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 夢（下）

　　女孩們望著眼前平日少見的金英敏，只感覺姜俊昊又給她們找了新麻煩。

　　身為社長的金英敏平日里和藝人們相處很少，有時候除了每年年會之外，根本見不上一面。S.M并非是擁有一座摩天大樓的集團公司，就在這座小小的四層樓內，每個人都各司其職。

　　收支協調，統籌全局，這便是社長的工作，看起來無足輕重，似乎并沒有樸振榮的幾首神曲帶動亞洲風潮，李秀滿制作的組合在偶像行業獨占鰲頭來得激動人心。

　　但女孩們想清楚的知道，面前的金英敏在成為社長之前就維持了數年海外業務的收支平衡，更是在成為社長之后，維持了S.M連續三年的盈利，股價上浮他居功至偉。

　　這樣的一個人有權利判斷一首歌的商業性，除了他之外，在座的其他音樂、聲樂老師，也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場中的少女們彷如大雁一般排列在一起，S.M旗下組合主打的便是舞臺效果十足，動作簡潔、好看的群舞。

　　看著自己編排的舞蹈隊形被女孩們在如此緊張的狀態下飛快牌類完整，這音樂還沒開始，沈在元就輕輕的點了點頭。

　　身邊的便是同伴，眼前的便是可以決定這首主打歌命運的人。就算是一向有些懶散的鄭秀妍也認真起來，腦中回蕩著自己演唱的部分，口中就仿佛無神的復讀機一般，悄悄復述著。

　　再次見到姜俊昊卻并沒有感覺什么不同，即便有不想聽到的消息出現，她也依舊貪戀那份熟悉的感覺。

　　‘秀妍是被我養大的’

　　初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鄭秀妍就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妥，人生中有太多的第一次是被這個家伙手把手教會的，游泳、輪滑，甚至是保護自己，體會那些小說中的朦朧情愫，就算他們到最后都是朋友，那也是最特殊的朋友。

　　就是這些情緒讓她在得知姜俊昊和金泰妍單獨出去的時候，心中萌生了一股不得不發泄的可怕情緒，即便知道這樣去做的結果就是暴露自己，但她卻還是去做了。

　　此時此刻，想著姜俊昊親自分配給自己的單獨唱句，鄭秀妍總感覺他是有意而為。

　　為了讓自己不一直一廂情愿，乃至于迷戀幻想下去，即將開始的工作，或許是個好機會。

　　微微放松了僵硬的嘴唇，鄭秀妍的目光不再垂著，她看向身邊的同伴們，就仿佛是在幾個月前那讓她險些哭出來的舞臺上，她想要觀察她們，是否值得信任。

　　耳邊的安靜似有了輕輕的呼吸聲，鄭秀妍的目光一下就對上了金泰妍的雙眼，對方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微一撇，示意她看向前面。

　　臉上的笑容不知道是好看還是不好看，反正在鄭秀妍自己感覺卻是有些僵硬。當她重新擺正目光，再看眼前形色各異、前來審核自己的管理層們，只覺得他們和普通的觀眾毫無差別。

　　就在這種恰似萬眾期待的情況下，角落中的經紀人陳永守輕點了下CD機的播放鍵，在練習室四周布置的音響中，那本該聽不到的低頻聲波，仿佛也能聽到了。

　　歌曲開始，位于練習室中央的九個女孩以完美的配合跟默契展示了S.M最重視的群舞效果，而當開頭姜俊昊親自加上的兩句英文前奏語經由Tiffany和鄭秀妍的嘴說出，金英敏問了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讓人愉悅的青春是什么？

　　能讓人銘記于心的除了那段時光之外，也就只有初戀了吧？

　　讓人愉悅的青春中，不可缺少的也就只有如同陽光和天使一般，年輕的女孩了吧？

　　余勇鎮在聽了開頭之后就頻頻點頭，暗自稱贊姜俊昊‘入鄉隨俗’的功夫。九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再加上一首活潑歡快的歌曲，讓他這把沉寂許久的老骨頭，都蠢蠢欲動起來。

　　這首歌就仿佛是活力素一般，讓聽到的人精神為之一振，活性十足的曲風又似乎有個精力無窮的妹妹站在自己身后，讓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這份青春的氣息。

　　這氣息隨著那一聲聲‘Gee’勾動著金英敏的嘴角，輕推著余勇鎮的后腦勺。讓前者微笑出來，讓后者輕輕合上節奏，微微點著頭。

　　‘我知道我是傻瓜，只喜歡你的傻瓜，是的，只看你的我’

