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發酵
白純從沒像現在這么輕松過。
音樂的魅力，不在于臺下有多少人歡呼，不在于榜單排名誰最流行，這是一種能讓人感覺到自由的美好行為，就像武當山上，打坐“煉丹”的道士。
輕松而舒適，個中感覺，不足與外人道。
起碼在這一刻，白純放下了全部的負擔，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一曲終了，白純坐在那、看著琴，仿佛第一次認識音樂。
直到三小撲騰著小短腿，跑到白純身邊，好奇地點擊著琴鍵，白純這才驚醒過來，揉了揉小妹的頭，將琴重又裝好，放了回去。
興起而至，興盡而歸，喜歡一項東西，不代表非要時刻占據。
音樂有用嗎？
似乎是沒用的，不能吃不能喝，還時常淪為戲子們的丑聞道具。
似乎又是有用的，無論再苦再累，總能讓人在某一瞬間，得到一絲清寧，讓人在面對生活的重擔時，擁有一絲喘息的空間。
放好了琴，白純從琴盒里，拿出兩本學琴的書，朝方爸方媽揚了揚，就直接領著三個小東西回了家。
這一頓餃子，白純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著琴的事。
對面的白爸白媽，也是有些好奇地看著白純，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家崽。
好在家里的事情，總是有許多，當白純在昏黃的霞光下，幫著父親修補漁網時，一家人又恢復了往日輕松的氛圍。
“小魚小鵝，別玩了！快過來！”
“媽怎么了？”
“怎么了？洗澡！看你們倆身上，灰不溜秋的，誒誒誒，別跑！”
“我就再玩一小會…”
“…”
看著已經放好了大盆，倒好了溫水，偏偏又跟兩個小東西嚷來嚷去的母親，白純不由失笑，對這兩個不知煩惱為何物的小東西，還得自己出馬。
“你們倆，過來給我抱一下！”
喊過二小，白純直接給對方舉了高高，也不像母親那樣商量，信手給對方扒了短褲短袖，直接放進了洗澡盆里。
小孩子，注意力集中，只要分散了他們注意力，其他就好辦了。
辛苦的忙碌過后，白純挾著二小，回自己的二樓房間睡覺，三兄妹鬧騰著，任由母親如何催促，都在短暫的安靜之后，笑出更大的動靜來。
而在一樓。
“大白這是有心事了啊，他在學校受的委屈、抓蜈蚣掙錢、買手機寫小說的事，也沒跟咱們說…”
黑暗里，聽著三個兒女鬧騰的聲音，白媽沉默了好一會，才嘆息道。
白爸的聲音里，也有些低沉：“說什么？說出來不怕咱們擔心？聽超杰說，現在有許多高中的小孩，寫什么‘千字多少’的槍手小說，累人還不掙多少錢，大白指不定在城里天天多晚睡呢，這事又不好跟咱們說，怕咱們生氣…”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白媽才突然起身，邊穿拖鞋邊道：“我去把小魚小鵝抱過來睡，他們倆半夜還尿床，好不容易放個假，讓大白睡個懶覺…”
白爸沒有說話，只是趁著月光，把柜子里兩塊小墊子鋪在床中間，等妻子把兩個小東西放上面后，夫妻倆依舊久久不能入睡。
好一會，白爸突然把旁邊手機拿過來，似乎在搜索些什么 “你找什么？”
“也沒啥，養魚還是不賺錢，現在人都有錢了，都想吃點新鮮稀奇的，我想著，咱們還是養點賺錢的東西，這樣等明年大白高考之后，也能給他存點錢…”
“要我說，你還是出去打工，我這兩年身體好許多了，家里能照顧好…你聽著沒？你整天在家養這點東西，什么時候能把錢還上啊…”
“你少廢話了！出去打工，整天還不夠記掛你的，別叨叨了，我總不能看著你在家累死吧？！你要有這閑功夫，還不如想想周圍誰家有好姑娘，到時候過年給大白相相親，趁這小兔崽子長得還行時，姑娘沒那么挑，要不然以后長殘了…”
“呸！你才長殘了！我兒子好看得很！”
“哥哥！哥哥！快起床一起玩啊！”白媽一不留神間，兩個小東西已經鉆進了白純房間。
揉了揉眼睛，滿心輕松的白純，也開始了一天的閑散生活。
就像這座小山村，靜謐中，雜帶雞犬市俗氣息。
而在外界，白純引發的動靜，卻快節奏多了。
魔都，張江高科技園區，閱文大樓。
虎牙與同事打著招呼，回到自己的編輯辦公區，開始一天的工作。
打開QQ，頓時一長串QQ新消息，虎牙快速地瀏覽著，有的直接關掉，有的回復，處理著名下作者們的詢問。
虎牙是個萌新編輯，手下沒什么大神作者，每天最重要的工作，還是發掘新人新書，想著能發掘出一個大神，到時才算是站穩腳步，不被其他編輯欺負。
只是，今天的她，有些心神不寧。
“好友搜索：白忘機！”
點開對話框，虎牙看著依舊空空如也的消息欄，有些胃疼。
這一周，他給白純的推薦位，是“都市強推”，這對于一本上傳一個月的新書，絕對是難得的好推薦。
作為一個女編輯，換成其他作者，沒事都要撩兩句，收到推薦后更是會例行地來道聲謝，可白純這邊，硬是加了好友后就沒動靜，仿佛懷孕回家生孩子去了似的。
想了想，虎牙發送了一段消息過去。
“忘機，你小說上周成績不錯，繼續加油，如果成績能穩住，我幫你申請三江、主站強推！”
說罷，便關了對話框，想著重生之都市裝13，有些出神。
作為一個新編輯，虎牙開始對這本書印象不太好，畢竟節奏流小說的文筆、配角，確實存在許多問題。
但自從上傳以來，這本書成績一路爆漲，讓虎牙看得迷得很。
搖了搖頭，繼續工作。
直到三個多小時后，隨著午休吃飯時間，虎牙才終于松了口氣，愉快地刷起搞笑微博來。
劃動的手指，突然在一個消息處停止，點開了上面的音頻。
耳機里，那不堪入耳的臟話，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什么禽獸老師？罵人罵得也太難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