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大妖猴
如來佛祖念念不忘取經，不忘宣揚他的大乘佛法。
金蟬子轉世的唐三藏都被干掉了，他還不想放棄，百般使計，想讓法海頂缸。
“放出風去，就說吃了那法海的肉，可以長生不老，可以萬劫不滅，還能成佛作祖。”
“這…會有人相信嗎？”月光菩薩：“那法海證得無上道果，吃了他的肉確實有種種神奇功效，但吃他的肉，豈不是自尋死路？”
“總會有不開眼的妖怪，主動送上去應劫。”
西天的勢力遍布宇宙，佛門的廟宇和信徒以無量計，僅僅一天時間，星空中的各大種族，三界六道的妖魔人神鬼，便全知道了法海肉可以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
知道法海這號人物的，當即大罵西天諸佛無恥，自己跑得比誰都快，卻慫恿別人去吃法海肉，真是人心不古。
沒聽過法海名號的一些妖魔，還真就準備搞點他的肉來吃，我等縱橫星空，威壓天地，誰怕誰？
法海肉能長生的消息，很快便連玉皇大帝都知道了。
天宮。
混沌洶涌，法則與秩序交織，匯聚成浩瀚莫測的汪洋，讓萬物蒼生有規律可循。
一座又一座宏偉的大殿林立，繚繞在璀璨仙輝當中，一棟又一棟古闕矗立，隱約于混沌仙霧之內，這里的每一個建筑都大氣磅礴，散發出威壓萬古蒼空的氣韻。
凌霄寶殿，大門上鐫刻著無數古老符號，像有生命一樣在攢動，偶爾變成真龍咆哮，驚破億萬里山河，也有仙凰舞動天風，赤霞組成的翎羽撕裂九重天。
讓每一位踏入大殿的生靈，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一絲松懈與褻瀆。
整座凌霄殿都被萬千氣象籠罩，被蒼天萬靈守護，瑞氣無邊，祥光無盡，盡顯至高無上之氣。
殿內，大道仙音不絕，誦經聲悠揚回蕩，有一種至高至大至神的威嚴在彌漫。
玉帝高坐九天之上，身影模糊，俯瞰諸天萬界，仿佛整座大宇宙都要圍著他旋轉，氣吞日月星河，唯我主宰眾生。
臺階下面，諸天仙靈都在參拜，萬域鬼神都在叩首，充滿對昊天上帝的敬畏，沒有任何人敢不敬。
他們有的籠罩在神光中，有的佇立于仙霧內，有的黑暗與光明并存，有的神圣與陰暗同在，各個都是威震諸天的大佬。
蒼天萬靈，共尊玉帝。
可是，此刻的玉帝心情很不好。
“法海回來了！”
這句話就像一句恒古不朽的魔咒，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
尤記得十多萬年前，那背后有過肩龍紋身的光頭，帶著一個嬌俏菩薩大鬧天宮，險些推翻他的統治。
從那之后，他的威望便大幅下降，有些鎮壓不住人間界了。
經常有妖魔沖擊天庭，有正神不尊號令，連女兒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時常偷跑到下界與凡人約會。
在這十萬年間，佛門乘機東進，攫取天庭眾神的信仰，讓佛法在東方諸多星域遍地開花，侵蝕天庭的地盤。
一座座佛廟拔地而起，香火鼎盛，道家殿宇卻人煙稀少，少有信徒。
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玉帝有苦說不出。
“那法海雖然回來了，但這次應該不會太放肆，天道不會允許他亂來，陛下放心便是。”
似乎是看出了玉帝的擔憂，旁邊的王母附耳勸道。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得派人盯著那法海，但有不對，我們也學如來，扛起天宮便跑…”
玉帝思索著，低頭瞅了瞅堂下眾神，至尊氣息鋪天蓋地，淡淡地吩咐說：“六丁六甲，四值功曹，五方揭諦，何在？”
“我等在！”
十多尊尊鎮壓天地的雄偉身影出列，在仙霧中若隱若現。
“法海即將開啟取經之路，你等要暗中守護他，若有變故，或者他沖天宮來了，你們要第一時間匯報！”