　　當那鮮明的聲線唱出這句歌詞時，站在隊列中的鄭秀妍給金英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邊想到這女孩在資料上的定位有些不妥，一邊看著眼前讓人眼花繚亂，卻又簡潔明了的隊形變換，直接忘掉了工作。

　　這份青春的氣息就仿佛顯示給每個人吃了一整瓶的活力素，讓人精力越發充沛的同時，越發目不轉睛起來。

　　歌曲結束時，看著場中微微喘氣，面帶忐忑的少女時代，陳永守望著金英敏那已經嚴肅不下去的側臉，心中贊嘆一聲，‘成了’

　　“大家說說，這首歌怎么樣？”

　　“我的編舞，我就不說了。”沈在元率先開口，臉上的笑容已經證明了一切。

　　金英敏轉而看向余勇鎮，后者則是唏噓起來。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俊昊那小子居然還能給‘HitSong’編曲，我一開始還以為這首歌會讓他弄成自彈自唱的抒情曲，最后還是沒讓人失望。”

　　“現場還需要練習，氣息不穩都是老毛病了，你們其中幾個再注意體型，估計就拿不起麥克風了。”樸善珠最后評價道，雖然想要嚴肅，卻也停不下臉上的微笑。

　　“這是一首很不錯的‘HitSong’，朗朗上口，還附有活潑的動感，跟前段時間的復古潮流完全是兩種類型，這一點大家都做的很好。”

　　金英敏緊接著站起身來，繼續道，“我認可了，這首歌的確和姜制作說的差不多，值得他這么自信。大家辛苦了，我聽說了假期的事，好好休息，過后你們就要重新開始活動了。”

　　決定性的人物當場拍了板，還站在場中的女孩們臉上立刻就浮現出微笑來，一時間‘咯咯’的輕笑聲不絕于耳，就和剛剛的那首‘Gee’一樣，讓人心情大好。

　　離開了練習室，當場拍板也讓金英敏感覺十分痛快，和身邊的助理吩咐起來，要求將‘Gee’的主打歌制作盡快提上日程，解決了年末必須面對的兩大問題之一，金英敏對即將見到的姜俊昊也惡感全消。

　　不過有些話，還是必須要說清楚。

　　回到辦公室，聽助理說姜俊昊已經等待多時了，金英敏還稍稍感到驚訝。

　　在他的印象中，姜俊昊的個性不能被稱為大牌十足，卻是絕對的年輕氣盛。幾次接觸下來，只認為這個小子既不知道隱忍和平衡，又不知道合作和妥協，以一己之力，特殊背景、突破性的歷史成績來作為要挾公司的籌碼，的確是讓人頭疼的家伙。

　　此次和東方神起的商談中最具有影響力的就是他，金英敏剛剛在練習室被帶動的好心情，在開門的那一刻就全部都收了起來。

　　走進門內，他只看到姜俊昊坐在沙發上擺弄著總是帶在身邊的平板電腦，心中輕嘆一口氣，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金社長。”

　　姜俊昊竟然站起身來，立刻停下了手頭的工作不說，一臉等著自己下文，而非炫耀自己作品的神情。

　　“等多久了？怎么不去和我們一起看表演？”

　　“我在的話會有問題，在這之前的練習都是我跟著的，有時候我在場也有安定他們心神的作用。這種事還是不要成為習慣才好，上了舞臺，他們就只能靠自己。”

　　解釋了原因，姜俊昊立刻問道，“編曲和分段的話怎么樣？”

　　難道那些都是誤會么？金英敏只是稍稍驚訝，然后即刻說道,“完全沒有問題，如果可以的話MV我也想要交給你制作，只不過在資金上不會很充分，對于這只組合的前景，公司還不太看好。”

　　姜俊昊眉頭一挑，又說道，“是說網絡上的言論？”

　　金英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對于那些狂熱的言論，只能無奈地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公司一開始拓展她們知名度的方針是正確的，在知名度上我們得到了極大的利益，要不然第一張專輯就能有十萬張銷量的女子組合，到了2012都不會有一個。”

　　話說到此，金英敏都不想相信自己會跟姜俊昊平和的將談話繼續下去，他又試探著透出了一個底線。

　　“Gee的MV投資最多在八萬美元，公司不接受額外投資，這一點你清楚吧？”

　　姜俊昊眉頭輕皺，問道，“八萬是不是少了點？”

　　“投資夢想和維持夢想都是要花錢的，少女時代三個月沒有活動，九個人每個月的維持費用要一億韓元，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說董事會能批準更多的資金么？…不過，你要對她們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