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相柳
瀛洲，某座不知名的小山谷。
山谷底部，漆黑的水緩緩流動，卻被局限在一個小小的深谷之內。
“你是說…白王的圣骸被相柳偷走了？這么大的事我居然不知道！”
路明非站在崖邊，瞪大眼睛看著白澤。
“你為什么應該知道？”
白澤反問。
路明非：…
他豪擲千金（真·千金）委托瀛洲第二大的黑道組織猛鬼眾，結果最后連半點有用的情報都沒得到！
算了，反正黃金是顧昀澤出的。
但是偷白王圣骸…
“你們山海獸做事路子這么野的嗎？”
路明非問白澤。
“注意你的措辭，我是異獸，但不是他們山海一脈的異獸，”白澤糾正道，“而且嚴格來講也不是偷，是拿，只不過為了節省時間，相柳除了拿走了圣骸，沒有干任何多余的事情，所以看起來才像是偷，畢竟那些人類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資格。”
“至于相柳為什么要拿走這個白王圣骸…我記得這個地方傳說中的八岐大蛇就是白王圣骸，對吧？”白澤問了路明非。
“刨去一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差不多確實是這樣。”
路明非點頭。
“那就很明顯了，相柳想要吞噬‘八岐大蛇’。”
“為什么？”
路明非不解。
“為了獲得這個世界的龍族的力量，”白澤解釋道，“相柳是很特殊的異獸，山海異獸的血脈大多是絕對純凈的，只有相柳，他是無數種血脈雜糅的產物，擁有的血脈越多，他就越強。”
“嘖…這就不好辦了…”路明非揉了揉眉心，存在于瀛洲的山海異獸是相柳，這是白澤告訴他的，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心里就提了十二分的警惕，“吞噬成功的話他應該強很多嗎？”
“不好說，畢竟我以前也沒見他吞噬過來自其他世界的血脈，”白澤神色凝重，“況且他身上里還有軒轅劍的劍鞘的力量。”
“你提這個我就肝疼，”路明非嘴角抽搐，“我說到底什么存在能壓制我的山海圖呢…這尼瑪軒轅劍劍鞘都整出來了！”
“軒轅劍劍鞘有著極致的鎮壓之力，哪怕其本體不在，但相柳身上的力量是貨真價實的，你的卷軸被壓制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和黃帝有些淵源，我也會被鎮壓。”
“那相柳呢？他這種玩意身上有軒轅劍鞘的力量，最先死的應該就是他吧！”
“你問我？”白澤翻了個白眼，“我還想知道呢。”
“你陣法布置好沒有啊？”路明非催促白澤，“他現在貌似還在吞噬中，趕緊趁他病要他命啊！”
“不怕死你就上，下面是相柳的本命玄水，是他吞噬血脈時用來保護自己的，”白澤身邊無形的靈力扭曲交錯，正在布置一個專門克制玄水的陣法。
“麻煩死了，我還等著呢。”
突然出現的男聲嚇了白澤一跳，在他的感知里周圍應該只有他、路明非和相柳才對。
不知何時出現的顧昀澤開口吐槽，他還等著開直播呢，路明非VS相柳，這個可以在群里播一下，讓大家都看看熱鬧。
“算了，我來，瞅你倆磨蹭的！”顧昀澤抬手輕揮，山谷里的黑水被他攝入掌中，露出谷底一條身長數十丈的九頭巨蛇。
相柳，蛇身九頭，食人無數，所到之處，盡成澤國。
“搞定了，開打吧！”顧昀澤拍拍手。
白澤：？？？
發生了什么，他是誰？我在哪？他干了什么？我在干什么？
白澤愣了一瞬，隨后一邊警惕顧昀澤，一邊更換陣法——相柳在吞噬期是沒有對外感知能力的，這個時候最好憋一發大招弄死他。
一旁的路明非已經完成了龍化，言靈·神寂發動，冰冷死寂的黑色在他的身前匯聚成長槍——這一招曾經將沒有反抗的朱厭一擊殺死。
白澤的身前是與路明非相反的濃郁白光，泛著致命的寒意，里面隱約有一只小小的白澤獸在凝實。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整整五分鐘的蓄力結束后，兩人對視一眼。
漆黑宛如實質的長槍和純白色的極冰異獸不分先后地落在相柳的身體上。
“轟——！”
死寂的意境與至寒冷的冰霜爆發，瞬間將山谷變成死寂的冰谷。
被厚厚的冰層封凍的相柳眼睛只來得及睜開一半，九個頭和身體的連接處，一個黑色的小洞正在不斷侵蝕他的生命。
相柳的氣息不斷衰落，死亡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路明非和白澤都有些疲憊，白澤看了一眼顧昀澤，準備告辭離開。
“別高興的太早，”開著群直播的顧昀澤搖搖頭，“沒那么容易。”
顧昀澤話音剛落，一道恢弘浩大的鎮壓之意從相柳的身上浮現，似乎是想要掙脫束縛。
“沒用的，”白澤搖搖頭，“我可是專門選擇了和軒轅劍鞘的力量相性最合的攻擊，劍鞘的力量對其壓制微乎其…靠！”
下一刻，相柳身上的劍鞘的力量直接涌入他的體內，相柳痛苦地嘶吼聲透過冰層，回蕩在整個冰谷，震出了無數裂縫。
“我靠！引軒轅劍鞘的力量進入本源來爆發本源之力？相柳這是不想活了吧！”
白澤破口大罵——這狗東西莫不是在瀛洲呆久了被這幫動不動就切腹的人同化了吧！
“他這是跟我們同歸于盡！”
路明非抬手，將天岳刀握在掌中，背后龍翼一震，直奔相柳殺去。