玉帝威嚴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如天雷爆發，可以將星辰炸碎，充滿無與倫比的震撼力，讓眾神顫抖。
可是，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卻沒有應他的話。
一聽要跟著法海，說是守護，實則監視，他們幾個便炸毛了，尾巴骨都在發冷，領了這樣的活兒，豈不是嫌命長？
那法海從來就不是個講理的人，但敢冒犯便動手，你天天盯著人家，像個狗仔一樣，怎么可能不收拾你？
“爾等，是要抗旨不尊？”
玉帝俯瞰眾仙，一剎那間至高無上的威壓綻放，宛如天道鎮壓下來，像有億萬神魔在嘶吼，撼動眾仙的心靈。
一條條秩序神鏈在凌霄寶殿內飛舞，散發出仙金般的光澤，如有實質，如龍蛇盤旋，讓天地大道都隆隆作響。
五方揭諦等，全都忍不住跪拜下去，顫顫巍巍地應聲。
“小神謹供陛下差遣！”
“此去，不要與法海起沖突，而是要表達出善意，拉他共抗佛門，只要他愿意同我攜手共進，吾身為昊天上帝，心懷寬廣，昔日恩怨，我可以既往不咎。”玉帝忍不住叮囑。
“臣等領旨！”
與此同時，浩瀚星空中，法海攥著觀音，正以大法力搜尋如來佛祖的蹤跡。
如果搜不到，他便準備砸了西天那群佛菩薩的道場，先從如來開始，再滅普賢、文殊他們四大菩薩的道場。
這四個家伙在三界中威名赫赫，每一座廟里幾乎都有她們四個的塑像，斷了其香火，不信她們不跳腳。
忽然，一縷微弱的波動在混沌中起伏，而后越來越劇烈，讓整座大宇宙都劇烈震動，諸天星域都在震顫。
那是如來佛祖在汲取眾生的愿力，他扛著靈山，從鴻蒙中跑了出來，而且和法海相隔無盡遙遠的距離，中間隔著混沌虛空，就算以無上道果者的實力，都需要幾天時間才能趕到。
“妖孽，哪里走！”
法海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化成一道天地間最恐怖的神輝，于剎那間綻放無量光，貫穿無垠星河。
可是，如來的速度也不慢，他有西天諸佛幫忙，法力無邊，神力滔天，露了一下臉，便再次遁入鴻蒙虛無。
他存心想跑，這片天地沒有誰能追上。
而法海，來到了五指山星域，傳說這里鎮壓著一尊驚天動地的大妖王，曾在五萬年前大鬧天宮，與妖界的蓋世巨擘牛魔王、鵬魔王等乃是至交結拜。
這五指山星域，只為鎮壓他而生。
“嗯？”法海忽然怔住，停下腳步，俯瞰那五根上頂九天，下入幽冥的手指。
每一根指頭都如撐天之柱，比一片浩瀚的星空大陸還廣闊修長，指關節上，都繚繞著一圈圈比星河還長的秩序神鏈，散發出無比恐怖的氣息，讓諸天妖魔萬分震撼，望而生畏，不敢搭救。
因為，這是如來佛祖的手掌！
三界六道最強，最恐怖的存在，無敵于天上地下，睥睨量劫而獨尊。
如來要鎮壓的人，哪怕是昊天上帝都擋不住。
可是，法海偏偏不信邪。
他一步進入這座星域的最深處，看向那只頂天立地，妖氣滾滾激蕩千萬里的母妖猴。
這巨猿毛發錯亂，有的地方凝成一股，像用膠水沾著，有的地方血肉模糊，毛發不生，只有猙獰的傷疤露在外面，像被野獸抓噬過。
她被一條條巨大的血色秩序神鏈綁在地窟中，深深嵌入血肉之內，發現有人來了，僅是一個抬頭的動作，便讓五指山星域搖動起來，亂石穿空，風云色變，形成一場毀天滅地的浩劫。
可以想象，這只妖猴的軀體蘊含多么恐怖的力量。
“禿驢，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那一雙碧綠的眼睛，兇光四射，充滿桀驁，像是一尊充滿殺機的蓋世妖帝，要毀滅人間，哪怕與天為敵，我亦不懼！
當兩人四目相投之時，蒼天有感，星空中霎時驚雷炸起，閃電霹靂滾滾轟鳴，將漆黑的宇宙都照亮。
盡管素未謀面，但兩人之間卻有莫名的情緒在流轉，像是尋找了千百個輪回的緣分，在這一剎那間重逢。
當雙方對視的一瞬間，千萬世的情仇恩怨，突然水乳相融，從言語、人情、世俗的交流，提升到了一種更高的層次，那是超乎語言的了解，是心靈的溝通，只一眼，便能讀懂對方一生的執念。
