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強正翻電話本找同學的電話號碼,叔叔沃肥打電話過來:“強娃,你嬸嬸她嫂嫂村里一個人的不知拐了幾輩子彎的姨被抓了,你同學不是在派出所嗎,你問問咋回事,問不著就算了。”
沃琳心里好笑,叔叔這是根本沒打算管這事,也不想讓哥哥管,但又被嬸嬸纏得不行,這才來了這個電話吧,直接明示哥哥,你就說沒問著。
“叔,咋回事,啥時候的事?”
沃強仔細問過沃肥之后,理順了一遍這種彎彎繞關系,得出結論,嬸嬸的嫂嫂的同村人那個不知拐了幾輩子彎的被抓走的親戚,和自己的表舅,妹妹的同齡舅舅,同村,同時被抓。
“這事有些怪呀,咋抓的都是一個村的?”沃強滿臉問號,掛了叔叔的電話。
他理順彎彎繞的關系時,發現這彎彎繞中間的幾個關聯人,也被抓走了。
沃土把話筒拿開:“這事不簡單,不能再接電話了。”
別說同一個村的,同一個鎮的,就是同一個縣的,同一個省的,甚至同一個國的,兩個素不相識的人都能曲里拐彎地攀上關系,只要你幫了一個人的忙,后續就有無限的麻煩等著你。
幸虧外面有這么厚的雪,道路不通,否則早有人跑到家里來糾纏了。
兒子只是開了一個小小的農貿物資店,多認識了幾個人,平時也顯不出啥來,也沒誰把兒子當回事,咋一遇到事了,兒子竟然在別人眼里就成個人物了?
人物個屁,沃土心里咬牙罵,這個時候你們想起我兒子來了,平時你們賒了賬還耍賴的時候,咋沒見誰這么積極地往我兒子跟前貼。
沃強那位在派出所的同學沒有手機,家里也沒裝電話,留給沃強的是所里的辦公電話,沃強打了十幾次,電話都占線。
“先別打了,吃飯。”呂慧茹從沃強手里拿走話筒,撂一邊,“這事兒一出,打電話的人肯定很多,吃了飯再試試吧,不行再想辦法。”
目前也只能這樣了,總不能因為打不通電話就一直餓著自己吧,犯不著。
匆匆忙忙吃了飯,沃強再次打電話,依舊打不通,打多少次都一樣。
沃肥從家里跑了過來,問沃強:“咋樣,打聽到了咋回事嗎?”
沃強把電話本給沃肥:“叔,你來試試手氣?”
“沒打通啊?”沃肥嘿嘿笑,“沒打通就沒打通唄,你嬸嬸非逼著我過來看看,剛好我耳朵躲會兒清凈,別打了,咱倆來幾盤。”
沃肥和沃強邊下棋邊聊天,從沃肥嘴里,其他人了解到,這次抓的人不都是同一個村的人,不過其中有一個村的人最多,抓人的具體原因是什么,不知道。
據說那些人是同時被抓的,大半夜的,冷死個人,人被從被窩里拉出來時根本是懵的,頭上套個黑袋子就帶走了,啥話都沒留下,老的少的都有,還有小娃娃。
“叔,你咋知道得這么清楚?”余玲好奇。
“聽你嬸嬸嘮叨的,”沃肥嘿嘿笑,“你嬸嬸那人你還不知道,芝麻大的事都能給你說成個大冬瓜,說得跟她自親自看過的警匪大片似的,我且說,你且聽,不保證有幾句是真的。”
沃肥和沃強下了三盤棋,每局必輸,沃強借口哄余澤睡覺,逃回自己屋去。
“哥,咱倆來幾盤。”沃肥挑戰沃土。
結果,被自家哥哥嫌棄:“就你這臭棋簍子,還敢在我跟前現眼,你侄女都能把你打趴下。”
沃琳揉眼睛:“叔,我睏了,得睡會兒。”
她下棋的水平也就能贏了沃鴻,不想被虐。
“行行行,你趕緊睡去吧,”沃肥趕鴨子一樣沖沃琳擺手,“要不又得頭疼了。”
心里明白侄女是不想和自己下棋而找借口,可他還真不敢讓侄女受累,一來他真疼侄女,再來也怕嫂嫂。
在嫂嫂眼里,他和沃強一個地位,嫂嫂生氣了真把他當兒子揍。
“小爺爺,我來和你下。”沃鴻自告奮勇。
小家伙剛開始學下棋,興奮著呢。
“還是我們沃鴻好,不嫌棄小爺爺。”沃肥擺好棋盤,正兒八經和五歲的侄孫子下起棋來。
他賴在哥哥家就是為了打發時間的,和誰下棋都一樣,和沃鴻下棋,不就是哄孫子玩嗎,他樂意。
沃琳回到自己屋,忍不住給壽衛國發了條信息:我表舅被抓了。
過了一會兒,收到壽衛國的回信:小劉凍傷了。
沃琳放下手機,沒再打擾壽衛國。
南方長大的人,不適應北方冬天室外的嚴寒,尤其是遇到沃琳這個本地人才第二次遇見的這么大的雪,被凍傷不奇怪,奇怪的是壽衛國的答非所問。
壽衛國是在提醒她,不要提及和案子有關的事。
沃琳心里揣測,小劉的凍傷,是不是和表舅被抓這個案子有關,否則壽衛國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小劉。
放下手機,沃琳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躺在床上看,看得昏昏欲睡時,她順勢而為,直接睡了個昏天黑地。
晚飯前,呂慧茹進沃琳屋打算喊沃琳吃飯,見沃琳睡得很香,也沒有身體異常的情況,便沒有叫醒沃琳,任由沃琳繼續睡。
醫生說過,女兒體質特殊,嗜睡,越是這樣,越不能著急去打擾她,在女兒的身體沒有異常的情況下,睡覺睡到自然醒,反而是增強女兒體質的一種最佳方法。
餓了,她自然會醒;
熱了,她自然會醒;
冷了,她自然會醒;
做噩夢,她自然會醒。
這一切,都是鍛煉女兒自身以及對外界環境變化的應激反應能力,避免因受過度保護而喪失自身敏感性。
沃琳這一睡,從初八下午一直睡到了初十下午,整整睡了兩天,是餓醒的。
迷迷糊糊的她從自己屋晃到爸媽的主屋,看到坐在主屋八仙桌旁圈椅上的壽衛國時,以為自己還在夢里。
這兩天她沒少做夢,夢里沒少夢見壽衛國。
壽衛國被沃琳迷迷糊糊的樣子逗樂:“喲,醒了,我以為你還要睡一天呢。”
他記憶里,沃琳有幾次連著睡了三天時間才醒,最后都是餓醒的。
“嘿嘿,衛國哥,真的是你呀!”沃琳笑得傻兮兮的,壽衛國看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