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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 十五分鐘的明星(2)

  5o2十五分鐘的明星(2)

  舞臺的正中央擺放著兩個支架,支架的頂端就是姜俊昊最熟悉的麥克風,鏡頭之上依舊閃爍著紅色的直播指示燈,勤勞的燈光師將這座舞臺打造的金碧輝煌,讓這舞臺的華麗完全的綻放了出來。

  剛剛坐在觀眾席上的姜俊昊本認為這座舞臺和他經常登上的那一座沒有什么不同,但是,隨著金雅中的開口,姜俊昊卻還是感覺到了這座屬于演員的舞臺和那座屬于歌手的舞臺最大的不同。

  這里有無數的擁護者,演員的舞臺之下坐著的永遠都不是純粹的觀眾。那么,既然如此你們為什么還要去表演么?難道只是想要單純的塑造某種不同于常人的身份么?

  依舊是暗金色的豹紋,依舊是不穿外套,姜俊昊在紅地毯上的那個身影在此時就已經登錄了網絡,被很多人看到,讓更多人驚嘆。但是,姜俊昊卻知道,他并沒有在紅地毯上展現出他想要展出的那一面。

  有這么一種人,只需要坐在那里就會光,自然的奪人眼球。而這種人只要站在舞臺上,無論是四十四年的數字,還是舞臺下、鏡頭后那無數爽注視的雙眼,都不可能會限制他。

  他本就是個自私的家伙,姜俊昊從來都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對于女士他從來都很紳士。眼前的這個叫做金雅中的新人雖然出道不久,但是卻在這一次的大鐘獎上獲得了影后的提名,甚至還被媒體譽為韓國女演員中唯一可以和姜俊昊相提并論的新人演技者。只不過在今年過后姜俊昊就會進入一個演員的黃金期,特別是對于男演員來說,姜俊昊被免除了兵役更是讓他的黃金期不會被兵役所隔斷。

  這也就是說,如果按照如今的勢頭展下去,在未來三年內姜俊昊就會成為韓國男性演員中的唯不管是演技、人氣,甚至是票房號召力。

  如此的光環已經先影帝一部在姜俊昊的頭上閃耀著,所以,面對這位前輩微微帶著些驚訝的注視,金雅中敏感的點頭行禮,她臉上的神色更加拘謹起來,就仿佛剛剛的那個‘幽默’是冒犯了前輩一般。

  姜俊昊只是隨意的笑了笑,同時在心中微微自嘲著,他這個一真正興奮就失去理智的毛病,真的是需要改改了。

  “可以。”,在金雅中和文根英率帶著些安心和驚訝的眼神中,姜俊昊直接就站在了麥克風前,他手中拿著人氣獎的獎杯,這是粉絲們唯一能在這次頒獎典禮中用他們的力量給姜俊昊帶來的榮譽。

  全玻璃制造的獎杯握在手中很有質感,在舞臺下傲慢的反射著那讓人只感覺燥熱的明亮燈光,燙金的韓文字符在獎杯的軀體上熠熠生輝,就仿佛是在炫耀著其自身的價值一般。

  “我有一個很長的感謝名單,但是上面的名字卻不完整,所以我決定站在這里感謝每一個人。感謝每一個相信我、支持我、幫助我站在這里的人,因為你們的努力,我才有可以站在這里的今天。”

  姜俊昊真誠的說著,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那個驕傲的姜俊昊從不在這一刻出現。手中的獎杯仿佛更加的沉重了起來,這里面帶著的一份份期待足以讓他感動。不管是什么樣的榮譽,不管是什么等級的榮譽,榮譽就是榮譽,那等級僅僅是人們根據得到之后的喜悅程度自行設定的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一次的大鐘獎最高榮譽就是影帝和影后,而人氣獎也是每屆大鐘獎就一次,得主分為男女各一人。

  姜俊昊說他的感謝名單很長,但是他說的話卻很短,因為接下來的時間,他所說出來的才真正是有感而的感言。聰明的方式么?姜俊昊從不低估任何一個人的智商,他只是認為該知道的人永遠都會知道,而不想知道的人永遠都不知道。

