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圣人王
陰陽教被滅，寸草不留，震驚北斗星域。
一棺材揮出，便令二十萬年不滅的無上大教灰飛煙滅，這是何等浩瀚偉岸的實力？
一條巨大的深淵溝壑，漆黑不見底，將大地劈成了兩半，竟是一座棺材所留。
號稱永不墜落的陰陽神城，被徹底埋于地底，連殘垣斷壁都不復存在，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事了拂衣去，法海收起青銅小棺，在葉慧靈震驚到呆滯的目光中，抱過小囡囡，親昵地逗她笑。
“大哥哥，囡囡餓了，好想吃靈藥糊糊。”小家伙捂著小肚子，大眼睛充滿純真。
“你有靈藥嗎？”法海看向葉慧靈。
“有有。”
這姑娘已經徹底被法海征服了，如見天人。
連忙掏出一堆靈藥，挑出其中最有營養的，細心調制了一碗，讓小囡囡慢慢吃。
“大師，我家離這里不遠，我想請您做客。”
“我在中州可不怎么受歡迎，大夏的太上皇被我剃過頭，太陰君王的死也和我有關系，你不怕仇敵找上門？”法海笑意盈盈地問。
“不怕！”葉慧靈回答地無比果斷。
你連陰陽教都可以覆滅，兩尊圣人揮手拍死，足以睥睨天下，誰還敢找您的茬？
“帶路吧。”法海笑了笑說。
葉慧靈是中州的王體，聲名遠播，她背后的大教也十分有底蘊，但見到法海，教主連大氣都不敢出。
法海只呆了兩天，便被追來的大黑狗攪了安寧。
這家伙一直在雪山外的那座大教里刨墳尋寶，直到聽說法海滅了陰陽教，便迫不及待的激活陣臺，跨越域門而來。
見到法海的第一句話便是：“汪汪，大師你英明神武，法力蓋世，我們組團去不死山采神藥吧！”
接著，大黑狗又盯著小囡囡，看直了眼。
當場從藏物空間里，嘩啦啦抖出一座小山那么多的靈藥，仙光閃爍，芳香撲鼻。
一般的大教寶庫和他比都要汗顏。
黑皇叼起一株廣寒古藥王，藥上長著一頭小白兔，吞云吐霧，十分可愛，屁顛屁顛繞著小囡囡轉，哄道：“小可愛，只要你拜我為師，不只這株古藥王送你，為師所有的靈藥仙株，全是你的！”
“為什么要拜師？”小囡囡大眼睛忽閃忽閃，好奇打量著說人話的大黑狗。
“你體內有仙氣，未來成就不可限量，本皇掌握有極道大帝的無上古經，無始大帝聽說過沒有？”黑皇誘惑道：“他的功法冠絕諸天萬界，威壓九天十地，只要你拜我為師，將來絕對可以證道成帝！”
“帝是什么？”小囡囡迷糊了。
她還太小，雖然覺得大黑狗形容的很厲害，但心里還沒有大帝的概念。
“這個…”
黑皇作難了，連忙換一種方法，將一堆靈藥推到小囡囡面前，幾乎要將小家伙淹沒了。
“跟著我，保證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會挨餓，為師還會帶你去采摘悟道古茶葉，進不死山尋找太古仙根萬歲神藥，長生不死藥比這些普通靈藥好吃十萬倍，你想不想嘗嘗味道？”
大黑狗臉上堆滿笑容，像極了別有用心大灰狼。
“不死山有太古神藥？”法海突然問。
“當然有！”
黑皇一見法海有了興趣，狗尾巴直搖，連忙湊上去忽悠道：“悟道古茶樹神奇無比，葉子各式各樣，有月亮葉子，有鐘，有鼎，有山川湖河，蘊含天地大道，萬歲神藥是一頭青色的烏龜，擁有無盡藥力，可讓大帝延壽一萬年！”
