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娜麗答應得那叫個爽快:“沒問題,下次定位掃描,我和郎少敏一起去,看她媳婦敢纏著我?”
她這話還真不是吹牛,整個放療科還就她能對付得了袁莉莉。
其他人也不是怕袁莉莉,只是不想把時間花費在回答袁莉莉那千篇一律的問題上。
誰也不是袁莉莉派來跟蹤郎少敏的臥底,干嘛要在這種無聊的事上浪費時間,何況只要是女性,都是袁莉莉懷疑的對象。
不過,別看費娜麗說得信誓旦旦,也只是句空話而已。
彭主任規定,每個患者的定位掃描物理師都必須到場,這樣物理師才能做到確切了解情況,三維適形放療計劃才能做得精準到位,也才能正確指導和監督技師給患者擺位治療。
而三年時間過去,放療科目前還是只有沃琳這一個物理師。
除非沃琳真有不能到場的不得已的原因,彭主任才會另外指派一個人代替沃琳去影像科定位掃描。
留兩個女生逗嘴皮子玩,李博自己一個人把推車推進直加機房,收好體膜后,開始做早上的治療準備工作。
為方便起見,也為節約時間,一般是早上做普通放療,下午做適形放療。
做普放時,患者是直接躺在直加機床上的,只要照射野和患者皮膚上畫的線重合,輻射源到皮膚的距離合乎標準,就可以出射線做治療了。
而適形放療挺麻煩,要先把擺位托架放在直加機床上,調整水平,然后患者躺在擺位托架上,技師給患者扣上固定體膜,再次調整水平,用激光線對準體膜上標出的腫瘤位置,才開始做治療。
這一套程序說起來也就幾句話的事,做起來可就沒這么輕便了。
如果普放和適形放療穿插著做,只把擺位托架抬上抬下以及調整位置就花費很多時間,不如各自集中時間來做。
普放程序簡單,收費遠比適形放療便宜,大多患者還是選擇做普放,而上午的上班時間要比下午長,也就把普放治療時間放在了上午。
費娜麗初為人母,張嘴閉嘴都是她那可愛的兒子,趁現在還沒開始給患者做放療,沃琳又坐下來休息,費娜麗開啟了日常炫娃模式。
還沒說上幾句,袁莉莉推開大門進來,后面跟著一臉生無可戀的郎少敏。
袁莉莉一進門就埋怨沃琳:“你跑什么呀,我越喊你越跑,急著撿金子呀?哪呢?告訴我,我也見識見識撿的金子長啥樣?”
沃琳裝模作樣:“你喊我了嗎,我怎么沒聽見?”
“我當然喊你了,我是有事想問你,”袁莉莉說起了正事,“醫院建集資房時,有沒有說家屬不是本院職工的,房本上可以寫家屬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說,你家郎醫生的房本上沒寫你的名字?”費娜麗劫了話頭。
費娜麗立馬把矛頭轉向了郎少敏:“我說郎醫生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已經和嫂子結婚了,怎么還把嫂子當外人,房本上都不寫嫂子的名字,你這是藏了一手,防著嫂子呢吧?”
費娜麗臉上的小表情那叫個義正辭嚴,好像郎少敏就是那十惡不赦的神棍,專門欺壓忍氣吞聲的小媳婦。
沃琳心里笑噴了,費娜麗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集資房還在建,建好之后才靠打分的順序分房,房本也就還沒有影子,現在提房本上有誰的名字沒誰的名字,這純粹是扯淡。
可袁莉莉偏偏就吃費娜麗這一套,明擺著費娜麗是在撩火,她還是當即質問郎少敏:“你是不是真這樣想的?”
真你個頭呀,郎少敏又氣又恨,氣袁莉莉不信他,恨費娜麗火上澆油。
沃琳趁機溜去了物理室。
費娜麗能撩火,滅火也很在行,袁莉莉交給費娜麗對付,她就不添亂了,趕緊把病人的CT圖像導進電腦是要緊。
把光盤放進電腦光驅,將刻錄在光盤里的CT圖像導入電腦,用計劃系統把一張張的單層CT圖像串聯轉換成三維圖像后,沃琳開始用計劃系統繪圖工具勾畫需要保護的正常器官。
沃琳非醫學出身,通過不懈努力,以及耳濡目染,她現在對于一般正常的CT圖像都看得明白,不正常的圖像,如果不是因為病灶侵犯旁邊的組織而使得邊界模糊,她看起來基本也不費勁。
何贊青的腫瘤體積比較小,形狀規則,近似球形,和周圍組織的分界非常清晰,沃琳很快就畫完了所有正常器官以及腫瘤的輪廓,心里對治療計劃如何做已經有了定論,就等著彭主任檢查和修改過她畫的輪廓之后,給了處方,她就可以著手做計劃了。
何玉良的腫瘤不僅體積大,形狀也極其不規則,如同變形蟲一樣,和縱膈有黏連,離脊髓很近,和周圍正常組織之間的分界極其模糊。
沃琳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只勾畫正常器官,不勾畫腫瘤輪廓,省得她勾畫的腫瘤輪廓偏差太大的話,彭主任改起來太麻煩,還不如彭主任自己勾畫腫瘤輪廓來的直接。
彭主任規定的程序,是物理師把圖像串聯好之后,由下級醫師勾畫腫瘤和正常器官輪廓,畫好的輪廓經彭主任審核通過,物理師開始做治療計劃。
由于放療科人手太少,下級醫師就郎少敏一個,物理師就沃琳一個,如果其中一個人有事不在,總不能事情擱著不做吧,彭主任就讓沃琳和郎少敏盡其所能干點對方職責內的事。
反正到最后還有彭主任把關呢。
郎少敏被他媳婦纏著了,房本上寫名字這種天大的大事,加上費娜麗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這事一時半會兒且過不去呢,沃琳就把自己能做的事先做了。
能做的事已經做了,工作上暫時無事可干,沃琳從書柜里搬出大部頭影像書,翻到相應影像頁面,一頁頁對照著定位掃描的患者的CT圖像看。
時間在看書中過得很快,聽到費娜麗叫自己的時候,沃琳下意識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已經上午十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