  這段時間以來最讓姜俊昊感到不可思議的并非是那個大事件,那事情生的太過遙遠,甚至跳脫了他生存的空間,最讓他郁悶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人人都認為他可能會自殺,甚至是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暴起傷人。

  “每個人都可以做十五分鐘的明星,剛出生時的五分鐘,人生中最輝煌最自豪時的五分鐘,以及臨死前的五分鐘。”,說到這里,姜俊昊眉頭一挑,他用一種自嘲的口吻道,“很明顯,這點時間太短了,最起碼對我來說是這樣。”

  姜俊昊話音剛落,現場立刻傳來一陣輕笑聲,不管是他揮手的動作還是如同喜劇電影一般那惟妙惟肖的坦然表情,都足以表示這的確是個幽默。只有站在姜俊昊側面的文根英敏感的注意到,本應該放在胸前的獎杯就被對方那樣隨意的提在了手上,仿佛那是個隨時可以丟棄的可回收玻璃制品一般。

  “這段時間以來最讓大家擔心的可能就是我的精神問題,有一部分可以聯絡到我的粉絲都在關注著我的心理健康,他們認為我還沒有到我整個人生中最輝煌最令人自豪的五分鐘。但是我要說的是,他是任何保鏢都不能阻止的陌生者。帶著黑色頭罩的陌生人從鋒利的鐵絲網下悄悄地溜進來,躡手躡腳的走到你身后,輕輕地拍了一下你的肩膀,但是,他不是來要簽名的。”

  姜俊昊用一段動人的文字描述了死神光顧每一位明星時的場景,他使用的方式很幽默,卻是讓人脊背涼。或許臺下的大牌觀眾們并不想被這樣一個簡單的幽默所嚇倒,他們揮了自己的演技,出一陣陣的訕笑聲。

  而安圣基卻還是坐在臺下,他看著舞臺上的姜俊昊侃侃而談,宣揚著自己的幽默和那所謂的真正的感言,不知道這個復雜到讓人看不透的年輕人,真正想要說的是什么。

  “其實我說這些話是想要讓大家不要擔心的,這段時間以來在日本有一篇報導了出來,說是對我的專訪,上面刊載了我對于死亡的看法。不單單是韓國粉絲很緊張,就連中國和日本的粉絲也很緊張我的精神狀態。其實,那天的我有一句話沒有說,所以,那篇報導并不完整。”

  “我是個藝人,而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當了過十五分鐘的明星,但是這并不代表剩下的時間我們就可以隨意的浪費掉。我只希望一點,在幾十年之后,當我真正看到那個跟蹤者、陌生人,不是來要簽名地家伙的時候,我想讓所有人都這么評價我的離去。”

  “這是他演藝生涯的一步好棋。”

  掌聲取代了姜俊昊的聲音,成為了全場唯一的聲音,不管臺下的人是如同他們四十四年來一直做的那樣機械式的鼓掌,還是如同后排那些有幸到此的粉絲們一樣熱情的尖叫、真誠的鼓勁,姜俊昊都覺得他還沒有做完真實感言的最后一步。

  他的記憶中一直都有一個人,那個人在十年之前就喪失了機會,在他的人生中他不可能做十五分鐘的明星。他并沒有經歷人生中最輝煌、最自豪的時刻,而在他死前的五分鐘里他腦海里存在著的可能是一流行歌曲,也可能是在漢堡店吧臺前一直等待著他的女朋友。