“很好很好，那咱們便去不死山走一趟。”法海起身，對生命禁區無所畏懼。
不死山有無盡傳說，里面走出的恐怖存在曾制造黑暗動亂，血洗北斗，讓人族血飄千萬里，尸骨堆成山脈，生靈涂炭。
法海本不想帶小囡囡去，但黑皇卻似乎看出了什么，堅持說帶著小囡囡才能采到神藥，才能在不死山中來去自由。
法海一稍沉思便明白了。
小家伙很可能與荒主有關，越是強大存在，越怕狠人大帝，越不敢惹小囡囡，怕荒主出世，大開殺戒。
不死山外，原始森林無盡，荒獸咆哮不絕。
遠遠望去，一片漆黑的山脈巍峨矗立，插入天穹之中，一簇簇的擁擠在一起，流淌恐怖氣機，給人無與倫比的壓迫力。
那股蒼茫而雄渾的氣息迎面撲來，讓眾生忍不住顫栗。
這便是世間最可怖的無上絕地，不死山！
這里也像荒古禁地一樣，常年有壽元將近的大能圣主，試圖進入其中尋找不死藥續命。
山名“不死”，卻從沒有人能活著出來。
更多的人則守在山外，悟道古茶樹成熟之后，會噴吐葉子，他們都想捷足先登。
大黑狗壯得像個牛犢子，小囡囡騎在他背上很穩，好奇看著通天的黑色山脈。
葉慧靈跟在最后面，十分緊張，不死山中有一股詭異力量，攝人心魂，讓她毛骨悚然，只能緊緊跟著法海求保護。
“我們腳下有古之大帝親手鐫刻的棋盤陣紋，千萬不要踩到死路，不然會被傳送到未知絕地。”
大黑狗緊張的提醒著，但他卻一腳踩在上面，讓幾人刷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這是哪？”
葉慧靈身軀緊繃，望著眼前的黑色大岳，瞳孔微縮。
漆黑山岳上有古老神殿，布滿道紋，但光華暗淡，已經失去了作用。
殿宇下方有數塊藥田，香氣撲鼻，都是上萬年的古藥，可生死人肉白骨，價值無量。
但那藥田下方，有許多雪白的枯骨，皇朝玉佩，佛門金缽，冰雪權杖，都是大教與神朝的蓋世人物所留，還有堪比絕代神王的無上高手，也都成片的死在這里。
可藥田中的香氣實在太盛，讓大黑狗眼中精光直冒，哈喇子直接流了下來，載著小囡囡便要去采。
“這些藥物很多都有毒，被山中的詭異力量改變了藥性，沒被污染的很少。”
法海連忙阻止他，但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山上的神殿。
“古殿中有生靈活著！”
葉慧靈頭皮發麻。
她修煉道門玄法，對天地萬物十分敏感，早已發現此地詭異。
“咚咚咚！”
似星球脈動一般的宏大天音，震撼蒼穹。
那強大的心臟律動，令人血脈膨脹。
葉慧靈氣血逆流，整個人幾乎都要爆碎了，根本無法承受。
一尊沒有頭顱的騎士走出來，頸脖染血，通體流動魔性烏光，手中大戟黑芒繚繞，冷冽駭人，壓得虛空寸寸斷裂。
他腳下騎著一頭石馬，半面身子都化成了真實的血肉，每一蹄子落下來，都讓空間出現漣漪，像正從遠古時代走來，震撼人心。
“這頭石馬屬于還沒圓滿的圣靈，否則便是大帝級別了，這頭騎士的戰力絕對恐怖滔天，大師，我們還是撤吧！”
大黑狗蜷縮著身子，不停地后退，全身毛發都炸開了。
“不露出點能耐，恐怕是走不了的！”
法海面容嚴肅，將青銅小棺拿在手中，隨時準備動手。
果然，那騎士雖無頭顱，卻有兩道恐怖黑光激射過來，像在冰冷的盯著幾人。
