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戲東陽將手里的半截香煙按進窗臺上的易拉罐中,轉身就走。
很快就出了房子大門。
大約半個小時后。
戲東陽出現在對面28號樓1002室大門外,手里拎著一只紅色網兜,網兜里裝了一只西瓜。
站在門外,他調整了一下表情,整理了一下衣領,這才伸手按響門鈴。
沒多久,門內傳來腳步聲,跟著傳來孫矮子的聲音,“誰?找誰?”
戲東陽面色平靜,“我、戲東陽,來找徐總。”
大門打開了。
孫矮子上下打量著戲東陽,側身讓到一邊,臉上堆出笑容,“是戲哥啊?來!你先進來,我馬上去通知老板。”
他顯然是聽說過戲東陽的。
也是,他們以前都是在沙洲縣城混的,彼此都是沙洲縣城街頭上的名人,聽說過對方的名頭,很正常。
而且,之前戲東陽一直給徐同道開車,這事孫矮子也早有耳聞。
還是那句話——他們都是沙洲縣城出來的,又都在一個老板手下討生活,彼此聽說過對方的消息,一點都不奇怪。
“謝了!”
戲東陽道了句謝,拎著西瓜走進大門,自覺地套上鞋套。
孫矮子讓他稍等,便轉身去通知徐同道。
未久。
身穿深藍色睡衣的徐同道從房間出來。
看見戲東陽,有點奇怪,“東陽,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邊問邊打量戲東陽。
一些天沒見,戲東陽的胡渣有點明顯,頭發也有點凌亂,沒之前那么講究了。
同時,徐同道也注意到戲東陽腳邊放著的西瓜。
本來坐在沙發上等著的戲東陽,聞言,連忙起身,臉上擠出笑容,又趕緊彎腰捧起腳邊的西瓜,“我、我剛才出去買煙,看見有春曉西瓜賣,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西瓜,就、就特意給你買了一只送過來,你嘗嘗?”
春曉西瓜,是天云市有名的一個西瓜品牌。
售價一般是其它西瓜的兩三倍。
而且,這個品牌的西瓜一般個頭也都不大。
但卻很好賣。
不僅因為這是無籽西瓜,也因為這瓜皮薄肉甜,很好吃。
因為是大棚種植的,所以很多季節都有賣。
之前戲東陽在徐同道身邊的時候,徐同道確實不時買這種西瓜回來吃,只是這西瓜很走俏,經常買不到。
因此,當徐同道聽說戲東陽買來的是春曉西瓜,臉上便多了些笑容,走過來接過戲東陽手里的西瓜,看了看瓜皮上貼的標簽,確實是春曉西瓜。
輕輕拍了拍瓜皮,嘣嘣響,應該是熟透了。
“不錯!你有心了,謝了啊!”
說著,徐同道對一旁的孫矮子偏了偏頭,“去給東陽倒杯茶,既然來了,那就坐會兒再回去。”
“噯,好的,老板!”
孫矮子看了眼戲東陽,答應一聲,就去倒茶了。
徐同道隨手把西瓜放在茶幾上,伸手示意戲東陽坐。
戲東陽卻沒坐,而是望向門口鞋柜那兒,遲疑著問:“阿道,你今天這里有、有客人吧?我看見門口有女人鞋子,要不、我現在去幫你把西瓜切了,喊她一起出來吃兩塊吧?這西瓜新鮮,我特意問了超市老板,說是今天下午剛摘的,過了夜,就不新鮮了。”
說著,他已經捧起剛剛放在茶幾上的西瓜。
徐同道不疑有它,微微失笑,想到魏春蘭懷孕了,多吃點水果也好,天云市的這春曉西瓜,她可能還沒吃過,正好讓她嘗嘗。
便點點頭,“那辛苦你了。”
戲東陽給了個笑臉,捧著西瓜就去了廚房。
徐同道想了想,起身走去主臥,敲了敲門,對屋里的魏春蘭喊:“蘭蘭,有新鮮西瓜,很好吃的,你出來吃兩塊?”
剛剛走到廚房門口的戲東陽聞言,眉梢一挑,訝然望向主臥那邊。
他這深更半夜的,特意下樓去買西瓜送過來,為的什么?
還不是想打探一下今晚在徐同道這里留宿的女人是誰?
只是…
蘭蘭是誰?
是那個魏春蘭嗎?
他們不僅沒分手,她還來這里過夜了?
就在這時,主臥室里傳來魏春蘭的聲音,“哦,好,我馬上來。”
廚房門口,戲東陽臉色微微一變。
魏春蘭的聲音,他不陌生,一聽就知道主臥室里的女人,真是魏春蘭。
想到自己之前寄給她們姐妹的那兩封信,結果卻是眼前這樣,他百思不得其解,眉頭深鎖,但他不敢在廚房門口逗留,眼神陰翳著,捧著西瓜走進廚房,準備洗瓜、切瓜。
等他用托盤捧著切好的西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穿著白色睡衣,披著一件外套的魏春蘭從主臥室出來。
還真是她!
從徐同道這里出來后,戲東陽臉色陰沉。
他還是想不通為什么自己寄給她們姐妹的那兩封信,竟然好像什么效果也沒起。
那天她妹妹魏秋菊明明來找徐同道質問了,怎么這么快就跟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甚至…她和徐同道的感情好像還更好了?
剛剛他倆吃西瓜的時候,小夫妻倆似的,你讓我多吃點、我讓你多吃點,她還拿紙巾幫徐同道擦拭嘴角的西瓜汁。
這狗糧喂的他戲東陽是否難以下咽,就不說了。
戲東陽疑惑的是——她明明已經知道徐同道外面還有別的女人,而且還不止一個,為什么她還能跟他感情這么好?
她在演戲?
可她看徐同道的眼神,分明帶著情意。
不像是假的。
從樓里出來后,戲東陽轉身抬頭看了看1002,默然片刻,才霍然轉身離開。
他回到自己住處,沒多久,又從住處出來。
腳步匆匆地出了小區,來到小區大門外,他攔了一輛出租車,上出租車走了。
很快,小區大門里又快步小跑沖出來一名瘦瘦的青年,這青年手里拿著一只望遠鏡,皺著眉頭,神情焦急,看了一眼剛剛那輛出租車離開的方向,連忙也沖到路邊,踮腳眺望著,準備也攔一輛出租車的架勢。
與此同時。
魏家。
堂屋中。
魏父、魏母臉色難看地坐在八仙桌兩邊,目光都不善地盯著站在他們不遠處的女兒魏秋菊。
夫妻倆的怒火已經沒之前那么大,但臉色還是都很難看。
也正常!
自己辛辛苦苦拉扯長大,供到大三,眼看就要畢業,就能出來工作掙錢的大女兒,突然傳來消息——懷孕了。
這事擱在哪個做父母的身上,不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