  他不是明星,甚至當十年之后這部電影被翻拍的時候,飾演他的人只是一個新人。甚至當現在檢察廳將事實全部公開出來之后,公眾談論的也只是這個案件的離奇。

  他始終都不是明星,哪怕過一千萬人知道了他的死,他人生中的十五分鐘也依舊沒有完整起來。

  而站在這里,因為他的死亡而獲得了榮譽的姜俊昊卻是認為他最有必要感謝這個人。雖然他并沒有能力將他人生中的十五分鐘補充完全,但是他卻要說出自己的感謝。

  站在麥克風前的姜俊昊短暫的沉默了一下,仿佛是在等待掌聲結束一般。

  文根英直接感覺自己的心被揪了起來,所以她不自然的將手放在了胸口。金雅中又是感覺到了那種讓人警惕的詭異氣流,她的眉頭又是不合時宜的輕輕皺了起來。

  姜俊昊抬起了頭,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世宗文化中心的棚頂,看著那一覽無余的天際。手中的獎杯已經喪失了出傲慢光芒的資格,只能被他用手提著,就這樣在那里無力的垂著。

  他將自己的身體進一步貼近麥克風,并沒有去看臺下工作人員的催促手勢,姜俊昊用一句簡單的感謝和一句簡單的道歉表達了他最想要的真實。

  “趙重弼,謝謝。”

  “對不起,我沒有讓你的十五分鐘完整起來。”

  淡淡的詭異氣氛自然的流動起來,包圍了現場的觀眾,包圍了所有在電視機前看到了這感詞的每個人。

  安圣基不知道這趙重弼是誰,在沒有提名感謝經紀人,提名感謝導演和工作人員之后,姜俊昊卻是單單的提了他的名字。這個人或許對這年輕人有重要的意義,只需要看著姜俊昊的表情,安圣基自然就知道他已經做到了,他最想要的真實就是這一刻,這種應該就是聰明的表達方式了。

  舞臺上的文根英被姜俊昊的微笑提醒,同樣露出了笑容站在麥克風前,帶著透出了些許靦腆、可愛的笑容,和過去幾年一樣,扮演著她國民妹妹的角色。

  金雅中長出了一口氣,她認為自己成功的又阻止了一次可能的混亂,即便沒有人會知道,但她卻還是沾沾自喜。

  舞臺下,觀眾席上的洪基善呼吸急促,臉上居然突然間透出了一種病態的紅,他的汗水已經將內里的襯衫完全浸濕,滿眼之中也盡是不可置信的神采。

  觀眾們還是一樣,如同四十四年來他們一直做的一樣,看著姜俊昊和文根英走下舞臺,看著那男人紳士的在走下舞臺的臺階之后,善意的等待著,一直到女人走下了臺階,這才和對方一起向著原來的座位走去。

  他的身上依舊是那件打眼的暗色豹紋坎肩,和黑色的襯衫一起,不斷的散著屬于男性的氣息。但是,這氣息卻并不如同魁梧的漢子一般,而像是一只溫潤如玉的貓,在傲慢的做著自己的事情,玩弄著手上那象征很多的玻璃制品,仿佛毫不在意會一個不心讓那獎杯就此掉在地上,因為它已經完成了它的最大使命。

  讓姜俊昊站在舞臺上,說出自己的感言。

  夜色越的朦朧起來,位于清潭洞的一座院落之內寂靜無聲,肅靜的氣息讓入口處忠實站崗的警衛們一臉的嚴肅,沒過十五分鐘就會有巡邏車經過,沒半個時夜巡的警察就需要來到這里簽字,日復一日,這樣的安靜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之久。

  突然一聲巨響讓門口的警衛回過頭去,而緊接著傳來的聲音卻是玻璃器皿摔碎在地上的聲音。這聲音很大,絕對不會是哪位住戶不心打碎了手中捧著的玻璃器皿。

  院落之內的保全人員立刻出動,在他們幾年或者十幾年的工作中,從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生。所以,這一聲巨響足以讓他們動作起來,飛快的向著出聲音的地方趕去。

  昂起頭來,看著十幾層的高樓很難辨認出到底是哪一家出了問題。一直到某個人拿了望遠鏡過來,保全人員們這才可以清晰的看到十三層中的一扇窗戶上有一個明顯的窟窿。

  “隊長,那是十三層a座。”

