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琳不知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睡得一點都不安穩,時不時驚醒,也不記得做了什么夢,她醒來時,透過窗戶看到外面陽光很好。
沃琳看手機,手機已經沒電了,不知現在幾點。
從背包里拿出充電器給手機充電,勉強開機,看到時間已經早上九點多,沃琳驚得一下子從床上蹦下地。
今天除夕,車站大巴只上午運營,這個車站去往她家的那條路線最晚一班車是上午九點,那她現在趕到車站也沒用了。
聽到敲門聲,沃琳去開門,壽衛國站在門口。
“醒了?”壽衛國問。
“把鞋穿上。”壽衛國見沃琳光腳站在地上,提醒。
沃琳急匆匆穿襪子,穿鞋,語氣也急:“衛國哥,我睡過頭了,趕不上班車了。”
繼而又自言自語:“趕不上班車沒關系,可以坐火車呀,這個火車站過路車很多,今天大年三十,火車票應該好買,今天買不到,正月初一肯定買得到。”
說著說著,沃琳就把自己哄樂呵了,壽衛國在她臉上再也找不到急色。
“你倒是想得開。”壽衛國好笑。
他告訴沃琳:“那孩子醒了,又是一個被控制的免費勞工,看他身體不行了,就把他扔在野地里讓他自生自滅,這種控制免費勞工的人都有一套管理辦法,哪怕勞工活著逃出來,也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什么都說不清,讓警察無從著手。
“警察正想辦法聯系那孩子的家人來接他,你要不要去看看那孩子?”
“當然要去看。”沃琳整理了一下自己,跟著壽衛國去往男孩的病房。
局璋一臉嚴肅堵在男孩病房門口正當中,壽衛國瞪他:“你擱這兒當門神呢?”
局璋沒有理會壽衛國,他繞開壽衛國,走到沃琳面前,情緒激動:“沃琳妹子,你說事情怎么這么巧,我和李博費了那么大勁,都沒找到成老師的學生,你怎么就爬了個山,就給撿回來了。”
“什么撿回來了?”壽衛國數年的從警生涯養成的職業習慣,讓他從局璋的話里聽出了警示信息。
然而,沃琳此時也顧不上理會壽衛國,她被局璋的話驚到:“你是說,這孩子是成老師要找的那個學生?”
“是呀,是呀,”局璋更加激動,“這孩子給的電話號碼,就是成老師給李博留的電話號碼,我用這個號碼和成老師聯系過,不會錯。”
局璋掏出自己的手機,給沃琳看通訊錄:“你看你看,成老師的電話我還存著呢,一個數都不差。”
他見過成方給李博的男孩的照片,不過男孩現在的樣貌和照片差別太大,從電話號碼來判斷這男孩就是成方要找的學生還靠譜些。
壽衛國罵:“那你還廢什么話,趕緊打電話呀!”
“打不通呀,你以為我沒打過。”局璋回瞪壽衛國。
沃琳向壽衛國解釋:“成老師沒手機,家里也沒裝電話,他留的是學校的電話,現在放寒假,打不通正常。”
患者的治療單上有聯系方式,成方當時留電話號碼時,說過是學校的號碼。
沃琳建議局璋:“你聯系李博,讓他聯系成老師。”
李博是Z市地頭蛇,總有辦法聯系到成方的。
“好,我這就打電話給李博。”局璋閃到了旁邊。
壽衛國和沃琳進了病房,病房里的警察站起來和壽衛國打招呼:“壽隊長。”
核實情況的人反饋回來的消息,壽衛國的真正身份是刑警大隊長,雖然現在已不是了,但這位警察還是給了壽衛國相當的尊敬。
壽衛國朝警察擺手:“當不起這個稱呼了,你就叫我壽衛國吧,我年紀比你大,你叫我哥也行。”
警察笑道:“那我就叫您壽哥了,壽哥。”
壽衛國沖警察點頭。
沃琳看向病床上的男孩,男孩很瘦,略顯呆木的神情中摻雜著怯弱,雙眼卻又勇敢地迎向沃琳的目光,沃琳很難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男孩此時確切的情形。
警察向男孩介紹:“這就是救你的那個姐姐,你要感謝姐姐及時發現并救了你。”
男孩沖沃琳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沃琳疑惑地看向警察,警察解釋:“醫生說他聲帶沒問題,只是暫時發不出聲。”
至于是男孩自己不想說話,還是其他原因,要經過進一步診斷,目前通過寫字和男孩的交流還算順利。
沃琳告訴男孩:“現在放寒假,成老師不在學校,電話沒人接,不過你不用著急,我們有別的方式能聯系到成老師,成老師也一直在找你,成老師要是知道了你的消息,肯定很高興。”
男孩聽沃琳說話的時候,神情有些無措,似乎不知該做什么反應,待沃琳說完,男孩才緩緩點頭,然后拿過床頭柜上的紙筆,在紙上寫下:謝謝。
頓了一下,男孩又添了兩個字:姐姐。
“不用謝,”沃琳沖男孩笑笑,“你安心等著成老師,我要去火車站趕火車了。”
看男孩此時的情形,可能關心他的人越多,對他的壓力越大吧,沃琳覺得自己應該離開才對。
男孩似乎想了想什么,這才沖沃琳點點頭。
沃琳出病房,壽衛國也和警察告別后跟了出來。
局璋還在走廊打電話,沃琳站在旁邊靜靜等著。
“先就這樣啊,有消息了聯系我。”局璋掛掉電話,問沃琳,“那孩子怎么樣?”
沃琳道:“反應有點慢,沒敢和他說太多話,怕嚇著他。李博那邊怎么說,聯系得到成老師嗎?”
局璋點頭:“聯系得到,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那就好,”沃琳向局璋告辭,“我要去車站了,祝局大哥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壽衛國拍了拍局璋的肩膀:“這里就交給你了。”
“唉,不對呀,我這是在幫你的忙,怎么就成我的事了?”局璋攔住壽衛國。
壽衛國回懟:“幫成老師找學生,也是幫我的忙呀?”
“一碼歸一碼,”局璋攔住壽衛國不讓走,“難道你就這樣走了,你不管了?”
“你不想管也成啊,要不我干嘛報警。”壽衛國扒拉開局璋,拉起沃琳的手逃也似的朝住院部外走,“我送你。”
局璋在身后嘲諷:“你這見色忘友的家伙,可真夠狠的,關鍵時刻坑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