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琳,你知道我收到了誰的結婚請帖嗎?”
“誰的?”
“唐存昕醫生的。”
“哦。”
“你知道請帖上男方是誰嗎?”
“誰?”
“任志宏。”
“哦。”
短暫的靜默后,沃琳猛然醒過神來:“什么,任志宏和唐存昕結婚,唐存昕還給你發了請帖?”
“是呀,”張萍笑,“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很新奇,很刺激?”
“是夠刺激,你沒事吧?”沃琳擔心張萍。
這個時候張萍竟然還笑得這么開心,好像在說別人的趣事。
“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張萍笑著嘆息,“說實話,看到請帖上的名字,我竟然沒什么感覺,我自己都覺得驚訝,看來這幾年的煎熬也不是白熬的,生生把我的感覺熬沒了。”
“你真沒事?”沃琳還是不放心?
既然這么沒感覺,和任志宏分手那天,還把自己哭成那樣,這才過去了一周時間。
“我真沒事,我吵醒你睡覺,是按捺不住想告訴你,我發現我對過去是真的放下了,只是可惜了我們科其他人的眼睛,沒戲可看了。”張萍戲謔。
“不跟你聊了,我要做事了。”張萍沒給沃琳再質疑的時間,掛了電話。
壽衛國從醫院回到家,進沃琳房間看沃琳醒了沒有,見沃琳坐在床上發呆,他好奇:“怎么了這是?”
他已經習慣了沃琳時不時天馬行空走神的迷糊樣,可眼前的沃琳,明顯不是走神,而是心里有事。
沃琳嘆氣:“任志宏結婚了,娶的是張萍科室的醫生,那個醫生還給張萍發了請帖,你說任志宏什么意思,顯示他多么的有魅力,能吃到更嫩的窩邊草?”
她和唐存昕不熟,但因唐存昕是張萍同科室的醫生,她倒也知道點唐存昕的事,唐存昕是去年才大學畢業參加工作的,年齡比任志宏小了十多歲。
“你想多了,”壽衛國用手指整理沃琳雞窩一樣的頭發,“任志宏也給我送了請帖,他在我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說給張萍發請帖,只是為告訴張萍,從此以后,各自安好,不過他媽給他找的這個媳婦,剛好是張萍的同事而已。”
“多此一舉!”沃琳氣憤,“難道他不知道他這么做,會讓別人看張萍的笑話嗎,他本來就比張萍大幾歲,這邊剛和張萍分手,那邊馬上和比張萍還要小幾歲的張萍同科室的同事結婚,讓別人怎么看張萍?”
壽衛國笑:“只要張萍自己不在乎就行了,管別人怎么看,任志宏和張萍在一起十年,對張萍的性子還是了解的。”
“這么說,唐存昕豈不是被任志宏當成了傳話筒?”沃琳明白過來,“任志宏這么做,就不怕唐存昕被人看了笑話?”
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心呀,唐存昕可是他的媳婦,他就這么利用唐存昕。
壽衛國道:“任志宏還真不在意。
“任志宏和張萍分手第二天,他媽就安排他相親,他和女方一見面,就和女方說,要不結婚,要不免談。
“他已把所有感情都傾注在他媽為他挑的張萍身上了,再沒有感情可放在他媽以同樣的眼光挑選的復制品身上。
“他這么直接,和他相親的女人都被他氣跑或嚇跑,要不就把他當成神經病,唐存昕是唯一沒有當場就走的人,他寫結婚請帖時,才知道唐存昕和張萍是一個科的同事。”
沃琳驚訝:“他和別人結婚,都不了解一下別人是干什么的呀?”
壽衛國道:“他不用了解,因為他媽都了解過了,他接受就是,至于女方是干什么的,其他情況怎么樣,他干嘛要浪費時間去了解,他媽樂意就行。”
看沃琳嘟著嘴要說話,壽衛國安撫沃琳:“你先別著急生氣,任志宏這樣做確實不負責任,可唐存昕才參加工作一年,小小年紀就急著相親,她的目的也不會太單純,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事,誰也說不準誰最吃虧。”
“這倒也是。”沃琳覺得無可反駁。
她忽然想起個事:“你說任志宏把請帖送去你辦公室了,現在是什么時候,我不會又睡了好幾天吧?”
“只睡了一天而已,”壽衛國好笑,把自己剛給沃琳理順的頭發又揉了個亂糟糟,“這會兒是星期天下午,我去醫院更正了一下分數。”
“更正分數,哪錯了?”沃琳明白,壽衛國說的是集資房分房打分的分數。
周末這兩天公示分數,有疑義的人可以去總務科核實,為了分房大計,總務科周末這兩天加班。
壽衛國道:“不是咱們錯了,是有人舉報別人捏造分數,總務科鬧得亂哄哄的,保安管不了,我親自到場才算搞定,總務科當場核實舉報者和被舉報者的分數,我杵在那兒當定海神針。”
“嘿嘿,你這定海神針有點粗啊,”沃琳戳壽衛國的胸膛,“哪有這么大塊頭的定海神針,說是鎮山之寶還差不多。”
壽衛國欺身而下:“那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定海神針,還是鎮山之寶。”
兩人這一通鬧,沃琳干脆不用起床了,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她被壽衛國撈起:“趕緊吃了飯,我送你去上班,彭院打電話說早上有定位掃描的。”
怕垃圾短信打擾到沃琳休息,壽衛國昨晚把沃琳的手機放到自己房間,反正他通宵搞設計,不怕被打擾睡覺,早上五點多替沃琳接彭院長的電話,他埋怨彭院長,為什么星期六大家一起吃飯時不說有定位的,非要這個時候才說。
彭院長說他也不想這么早打擾你們兩口子的清夢,可他年紀大了,把這事忘了怎么辦,他星期五和梁主任已約好時間,也通知了患者星期一早點去CT室,他總不能因怕打擾到自己科里的人,就失信于影像科和患者吧。
沃琳看了下時間,六點鐘,玩笑:“彭院年紀大了,覺少,醒這么早很正常,你就理解一下老年人吧。”
有了適形放療技術這兩年來,她已習慣了很早起床去影像科給患者定位掃描,自己科室沒有CT機,醫院也不可能因為一周只有幾個掃描定位的適形放療患者而給放療科配備CT機,放療科的人就只能將就別人的時間。
壽衛國還是不滿:“李博不是要轉物理師嗎,他住在卉語苑,離醫院近,怎么不讓他去影像科,正好給他實踐機會。”
看著壽衛國氣呼呼的樣子,沃琳玩心大起,捧住壽衛國的臉揉弄:“你這個樣子跟兔子好像,好可愛哦。”
壽衛國抱起沃琳就往外走:“趕緊刷牙洗澡,你洗完澡,我飯也做好了。”
怕累著沃琳,昨天壽衛國根本沒盡興,可這丫頭竟然一大早就發懵,壽衛國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讓這丫頭今天上不了班。
同時他心里又害怕,怕自己控制不好,發生自己還不太愿面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