“加特林菩薩…你的一縷魂魄，一滴血，轉世了嗎？”法海喃喃自語。
“什么？”妖猴怔住。
“沒什么。”法海笑笑說：“若是換了別人，敢罵我禿驢，我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你是觀音派來的？”妖猴咬牙切齒，殺機畢露。
“不是，這天下沒有誰能驅使我，觀音不行，如來不行，天亦不行！”法海說。
“你…好生猖狂。”妖猴無言。
“我們彼此彼此，當我看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你和我是同類人，想不到我離開這個世界十萬年，天地間竟然出了和我一樣嫉惡如仇，霸道剛烈的存在。”
法海忽然畫風一轉，“觀音來找過你？”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
妖猴轉過臉去，尖利的爪子像五根鐮刀，拼命抓撓手臂上已經崩裂的傷口，像只發狂的野獸一樣，把自己抓到血肉模糊還不停手，像是要把整只手臂抓穿，卸下來才甘心。
法海凝神看去，只見她的傷口中，有一縷縷淡淡的佛心金光，如跗骨之蛆，扎根在血肉中，殘留不散，散發著如來佛祖獨有的氣息。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妖猴和如來佛祖交手后的遺癥，五萬年時間，難道她就是這樣度過的嗎？
“給我破！”
法海大手張開，掌心繚繞混沌氣。
他的道，他的法，都在一掌之間。
噗一聲將妖猴傷口中的大團血肉吸出來，里面的一縷縷金光在不安攢動，想要重回妖猴的血肉中，卻經不住法海的道力，被攥得灰飛煙滅。
妖猴一聲悶哼，手臂出現前后通透的血洞，下意識地要對法海動手，但見到他手中的縷縷金光，卻愣住了。
而且下一瞬間，她的傷口已經完全恢復，沒有了那些金光的破壞，她的生機無比恐怖，血肉再生不過瞬息之間。
“你是誰，怎么能破解如來的手段？”妖猴不敢置信地問。
“我叫法海，一個學佛，卻不信佛的男人。”
“法海…十萬年前叛出佛門，推倒靈山，而后闖入天庭，掀翻凌霄寶殿，暴打玉帝，讓諸天神佛聞風喪膽。”
妖猴自語，一下子迷了眼睛，這個傳說中的神話人物，消失了十萬年，竟然站在她面前？
五萬年前，她大鬧天宮，何嘗不是受了法海的影響？
因為從法海之后，天下修士無不心懷夢想，希冀踏著前人的腳步，走出一條無敵路，掀翻玉帝的統治，推倒西天的道統，將壓在無數生靈頭頂的兩座大山擊破，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正是懷著這樣的夢想，她才打上天庭，被如來鎮壓在此。
不過，就算最為崇拜的人在眼前，她也不會低聲下氣。
“我從不受人恩惠！哪怕你幫了我，我也不會開口謝你！”
“不需要你謝，我只想知道，觀音來找你干什么？”
“讓我拜一個叫唐三藏的和尚為師，讓我保他去西天取經，到了之后，答應封我為斗戰勝佛。”
“你答應了？”法海皺眉，修行到一定階段，言出法隨，一言一行都要應驗，答應的別人的事情做不到，心有桎梏，境界便會消退。
“我怎么可能答應？”妖猴不屑地說：“觀音在癡心妄想！我這一生，從不弱于人，拜別人為師，想都不要想！什么修成正果，什么佛之道果，我想要的自己會取，不需要別人來封！”
“有志氣！”法海笑了，“我正在追殺如來佛祖，你要不要跟我同行，再戰西天一場？”
“你在追殺如來？”妖猴呆滯。
法海笑笑不說話，而后一聲大喝，讓大道轟鳴，仙光亂舞，天穹垂落下億萬個符號，每一個符號都蘊含不可思議的力量，從九天之上碾壓下來，像璀璨的星河之光在傾瀉，壓制萬道，毀滅乾坤，將五指山星域覆蓋。
“轟！”
一道拳光劃破漆黑的星空，恐怖絕倫，比百萬個太陽爆炸還耀眼，刺目的光輝一瞬間橫掃宇宙，伴隨著開天的大道倫音，將整個五指山星域從天地間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