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桌上的錢,王學偉心里忐忑不安,他以為是章文要參加集資放貸才找他的,根本沒想起來借款的事,所以剛來的時候他還有意晾了章文一會。
“啊?這個…這個…其實有人幫你已經還了,你不用給我的。”王學偉想著怎么措詞。
“幫我還了?莫心蘭?那你把我的借條也給她了?”章文皺眉。
“哎!文哥,這可不能怪我,你沒看到那莫心蘭多霸道,直接跑到我公司來了…”
“問題是她怎么知道我借錢的事?”章文盯著王學偉。
“是…是…我和李燕輝在一起的時候說漏了嘴。”王學偉吞吞吐吐地說。
“那就是說我借錢的事,在SH的這些同學都知道了吧。”章文轉頭問許林:“你那一萬,也被還了?”
“沒有,我又沒和人家老婆上床,沒機會說。”許林哼了聲,章文點點頭。
王學偉尷尬地看了看許林,又不敢發火,他看到許林比看到章文還要怕。許林在高中時動不動就給他一嘴巴,王學偉有心理陰影。
“其實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誰都有手頭不方便的時候,這事我才冤枉呢,這面掏錢給你,那面又被莫心蘭罵,我這招誰惹誰了,里外不是人!”王學偉還覺得挺冤。
“你把自己的嘴管住不就沒事了。”許林插了句:“還有,我老婆在你這投了多少錢?給我退出來。”
“50萬,三個月了,利息都有3萬了。哎!林哥,你不待見我也別和錢過不去呀。一個月1萬呢,不比你工資少啊。別人還求著我要放進來呢。”王學偉挺直了身子。感覺腰桿硬了些。
“我聽說和你上了床才能把錢放進來,財色兼收,是嗎?”章文問道。
“哎!文哥,你別害我啊,許嫂那我一向規規矩矩的,而且許嫂還去蕰州實地考察過,我還說了,別人50萬起辦,她隨便,量力而行。對別人我沒啥好客氣的,對許哥許嫂可是給予最最大的方便。”
王學偉急忙澄清,怕許林有什么誤解當場一個嘴巴可丟人丟大了。也暗罵章文缺德,把人往溝里帶。
“我聽說山東放貸的就崩盤了,你們蕰州就不崩盤?”章文總覺得這事不靠譜。
“嗤!山東能和我們蕰州比嗎?蕰州那里是政府扶持的,蕰州現在和國外一樣,提前實現了高福利,高稅收,高消費,高收入。這才是良性循環。
在蕰州,看病住院不要錢,只要你是蕰州的人,而且蕰州的人團結,排外,全是自己人,投的也是看得到的項目,說穿了本來應該銀行賺的錢由我們自己賺了。
而且腳底下踩著能開采上百年的金礦(據說那發現了一個儲量不小的金礦)。想不賺錢都難,你要是沒放貸放個三五百萬,你都沒臉說自己是蕰州的人。
你要不是蕰州的人,對不起!有多少錢也不收。就這么牛。”
說起放貸王學偉立馬神氣活現,滔滔不絕地講著一個個一夜暴富的故事。一瓶拉菲快被他一個人干光了。
“所以你就成了暴發戶,主意打到同學身上來了。”章文實在品不出拉菲的妙處,還是喝啤酒,許林干脆叫了瓶二鍋頭,才覺得帶勁。
“我那是真的在幫他們,就他們那點錢,加起來還不到一千萬,說心里話我都不放在眼里。都說我玩了那幾個女同學,草,一個巴掌拍的響嗎?哪個不是表面一本正經,暗里春潮涌動,開始還裝淑女,后來比我還猛。
就說咱們年級的龐麗菊,讀書的時候咱們得仰視,還留學深造了幾年,前幾個月還找我拉贊助,開了個什么科技公司,讓我入股,吃頓飯就上床,比我還主動,脫開一看,又黑又皺又爛,一股騷臭,我都懷疑被外國神棍糟蹋壞了。一晚上倒像我被強J了,簡直欲哭無淚啊,就這樣還投進去100萬。
還有那個趙東明——睪丸癌,上班都不能上,老婆在我這能賺點錢回來你就別吱聲了,該治病你就治病。他還不依不饒來找我鬧,我都懶得搭理他,隨便找倆混混就打發了。后來還離婚了,自己回老家修卵蛋去了。”
王學偉叫著冤枉,這表情卻是得意洋洋,又找回了暴發戶的良好感覺,拿起酒杯細細地品著,借著酒勁,心里迸發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是不是再找幾個混混把眼前這倆孫子也收拾一頓…不行,那許林打起架來跟拼命三郎似的,還有那個章文,更可怕,到哪都認識些三教九流的人,而且聽說前些日子這小子賭輸的就剩個褲頭了,這輸光了的刁民更難纏。
真TM邪門,這都多少年了,我怎么看到這倆家伙還是發怵啊?更邪門的是,莫心蘭到現在還這么維護他,不惜跟老公翻臉…
算了,還是…還是躲著點吧。有那功夫還不如多搞幾個良家婦女呢,那玩意比搞這倆瘟神安全多了,也同樣能找到快感成就感,不過莫心蘭的主意是不能打了,真可惜。
王學偉理智地將這大膽的想法否定了......
