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立地成圣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仿佛經過億萬年歲月，法海才漸漸回神。
他沒有再打擾朱紅古棺。
盡管那無上殺機，和與天爭雄的氣息，讓他覺得無比熟悉。
但法海清楚，棺中的尸體肯定不是加特林菩薩。
兩人一同被天道偷襲，他穿越無盡時空，來到這方世界，就算司璇跟來，也不可能比他早幾十萬年。
這四具古棺，同屬狠人大帝，她活出四世，最后將自己葬在了這里。
“相見便是有緣，這皇道龍氣仙株，本來便是給你準備的，就留在這里吧。”
法海掏出仙株，輕輕將它放在古棺旁的神源堆上。
花枝搖曳，芬芳濃溢，給冰冷死寂的龍巢增添一份生命之氣，讓古棺顯得不再那樣孤寂。
仙藥有靈，他已經吃了龍果，但凡有道德之人，都不會再吃仙株。
可是，法海才要轉身離開，便聽到一絲異響，還有一股比皇道仙株更香的味道，令他飄飄欲仙，幾欲飛升而去。
一條巴掌大的黃金小龍破土而出。
似乎覺得皇道仙株占了他的位置，壓在他的頭上，氣呼呼地從神源堆下面頂出來，將仙株擠到旁邊，不爽地斜睨它。
這條小龍陡一出世，便使龍巢有了勃勃生機，光華萬縷，熾盛得像一顆小太陽，一股暖意席卷八方。
皇道仙株對這條小龍有些怕，枝葉蜷縮，老老實實地窩在墻角里，不敢與其爭鋒。
“真龍不死藥？”
法海瞳孔微凝，盯著正在舒展根莖的小龍，它十分活潑，像人一樣有靈性，似在伸懶腰。
被人盯著看，這條黃金小龍不但不怕，還回瞪法海，挑釁似的對他扭動龍軀，做鬼臉。
“你這小東西，還挺妖…敢挑釁本佛，怕是不知道我牙口好。”
法海咧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諸齒不細不粗，顆顆飽滿，尖銳似峰，不要說你只是一株藥，就算是大帝的棺材板，法海也能嚼爛。
“叮。”
法海輕輕一磨牙，便似尖刀相撞，驚得小龍拔地而起，通體流轉似水一般的璀璨仙氣，化成一道金光，眨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妖孽，哪里跑！”
法海刷的一下追上去。
他吃掉皇道龍氣仙株九萬年一熟的果子，已經恢復到大成王者的實力，有半圣之威，舉手投足與萬道共鳴，一步便是千里。
真龍神藥有九片葉子，似飄忽的云朵，拖著黃金小龍遁逃。
這小家伙似精靈，一邊跑，一邊緊張地回頭窺視，見始終甩不脫法海，便蔫了，又回到朱紅古棺邊，扎根于神源中。
“砰砰砰。”
小龍滿臉著急，用葉子使勁敲擊棺壁，似乎想喚醒沉睡的大帝。
但帝尸剛剛與太皇劍大戰，燃燒帝血，掃平無垠雪山，更打入宇宙中，擊落星河，消耗過度，大帝也需要休息。
“放心，我只要你嘴里的真龍果，不會傷害你。”
法海齜牙，像個大惡魔一樣緩步向前。
盡管古棺綻放絕世無匹的殺機，凌厲到連虛空都在哀鳴，但卻對他無用。
他的無上金身，沒有人可以打破。
哪怕天帝在世，也撼不動他的軀體。
他現在就像一個幼小的靈魂，進入到一具不死不滅的軀殼之中，防御無敵，但無法發揮身體的全部威力。
只能通過吞吃龍果、神藥、長生物質，給這具無上神軀注入能量，從而發揮強大實力。
“吱吱。”小龍焦急地呼喚，不斷后退。
它可以讓大帝延壽一萬年，一身精華都在真龍果中，摘了果子，相當于要它半條命。
突然。
荒古禁地震動，石破天驚，蒼穹炸開。
漆黑深淵下浮起朦朦仙霧，里面有一道修長的身影，白衣飄飄，絕世獨立，像從仙界降臨的至尊，睥睨萬古。
