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也伏下身軀,虔誠禱告:
“滋養萬物,全知全能的根啊…并非所有的仆人都能承受您的語言…我請求您,為了更多的侍奉,請向他們收回圣言,由您虔誠的仆人代行傳頌…”
話音落下,只見大量的根須頓時就收了回去。見“根”居然真地采納了自己的“圣諫”,神父頓時激動的熱淚涌現,似乎持久以來的虔誠終于得到了回報。此刻的他只想將全身心都奉獻給眼前的“根”,別無所求。
但很快,他發現他身上的根須也收了回去,而“圣像”也消失了動靜,所有的子體都縮了回去,包括加納科菲身上的。
“不…不!偉大的主,我還想更多地接受您的神諭,請與我相連,向我傳達更多的圣言!”
就在這時,加納科菲猛地磕倒在地:
“我已知曉,我主。您的仆人必將執行您的神諭。贊美您…”
神父頓時就急了,猛地撲到加納科菲身旁:
“我主說了什么?!祂傳達了什么神諭?為什么我沒有聽到?!”
加納科菲則一臉虔誠,先是一番圣典摘抄背誦式贊美我煮偉大的“根”,隨后一臉莊重地看向神父:
“只有足夠的虔誠,才能傾聽‘根’的神諭。而不同的靈魂,自會聽取到不同的內容,并付出傾聽神之語言的代價。烏蘭度,也許你應該審視自己的虔誠了。”
烏蘭度頓時就急了:“這不可能…圣痕足以證明我的虔誠!”
說完便又跪下了,但“根”卻沒再傳來任何動靜,烏蘭度神父的眼中頓時盛滿了失望,“‘根’的圣言…到底傳達了什么?我們需要做什么?”
加納科菲滿臉虔誠:
“‘根’告訴我…祂選中的傳教士今天已經來到了這座城市,他需要我們的接引。”
“傳教士?!又是哪位根之子蒞臨?!”神父大驚失色。
“并非根之子,而是…一個幕國人。”
“他的名字是…聶特。紅狐聶特。”
而在所有癲狂的信徒都沒有注意的角落,一個黑影裹著教袍,為著眼前的一幕瘋狂顫抖。
這些教徒雜亂的慘叫和高呼中,他并未聽清最前方神父和加納科菲的對話,他只為這眼前恐怖的教派而戰栗。
“必須…必須立刻報告給信使…”
圖靈這邊,已經返回了居住的旅店。
剛進門,他便看到小天才坐在咯吱作響的椅子上,用子體延伸變形的工具檢查著兩只狐貍的狀態。注意到開門后,瞬間化作鋒利的尖刺就要高速伸展而出,而腳下的狐貍比她的速度更快,瞬間便“嚶嚶嚶”地沖開了房門,沖著圖靈揚起四肢撒歡。
奧莉希亞頓時松了口氣:
“您總算回來了…”
“辛苦你了。”
圖靈微微一笑,摸了摸狐貍的腦袋,關門而入。
一個人晚上呆在這種地方,還未見過太多的世界的奧莉希亞自然會有些心驚膽戰,哪怕有兩只狐貍陪著,心理上的不安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除的。
“有什么發現嗎?”
奧莉希亞小臉一紅,頗有些扭捏的模樣。
雖然她盼著圖靈早點回來,但現在真的回來了,和異性共處一室依然讓她有些羞怯。
“有不少發現,這個教派的確和組織有關,而且完全不受我的管控。我甚至懷疑,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也就是說…”奧莉希亞小心翼翼地縮了縮腦袋,“其他人…是叛徒?”
“還不能妄下定論。不過這個教會,的確不是屬于組織的東西,甚至他們的科技也有些古怪。”
看著大眼撲閃的奧莉希亞,圖靈微微一笑:
“你不用知道太多。總之,這個教派有問題。但是明天,我們應該就能得到答案了。”
“好的,先生。”奧莉希亞聽話地點了點頭,隨后紅著臉把目光瞥到了一邊,“那個…其實我本來還有些論題需要您的指導…”
圖靈聞言動作一頓,還未說些什么,奧莉希亞便自個擺了擺手:
“抱歉,我知道現在很晚了,也許我們應該休息了…”
“嗯…”圖靈審視了一番小天才,“差點忘記你為什么要跟過來了。我很樂意向你傳授知識,不過即便有改造,你的精神也無法支撐到明天。所以,早點睡吧。”
“哦…”奧莉希亞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不過,關于子體這一塊兒,有一些知識你需要知曉,這和明天的行動息息相關。你可以先看一會兒。”說著,圖靈將關于子體在武裝方面的知識信息輸送給了奧莉希亞,讓其慢慢消化。
“辛苦你給狐貍調試狀態了,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我們一起去一趟那個教派。”
“一起?”剛接收到一部分知識的奧莉希亞還未來得及多看,便被再度吸引了注意,“像今天這樣嗎?還是說…”
“不,光明正大地去。他們會很歡迎我們的。”
圖靈說著,在睫毛大眼的注目下走到了角落中,大量的幻肢纏繞而出將他包裹:
“床就留給你了,早點休息。”
看著這一幕,奧莉希亞的心中頓時松了口氣,輕輕錘了錘挺翹的胸脯,將注意力放在了剛剛得到的新知識上,隨即又想起了什么,怯怯地轉向一邊被幻肢層層包裹像個繭一般的圖靈:
“那個…晚安,先生。”
“晚安。”
回應過有禮貌的小天才,被包裹在其中的圖靈開始整理此行的成果。
獲悉了根之教派的一部分狀況,得到了他們的“圣典”,同時,還發現了子體的存在。
目前有一個問題是,這些子體來自哪里?
在“圣典”中,原本圖靈的無機寄生行為,被描述成了“根”對虔誠教徒的“恩賜”。
如果“根”指代的就是世界樹,那么有趣的就來了。在圣典之中,“根”是降臨到邦加,見到邦加人的苦難,并決定降下“神恩”拯救邦加的子民。而且,“根”還指定了一批在人間的代行者,這些人,被稱為“根之子”。
在根之子之上,還有所有根之子中完全代行“根”之意志的存在,只有一個人,而這個“神子”的名字就有點意思了,叫做“邦加之子”。
世界樹是幻肢的繁衍物,也是圖靈的所有物,先不談這番魔改讓圖靈怎么想,光這些急具象征的說法,就暴露出了很多信息——
這個邦加之子,極有可能就是叛逃者。而追隨他的根之子,有可能也來自世界樹愿意同他一起分裂的成員。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個叛逃者的親信。
而這番圣典里的故事,更是毫無遺漏地暴露了叛逃者的企圖:
將自身和世界樹神化,將編造的神話故事本土化,以此來獲取大量的新鮮血液,這明顯是以信仰的方式,將游魚曾經的提案改造成了最適合此刻邦加的模樣。
戰亂頻發的邦加,此刻面臨第三次企業戰爭更是民不聊生,幾乎完全喪失了國家主權,正是災難中需要寄托的時刻。這些邦加人加入一個以“拯救邦加”為教義的教派簡直就是渾然天成。而且看那些教眾的模樣,完全是被這所謂的信仰玩弄于股掌之間。
那么是什么人可以做到這一點呢?
圖靈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而有了他的“神諭”在,加上讓這幫信徒傾聽“圣言”的時候接管或在他們體內完成的寄生,這個在格馬城的教派駐地,已然是被他悄無聲息地掌控。
明天,就能得到更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