白澤嘴里罵歸罵，手上卻絲毫不慢，無數冰凌化作箭矢隨著路明非一同殺向相柳。
“碰——！”
冰層被相柳震碎的同時，路明非的長刀也斬到了相柳的一條蛇頸上，深厚內力加持之下，天岳刀刀芒吞吐，斬入大半，差一點就能將相柳梟首。
山崖上的顧昀澤將直播鏡頭對準路明非。
相柳怒吼一聲，一只蛇頭咬向路明非，卻被開啟了永恒的路明非輕易躲開。
相柳也不追擊，直接升入天穹，他的身體不斷膨脹，等到他升入上萬米的高空的時候，已經超過了三百丈。
路明非震翼迎了上去，高空之上元素稀少，部分言靈受限，但是路明非使用的言靈大多都跟元素無關，對他的戰力影響也不大。
靠著永恒的加速，路明非先相柳一步立于高空，但他沒想到的相柳根本看都不看他，九個頭向下低垂，劇毒的黑水如瀑布般涌下——他活不成，就要讓真個瀛洲和之后周圍所有的生靈陪葬。
帶著濃郁惡臭的黑色毒雨落向大地，卻在離地面近千米時毫無征兆地消散。
一道無形的屏障籠罩了整個地球上方一千米，遇山則高，遇谷則低，幾乎就是一個放大了一圈的地球表面。
下方開直播的顧昀澤沖著路明非豎了個拇指——你只管動手，傷及無辜的事我會處理。
路明非心下一定，揚起長刀向相柳殺去。
地面上，白澤本想去幫助路明非，卻被顧昀澤給攔下了。
顧昀澤表示有他在這里看場子，絕對不會有事，白澤可以回去陪老婆了。
白澤覺得自己臨戰丟棄盟友似乎很不好，但奈何顧昀澤的笑容過于核善，他最后只能選擇了同意。
靠著永恒帶來的速度和天岳刀刀芒的強大殺傷力，路明非和體型龐大的相柳玩起了游擊戰。
一人一獸從萬米高空殺到低空的屏障，絞碎了大片的云層。
十幾個小時的戰斗里，相柳的頭顱被斬落了七個，爆發本源的所帶來的力量開始衰減，渾身彌漫著死氣。
路明非倒是沒受什么傷，但他的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
“人類…”相柳剩下的兩個頭死死地瞪著路明非，眼中盡是毒怨，“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當這個世界的救世主？我偏要讓你看著人類去死！”
相柳七個蛇頸的斷面噴出黑紅色的血，在空中繪出一幅詭異古樸的畫卷。
他不僅能夠噴吐劇毒，還可以引發洪水，雖然他的毒被下面某個未知的敵人擋住了，但既然他沒有上來參戰，多半也不是很強，撐起那個防護應該就已經讓他竭盡全力了，絕對擋不住自己用血繪出的災圖。
相柳用自身一般的血繪出的災圖，可以引發方圓數千里的洪水，原本他是準備吞噬了白王圣骸后再引動洪水，吸收死去的生靈的怨氣強化自己，但現在他活不下去了，這些人類也要給他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哈…”災圖明亮的光芒黑紅色光芒中，虛弱的相柳發出快意的大笑，就算死，他也要讓敵人后…
相柳的笑聲哽在了喉嚨里。
下面風平浪靜，什么都沒有發生。
路明非看著因為失去了大量血液和力量而虛弱至極、半死不活的相柳，臉上的笑容逐漸猖狂。
被路明非輕易斬下最后一個頭顱的相柳尸體從高空墜落，掉在了顧昀澤身前。
顧昀澤拿紅包“洗”了一下相柳的尸體，隨后將手虛放在它的心臟位置。
一條虛幻的白色的龍影被他抽了出來。
“嗯，養的不錯。”
顧昀澤滿意地點點頭。
下一刻，他的身形出現在了繪梨衣的房門外。
由于血統穩定了的緣故，繪梨衣已經搬到了蛇岐八家里上杉家的駐地。
顧昀澤輕輕敲了敲門：“你好，我是路明非的朋友。”
“嘩——！”
木門被拉開，穿著巫女服的繪梨衣看向顧昀澤。
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
“不用寫了，我是來帶你去找路明非的。”
顧昀澤打了個響指，他和繪梨衣一起出現在山谷。
“喏，他在上面。”
顧昀澤向上指。
繪梨衣抬頭，只能看到兩個細微的小點，直覺告訴她左邊的是路明非，但她的心卻猛地揪了一下。
或許是戀愛少女的直覺，今天她一直都心緒不寧，總覺得她似乎有可能會失去路明非，這種感覺讓女孩的心頭無比惶恐，再加上路明非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她甚至已經決定翹家去找路明非了，只是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
所以當顧昀澤在門外說他是路明非的朋友時，她立刻選擇了開門。
而現在，親眼看到路明非后，她心中的不安與惶恐立刻被拔升到了頂點。
高空之上，龍化狀態的路明非勉強用力地握緊天岳，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的胸前被劃出了三道深深地爪痕，鮮血難以抑制的涌出，最深最大的那道爪痕幾乎要將他直接撕成兩半。
他的對面，一尊渾身血紅，形似猛虎，但肋生白色雙翼異獸離于虛空，血色的獸瞳盯著路明非。
剛剛他全力出手偷襲路明非的那一爪，本該將他徹底斬成兩截，卻被某種未知的力量影響，只是重傷了路明非，卻沒能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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