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一陣緩慢,略帶輕節奏的腳步。
自樓上,徐徐傳來。
寧軒轅抬起頭,視線落向已經探出大半個身子的年輕女子,一襲紅衣,長相平凡,倒是眉目間的倨傲,略顯刻薄之色。
這種長相,一看就不是那種容易相處的存在。
正是周青鸞。
周青鸞身后,還跟有一位年輕男子,此時正嘴角翹起,居高臨下得俯視著站在客廳的寧軒轅。
“長得這么帥?”
本名周長勛的年輕男子,略微感慨一句,旋即,兩手靠在二樓欄桿,再次漬漬贊許道,“我一個男人,都覺得你帥的離譜了。”
周青鸞立起的眉頭,緩慢舒展開來,繼而咯咯淺笑道,“配我,夠格了吧?”
“勉強入選。”
周長勛掌心一拍,從二樓飄落,等穩住身形,自樓梯淺步而來的周青鸞,已經在黑衣老人周飛揚的引領下,抵達客廳。
“周公子,周千金,二位請坐。”
“請坐。”
方紹恒與方聰等人連忙起身歡迎,余下的一眾大佬,則相繼站起,拱手行禮。
周長勛大袖一拂,施施然落座。
周青鸞則故作風情的拍過衣衫,之后面朝寧軒轅,一番動作猶如客戶挑選商品般打量,最終頗為滿意,“長相確實不錯。”
“站過來,讓我近距離瞧瞧。”周青鸞抬起芊芊玉手,向著寧軒轅招呼道。
方紹恒連忙附和,“周千金讓你站過去,還不速度動身,傻愣著做什么?周千金國色生香,相中你,那是你寧軒轅的榮幸。”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言罷,方紹恒躬起身子,坐在周青鸞的左手側,人五人六的晃蕩著大腿,雙手捧茶,時不時抿兩口。
興許是被方紹恒拍中馬屁,自以為美貌傾城的周青鸞,免不了伸手撫摸細膩的臉蛋,笑靨如花。
緊隨其后,周長勛再度開口,“從我了解的消息,北皇族已經徹底放棄你這位第一王儲,換言之,如今的你,是名副其實的喪家之犬。”
“青鸞許配于你,乃我大周皇族的老皇主,憐憫于你,你要知恩圖報,等進了大周皇族,會許你家奴的身份,這點放心,我可以保證。”
此話一出。
現場頓時泛起震驚之聲,諸多眼神投視向寧軒轅的剎那,滿滿的羨慕嫉妒恨。
這可當真因禍得福,沒了寧皇族的認可,竟然攀上周皇族的大腿,非但娶了周千金,還順手博得周皇族家奴的名額。
別小看這家奴名分,多少凡俗人等,夢寐以求而不得?
“運氣真好。”方聰小聲嘀咕道。
“這有啥好嫉妒的?”方紹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別忘了,承蒙大周皇族看得起,咱方家如今可是周皇族的客卿。”
客卿二字。
代表家族貴客的身份,比那家奴分量高的不知道多少,既然如此,又何須嫉妒寧軒轅?
眨眼間,現場再度引起軒然大波,數十人轉過頭,半震驚半訝異的望向方紹恒,那種不加掩飾的嫉妒,原形畢露。
方紹恒沾沾自喜的拱起雙手,開懷大笑道,“都是周少主提攜,能成為大周皇族的客卿,實乃方家高攀了。”
周長勛坐在那兒,淺笑不語。
“這么說來,方家在大周皇族心目中的地位,比這…前任寧統帥還要高?”
“哈哈,那豈不是,以后見著方家主,咱們的寧統帥,必須躬身行禮?畢竟大周皇族的客卿,小小家奴,豈敢不敬?”
眾人暢所欲言,時不時還要撇過余光,打量寧軒轅的神態。
似乎忌憚周皇族這兩位宗親的顯赫身份,幾番冷嘲熱諷,都不敢吱聲,想必是真的沒膽魄犟嘴!
堂堂總兵統帥,丟了兵馬大權,果真就如周長勛點評那般,咎由自取,最終淪為喪家之犬,不足憐惜!
“咳咳。”
方紹恒陡然咳嗽兩聲,雙手拱拳。
一副得意神色,躍然臉上,眾人心領神會,而后連連恭喜方家榮升為大周皇族的客卿之一。
緊隨其后,一位臃腫的白胖子,挑著眉頭,故意茫然的詢問周長勛,“周少主,以我理解,客卿是不是比家奴高尚?”
“自當如此。”周長勛點頭。
白胖子又道,“既然方家榮升大周皇族的客卿,那身為家奴的某人,是否該跪下來,叩個安?”
“畢竟,這高低貴賤,身份懸殊,豈有不跪之禮?”
周長勛將自己的視線,轉向周青鸞。
白胖子恍然大悟,怎么著,也是即將配婚于周青鸞,未來夫君,這么堂而皇之的下跪叩安,多多少少影響這位千金人物的顏面。
“是我多言,是我多言。”
“無妨。”
堪堪做出賠罪,豈料,周青鸞大手一揮,無所謂道,“規矩就是規矩,即便未來夫君,也不能無視。”
方紹恒開始擺手回絕,“這怎么受得起?”
明明嘴上說著使不得使不得,身體卻在下意識挺直,同時笑容收斂,就這么趾高氣揚俯視著寧軒轅。
蠢蠢欲動,急不可耐。
周青鸞躬起食指,蹭了蹭太陽穴,輕描淡寫的吩咐寧軒轅,“跪完了就過來給我捶捶背,最近匱乏的緊。”
有了周青鸞的指示,方紹恒越發變得有恃無恐,大大咧咧挪動幾步,貼近寧軒轅。
滿身黑衣的周飛揚,漫不經心舔著嘴唇,嗜血,冷酷。
方聰,周長勛等一眾看客,則幸災樂禍的屏息凝神,生怕眨個眼的時間,就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幕。
此時。
關于寧軒轅親自拜見周青鸞的消息,已經經由方家的宣傳,鬧得偌大的燕京,沸沸揚揚,不消片刻,漫天非議,再度席卷而來。
“不要臉的狗東西,為了榮華富貴,拋棄軍籍,拋棄信仰,這種人就該被唾沫水淹死。”
“畢竟攀附上大周皇族的交情,少說兩句吧,人家指不定因為當了周皇族的狗,從而樂呵的不行。”
街頭巷尾,豪門世家,都在就這件事,發表個人看點。
國都起建,百年歲月。
從來沒有爆發這么大,這么局面失控的節奏,仿佛一夜之間,寧軒轅就變得人盡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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