荒主周身繚繞大道仙光，雙眸似黑洞，擊穿時空，凝望龍巢。
“司璇？”
法海猛地轉身，那熟悉的眼神，他億萬年都忘不掉。
“這氣息…難道司璇真的沒死？”
法海失神，不敢置信。
朱紅古棺中的氣機，和加特林菩薩一樣也就罷了，荒古禁地上空那道朦朧身影，也如出一轍，天下沒有那么多的巧合。
“司璇，是你嗎？”
法海凝望遠方，輕輕呼喚。
荒古禁地上空，荒主傲立人間，被幾道神鏈鎖著，錚錚作響，綻放沖霄光華，仙淚綠金，龍紋黑金…全是制造大帝兵器的無上仙料。
她好像聽到了法海的呼喚，微微一怔，眸子清澈了一下，但只是剎那，便又陷入迷惘。
似乎這一聲呼喚真的有用，荒主不再看萬龍巢，也不搭理真龍神藥的求救，被霧靄包裹著，又沉入了深淵。
禁地恢復平靜。
絕世凌厲的眼神消失。
黃金小龍可憐巴巴，淚眼朦朧，吐出了真龍果。
而法海，變得失魂落魄。
如果真是加特林菩薩，哪怕有萬古青天擋路，至尊天帝為敵，她也會擊碎蒼穹，打死無上存在，只為找到自己。
“也許，只是一朵相似的花。”
法海失落，悠悠地嘆息。
諸天萬界，宇宙時空，總是相通的，很多東西說不清。
自己那個世界有如來佛祖，這方宇宙有釋迦牟尼，兩人長相完全一樣，但并不是一個人。
虛幻與現實，真與假，似夢幻泡影，連他這個證就無上佛果的存在，也很難弄懂。
真龍果通體金黃，璀璨絢爛，似有生命，凌空飛到法海眼前。
黃金小龍無比委屈，像個失去爸媽的小孩子一樣蜷縮在角落里，耷拉著莖稈，枝葉都萎靡了。
“南無法海雷音如來。”
法海雙手合十，捧起真龍果，見黃金小龍凄凄艾艾地窩在那里，突然笑出來。
“你這小家伙，跟著我還能讓你吃了虧？”
丹田之門洞開，有宇宙初開的第一縷音溢出，億萬道光芒照亮萬龍巢。
法幢佛國之中，香花繽紛，金水沸騰。
頂天立地的神像下方，有一池金水，能量濃郁，足以造化乾坤。
一朵又一朵蓮花，從池中走出，化成人形。
她們是蓮花化生的天人，生而無煩惱，快樂自在。
法海的身軀不死不滅，每一滴血都是一方宇宙，可演化萬物眾生，丹田作為他的無上佛果之源泉，住在里面，妙趣無窮。
黃金小龍看直了眼，哈喇子直流，本能地想要沖進去，但卻在半空中突然止步，回頭看著古棺，猶豫不決，依依不舍。
經過短暫的遲疑，它再次回到朱紅古棺旁。
盡管對金水無比渴望，但它還是選擇了狠人大帝…哪怕放棄天大的好處，也不離開。
“你這小家伙到是有些氣節。”
法海對真龍不死藥高看了一眼，突然覺得狠人大帝很幸福，如果她真是加特林菩薩的話，也不會太孤單。
“有舍有得，這是天之定理，我拿了你的真龍果，會還你相應的好處，這滴金水你收著。”
金色水滴緩緩從法海腹部飛出，滴溜溜似金玉，流淌歲月氣息，幾乎要令這片地方化成仙域。
小金龍二話不說，刷的一下將金水叼在口中，滿面陶醉。
法海笑了笑，也將真龍果放入嘴里，立覺香氣沁到了骨子里。
他輕輕一咬，果子便化成瓊漿甘露，順著食道滋潤四肢百骸，有恐怖生命力洗滌全身。
他如一尊浴火出世的神靈，生機爆棚，強壯如龍，恐怖血氣打穿混沌龍巢，燒塌萬古，像是即將成道的大帝，腳踏蒼穹，動輒打爆星河，令無數星辰炸開，綻放煙花之美。
最厲害的，還是神藥之中的大道碎片。
他無法無天，暴打玉帝，被造化玉蝶擦了一下，雖沒有像加特林菩薩那樣，身軀完全炸開，但他受得是暗傷，關于天地大道的領悟，幾乎都被玉蝶削掉了。
唯有蘊含大道規則碎片的神藥，才能修復他的傷勢。
法海盤坐在那里，周身繚繞一幅又一幅道圖，玄奧難測，不斷烙印入體內。
他和天地合一，與日月同在，與大道相融，立地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