺德的把碎地磚挖走了,你看!這里有一個坑,我剛才就踩進這坑里了。”
魏春蘭又氣又委屈地指著她腳步一個小小的淺坑,徐同道看了一眼,果然那里的一塊地磚不見了,有一個淺淺的小坑。
這么淺的坑都能把她腳踝扭著,他頗感無語。
“你還能走嗎?”
他問。
魏春蘭試著起身,還沒等她站直,就又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蹲了下來。
對他搖搖頭,“好疼!”
這時,鄭猛和孫矮子快步小跑過來,詢問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幫忙。
徐同道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魏春蘭,嘆了口氣,他雖然跟魏春蘭離婚了,但還是不想鄭猛或者孫矮子碰她。
當即便轉身背對她,蹲在她面前,“上來吧!我背你出去,快點!”
魏春蘭:“不用了,我不用你背。”
她下意識拒絕。
徐同道:“那你自己能走嗎?”
魏春蘭:“…”
“我走不了…”
啞然幾秒,她委屈地說。
徐同道:“那你還不上來?難道想讓我抱你出去?”
魏春蘭再次啞然,片刻后,她一言不發地趴到他背上,雙臂摟著他脖子,徐同道雙手一抄她的兩腿腿彎,就背著她起身往公園門口走去。
鄭猛和孫矮子看了看,什么也沒說,都默默跟在后面。
徐同道背著魏春蘭,行走如常。
幾分鐘后,她輕聲在他耳邊說:“你這是第一次背我吧?”
徐同道心里輕嘆一聲,心里不由有些傷感。
卻開口說:“我又不是豬八戒,豬八戒才背媳婦。”
魏春蘭聞言輕嘆一聲,將臉貼在他臉上,輕聲說:“所以我現在不是你媳婦了…”
徐同道被她這句話說的心里更酸楚了。
咬了咬牙關,把心里難受的情緒強壓下去,又說一句:“你別搞我心態啊!腳扭傷了,就乖一點,我送你去醫院看看,你要是控制不住嘴,非要說話,就說點開心的。”
“什么開心的?”她在他耳邊輕聲問。
徐同道皺眉,老子剛被你搞了心態,心里正難過呢,你讓我想開心的?
于是,他張口就來:“比如你腳扭傷了,接下來養傷就能順理成章的吃點好吃的補補,比如豬腳什么的。”
魏春蘭默然片刻,輕聲在他耳邊說:“豬腳不就是豬八戒的腳嗎?豬八戒已經背了媳婦,還吃他的腳,不合適,還是吃點別的吧!”
徐同道:“???”
這一刻,徐同道很無語。
她是怎么從豬腳想到豬八戒的腳的?
她這是在含沙射影,把我比喻成豬八戒吧?
她在說我的腳是豬腳?
以前怎么就沒發現她這么皮呢?
“那你想吃什么?”
他撇撇嘴問她。
魏春蘭忽然輕輕咬了下他的耳朵,還沒等徐同道斥責她,就聽見她輕聲說:“要不還是吃豬耳朵吧!”
臥槽!
徐同道臉色一黑,差點開口罵人。
心里的感受卻越加復雜。
因為想到他們已經離婚,這樣的情話,余生怕是很難再聽到了。
徐同道把魏春蘭送到附近一家醫院,讓孫矮子給她掛了號,給她辦了住院手續,當然也讓醫生給她看了。
她的腳踝確實扭傷了。
送到醫院的時候,她腳踝已經腫得跟饅頭似的,青紫一片。
單人間病房里,徐同道坐在床沿上,看著躺在床上的魏春蘭,心里既無奈,也有幾分欣喜。
無奈的是——她現在住院了,接下來他有理由每天來這里看望她、照顧她,而欣喜的…也是同樣的原因。
他自己心里的感受他自己清楚,離婚的這幾個月,他心里其實非常想她,尤其是每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臥室的大床上,卻只有他和兒子徐樂的時候,他就特別懷念魏春蘭以前在的日子。
而今天,她扭了腳,他終于有機會名正言順地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