“想什么呢?又想著禍害哪家的良家婦女呢?”章文看到王學偉眼珠亂轉,臉上陰晴不定。于是一只手掐住了他后頸,既然沒錢他什么錢,又把借錢的事捅了出去,章文也不那么客氣了。
“沒…沒…沒有,沒想什么。就是老同學這么聚聚,又找回讀書時的感覺,真好!以后咱們這幫同學是應該多聚聚,不能只想著賺錢。”王學偉說完這話,自己都鄙視自己,真TM虧心,最好這輩子都不見你們倆。特別是這只手放在后頸上,太親切了,太真實了,太有感覺了,瞬間治好了許多毛病,改掉了許多陋習!
“行啊!王學偉同學還是很講義氣的嘛。比原來成熟多了。不過這么高檔的地方也只有你這大老板消費得起,我們只能跟著沾點光。”章文和許林相視而笑…
接下來的氣氛越來越融洽,王學偉逐漸又找回了高中時的跟在后面當跟班的感覺,越來越自然,越來越殷勤,越來越有安全感......
從餐廳出來,章文打發王學偉先走了。看著王學偉遠去的“奔馳”車,許林問章文:“你怎么看?”
“也就一爆發戶嘴臉,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后來表現還算識相。我就把那瓶拉菲削到他腦袋上去。”章文瞇著眼看著奔馳車消失的地方。
“不是問這個。這孫子有什么好看的。我是問放貸的事。到底五十萬呢,估計連我老丈人的棺材本都在里面了。”
“我怎么知道,我窮的叮當響,連五萬都拿不出來。”章文沒好氣地說。
“說吧,我只信你的。”許林話不多,但一直很相信章文。
“嗯!聽王學偉說的由政府扶持,不太可信,哪家政府也不會支持放高利貸啊。但是有政府的人參與放貸倒是肯定的。還有他們那個市長搞的什么看病免費也聽說過。
但放高利貸都是放給銀行貸不到款的單位或者項目。王學偉給你們2分利,自己還要賺1分。這借款的就得付至少3分利,相當于年息36。什么項目有這么高的的利潤。我是不太相信。只是還沒到最瘋狂的時候,暫時估計不會崩盤。
現在不斷有錢進去就還安全。我們國人你還不知道嗎,寧愿比人家虧得多,不能比人家賺的少。到時候砸鍋賣鐵,賣兒賣女賣老婆也要往里鉆。
那時候就離崩盤不遠了。”
章文分析道。
“那我過兩個月拿出來。”許林想了會說。
“為什么是兩個月?”
“我們公司估計快關門了,攤子鋪得太大,什么行當都想插一腳,我們這塊專門搞工程裝修的,幾年下來也沒賺到什么錢,賺點錢全都花在打通關系上了。
進出口那塊可能還涉及走私,偷稅,逃稅。老總已經被控制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裁人了。”許林淡淡地說。
“你到很淡定嘛,一點也不急。”
“急什么?這些年也累了,正好調整一下,把家里的事擺擺平,最近幾年老婆鬧騰的確實不像話。”許林話里透著疲憊。
“出來吃了頓飯,漲脾氣了,是不是從王學偉身上又找到當年的感覺了。”章文笑著調侃道。
“有點,這幾年太多囊了,連兒子都看不起我了。”許林有些發狠道。
“所以要從王學偉這把錢拿回來,手里就有了和老婆斗爭的籌碼?”
“嗯,差不多。”
“你老婆到時候肯定認為又是我教唆的,我冤不冤啊?”章文嘆道。
“她從來也沒把你當好人,多做回壞人有什么關系。”許林笑道。
“那也幫我個忙,把這錢還給莫心蘭。最好把欠條拿回來,不過估計希望不大。”章文把錢交給許林。
“你不會自己還,我跟她又沒什么來往。到SH來十幾年了,才見過兩次。”許林不滿地道。
“我要是方便,我會讓你去?”章文翻了翻白眼道。
“那她問起來我怎么說,萬一她不肯收呢?”許林覺得這事挺難辦。
“該怎么說就怎么說,她不肯收就放你那。我先走了!”
章文忽然感到有些煩躁了,一面說一面揮揮手準備離開了,走了幾步,停下來,也不回頭,輕聲說:“相見不如懷念!”感覺眼中些許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