  “十三層a座…”,嘴中呢喃著,被稱為隊長的男子突然反應了過來,他不可置信的說道,“那不是韓興宇檢察長的家么?快點去問問,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保全人員們移動的飛快,在手電筒搖擺的光束之下,一個原本碩大的煙灰缸在不能保證承受高樓下落的沖擊下,化作了一地晶瑩的玻璃殘渣。

  “嗯,我明白了。”

  “嗯,我知道了夫人,我們都不會亂說的。”

  一通電話之后,保全人員終于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隊長轉過身來,看著一臉好奇的隊員們,訕笑著說道,“看起來韓興宇檢察長也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大家散了吧,散了”

  隊員們這才放下了心,互相之間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談著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讓韓興宇如此動怒。一直到他們都走出了很遠,隊長這才想起來提醒他的隊員們。

  他大喊著,根本就忘記了剛剛檢察長夫人對他囑咐過的話,“你們都注意點,別回去亂說話”,看著地上的一地碎屑,他又是說道,“別忘了告訴保潔人員清理干凈這里,不要給檢察長添麻煩”

  就在那高空拋物的十三層a座之中,客廳里彌漫著讓人窒息的低氣壓。兒子已經被母親勸回了房間之中,而韓興宇卻是沒有和他的夫人多說任何一句話,只是用沉默讓女人回去睡覺。

  沙上的韓興宇用盡全身的力氣握著自己的拳頭,他看著電視上的姜俊昊走下舞臺,那件暗色豹紋坎肩看起來只讓他感覺到滑稽和可笑。

  而姜俊昊就穿著這身猶如丑一般的衣服站在那里,宣揚著他那套根本不像話的理論,然后狠狠的嘲笑了他,嘲笑了用何東鈞成功轉移了輿論關注的他。

  這是一種怎樣的憤怒?你當你是誰?就算是真的有十五分鐘這種說法,你認為你能讓趙重弼死而復活么?

  韓興宇憤怒著,他將自己的牙齒咬的咯吱作響,他將自己最喜歡的那個煙灰缸直接丟到了窗外,他用的力氣很大,甚至還將客廳的窗戶直接砸出了一個窟窿來。

  夜里清涼的微風透過了那個窟窿吹來,卻并沒有讓韓興宇冷靜下來,他一直都沒有說話,不管妻子和兒子的詢問,只是用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電視機,就仿佛是姜俊昊如果再次出現的話,他就要將電視屏幕中的那個子直接抓出來掐死一般。

  心臟的跳動讓韓興宇整張臉都是通紅的,他在一種極度憤怒的狀態之中,看著屏幕上不斷閃現的畫面,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名字,那聲音弱不可聞,卻還是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氣。

  ‘姜俊昊。’,呢喃著,他大力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丟掉了在家中保持了幾十年的沉穩姿態,直接抓起了位于沙旁柜子上的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知道可以起訴的方式看,不管是用那個上校軍官的證詞,還是用醫院那兩個醫生的關系,我要讓他進軍營”,十年來的氣度還是讓韓興宇保持著沉穩的語氣,同時也收起了猶如街頭斗毆的黑幫們那樣粗鄙、直白的言辭。

  ‘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憤怒之中的韓興宇徑自對爾支檢做出了指示,卻是全然忘記了原本想要的低調。或者說,他就算是想要低調也不行,甚至都不用第二天,現在的網絡就已經讓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趙重弼是誰。

  這是一個十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他人生中可以猶如明星一般的十五分鐘已經被人殘忍的提前終止了。

  放下了電話,韓興宇終于可以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了,此時的他腦子里有無數的構思,檢察廳經過了此次事件已經完全改組了宣傳科,從姜俊昊是藝人的身份,從他的那些緋聞,引導輿論讓他因為這次兵役事件而身敗名裂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這時候的韓興宇卻并沒有想到,就在今天晚上,一個電話的到來不僅僅是讓他沒有將計劃實施,反而是提前終止了他的政治生命,甚至是讓他險些心臟病作或者是中風。

  就在大鐘獎結束之前的十五分鐘,一通來自青瓦臺的電話,讓韓興宇的臉色徹底蒼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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