片刻后，他似乎覺得這個骨頭有點難啃，畢竟法海幾人也沒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無頭騎士轉身便走，直向黑霧繚繞的不死山深處飛去。
“太可怕了！”
葉慧靈汗流浹背，望著消失在視線盡頭的騎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汪汪，本皇的古藥！”
大黑狗剛剛還慫得要死，無頭騎士一走，他刷一下沖入藥田之中，采摘到四株萬年古藥，并且立馬吃下一株，抵消藥田中的毒性。
“大哥哥，那里有一株大樹，葉子奇奇怪怪，有云朵，有仙劍，會發光。”囡囡突然指著遠處，大眼睛充滿好奇。
“悟道古茶樹？”
黑皇大喜，雙眼冒精光，當下按照小囡囡的指引，在棋盤陣紋的生路上飛奔。
遠遠的，一株霞光四溢的古樹浮現，通體流淌大道氣息，每一片葉子都獨一無二，栩栩如生。
神鳳、真龍、彩云、神祗，仙人…如夢似幻，充滿道韻與生機，像有天地萬道凝聚在葉子上，令人心神空靈，想要開悟智慧。
“發了！”
大黑狗眼冒綠光，探爪便摘，但一枚葫蘆型的紫葉子卻瞬間墜地消失。
“看來真像傳說一般，還沒有成熟的悟道茶葉，得用太古神藥的根莖才能吸附。”
“這可怎么辦？”葉慧靈眼巴巴看著樹上那枚仙玉笛子似的樹葉，無比渴望。
“不死藥的仙根？”
法海掏出在荒古禁地采摘圣果時，弄下來的小段樹根，輕輕往前一探，一枚神鐘似的葉子，一下子便吸在了上面，沒有墜地消失。
眾人大喜，樹上足足有一百多枚葉子，簡直是天大的機緣。
“那些絕頂人物苦巴巴的守在山外，等著悟道茶樹成熟之后，噴吐葉子，今年讓他們一枚都得不到！”
黑皇笑得大嘴的咧開了，“干脆我們直接將古茶樹挪走算了，以后每年都能收獲樹葉。”
法海搖了搖頭，將樹葉一片一片的摘下來，觀摩上面的道與理。
“錚！”
絕世仙劍似的葉子輕輕一震，便有智慧之光揮灑，令人當頭喝棒，瞬間頓悟，斬了陋習。
“嗡！”
九十九重天宮震顫，垂落下玄黃之氣，令人神思放飛，仿佛回到那洪荒而遠古的年代，體悟到歲月的變遷，堅定了道心。
每一枚葉子都是大道的體現，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葉子中的法則之力，正是法海需要的東西。
他一片一片的將葉子吃下去，通體被無窮的氤氳光華包裹，整個人仿佛變成了大道的化身，是云、是龍、是天地、是宇宙、是眾生。
密密麻麻的道之法則將他籠罩，變化萬千，不斷轟鳴。
“道！道！道…”
威嚴宏大的聲音，像是從太初鴻蒙中傳來，跨越億萬年時光，加持在法海身上。
“難道，大師要證道？”黑皇瞪大眼睛，舌頭都要咬掉了。
“大哥哥正在升華，他似乎找回了曾經丟失的一些東西。”小囡囡大眼睛忽閃，竟可以看到法海的變化，神異十足。
“大師在滅陰陽教時，抬手便抹殺掉兩尊無上圣人，他的實力又長進了…與大師同處一個時代，是我們的悲哀。”葉慧靈為那些驚才絕艷的天驕感到悲傷。
良久之后，法海周身的異象歸于平淡。
他的氣質變得愈發超凡脫俗了，心靈如那無垠星空一樣浩瀚，鬼神莫測。
萬道、人間、虛空、命運，諸多天地間的秘密，都在向法海展開。
相比之下，圣人王的戰力，到顯得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