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這邊安安靜靜的睡下了,可整個東山省混體制內的人,卻幾乎整夜未睡。因為,他們的老一被人帶走談話去了。
一連串的電話打出去,眾人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頓時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任誰也想不到,小小通海縣境內的一個采石場,竟然會引出這么一樁大案子來,而這個案子,竟然牽扯到了老一的身上。
不過,以這幫下屬對老領導的了解,他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吶?
天亮了,關于老一的問題還沒有明確的消息,但臨海市的洪書記,以及剛剛上任的市長,被相繼查出了問題,不單單是生活作風方面的,更多是關于經濟方面。在家里搜出來的現鈔,多得令人咋舌。
最讓人震驚的是通海縣,涉案官員超過了三分之一,而且,人數還在持續增長當中。縣長韓德新首當其沖,就在昨晚,他在一個離婚女人家里被抓,當時,倆人身上連個布條都沒有。
其次是公安局局長羅江,在被抓的時候他還嘴硬,可當人查出他擁有大量不明財產,甚至把兒子送到國外讀書的時候,他就徹底癱倒在地了。
一晚上的時間,他在交代了這些年所作所為的同時,也交代了做偽證陷害卞輕舞的全部經過。當時,去小漁村抓捕卞輕舞的人,就是他外甥高明,而在他出警之前,先接到了楊明亮打來的電話。
論關系,高明和楊明亮更鐵,經常在一起喝酒,朋友有事兒,哪有不幫忙的道理?況且,楊明亮在電話里許諾,事成之后,給他兩根五百克的金條,換成錢的話,那可是至少二三十多萬呢。
就算看在錢的面子上,這個忙無論如何也得幫。
這種事,高明不是第一次辦了,在卞家帶走卞輕舞的同時,他不著痕跡的把茶幾上的水果刀帶走了。回到警局的路上,他就用這把水果刀,在剛剛死去的劫匪胸口刺了一刀,然后把沾滿血跡的水果刀裝入密封袋,成了重要罪證。
回到了警局,高明就開始了突審,可惜,卞輕舞年紀雖小,卻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根本就不予理會,翻來覆去就一句話,自己還不足十三歲,而且是正當防衛。
是不是正當防衛,這個容易定為,可她還不到承擔刑事責任的年齡這事兒,卻不太好辦。最后,還是羅江出面,動用權利把卞輕舞的戶口給改了,并在卞奎去查詢的時候,強行給他重新辦理了戶口本,至于老戶口本直接銷毀,死無對證。
而在醫院的楊明亮,在把腿包扎好之后,很配合的把事件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想花錢免災,把影響降到最低,反正是金礦,他不差錢。可他沒想到,張山市長很快就察覺到他的礦場有問題。
為這事兒,韓德新找到了大伯韓永河,韓永河一句話,張山就被調離臨海市,去坐冷板凳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楊明亮得知背后搞他的人竟然是殺人王楚凡。
從那一刻起,楊明亮就再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他勸過姐夫韓德新,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出國,可韓德新卻舍不得放棄眼前美好的一切。
為了以絕后患,姐夫小舅子兩個人,想出了一條毒計,叫人假扮劫匪,去卞輕舞家搶劫,弄一筆錢之后,把他們全家都殺了滅口。
只要卞家人一死,楚凡和卞家、乃至小漁村就都斷了聯系。到時候,他肯定會全力追查劫匪的下落,給卞輕舞報仇,可人就藏在采石場的地下礦洞里,誰能找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派去的劫匪非但沒能殺了卞輕舞,還反過來被她給干掉了一個。另外三人嚇得魂飛魄散,狼狽的跑了回去,楊明亮才有了后面的布置。
一大清早,忙乎一整夜的夏嫣然來到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楚凡和卞奎夫婦,幾人飯都不做了,馬上收拾一番,上車直奔縣看守所。
楚凡讓卞奎夫婦在車上耐心等候,他在一名男警的帶領下,走了進去。
“卞輕舞,你可以出去了。”咣當一聲,鐵門被打開,關在里面的卞輕舞面色平靜的把衣服疊好,用具都擺放整齊,又用手梳理了一下頭發,這才不急不緩的走出拘押她的房間。
羅江說的沒錯,卞輕舞確實是特別照顧的,她被關押的房間,和賓館的客房差不多,有獨立的洗手間,還有電視可以看。她想吃什么,都有人專門去給她買,還不需要她付錢。唯獨一點,她不能離開房間。
現在,她洗了個澡,換上了來時穿的衣服,對這個居住了幾天的房間,竟然還有些留戀。倒不是不舍的走,而是這房間留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雖然在里面不愁吃穿,電視、電腦一應俱全,旁人奮斗一輩子不就想要這種生活嗎?可她寧可回到從前,和弟弟起早去海邊撿拾海鮮,也不想再回到這里來享福。
失去了自由才知道,自由是多么珍貴。
在門口,卞輕舞對守在門口的女警鞠了一躬,誠懇的說道:“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不用不用,我也是奉命行事。”女警竟然有些惶恐,連忙道,“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您不要介意。”
這態度,和卞輕舞剛剛進來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是羅江專門打電話過來之后,女警才對她好了許多。就在剛才,女警得知通海縣都變天了,就是面前這個小女孩,她就出了一身冷汗。
太懸了,要是像對待其他犯人那樣,自己怕是要比羅江還要凄慘。現在,她只想盡快送走卞輕舞,最好這輩子都別再見到她。
她也想不懂,既然這女孩有這么大背景,這幫人為啥還要觸霉頭呢?這不是找死嗎?殊不知,提議做這件事的韓德新,此時把腸子都悔青了。
原本,他是想借助大伯的勢力,敲打敲打楚凡,讓他知道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就是再牛比,在東山省也得給我安分點。
只要把鐵證坐實,就算楚凡有再大背景,他也別想把人弄出去。到時候,要想救卞輕舞,他就得去求韓永河書記,到那時,韓永河再做個順水人情,楚凡還會和韓德新、楊明亮過不去嗎?
可惜,想法是好的,結果卻出人意料,人家不但成功把卞輕舞從看守所救出來,還把他們一干人等都折了進去。這就叫害人終害己,自作孽,不可活。
卞輕舞剛走出看守所,就見陽光下站著一個熟悉的偉岸身影,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之前所受的委屈,統統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滿滿的都是幸福。
“輕舞,哥接你回家了。”楚凡對她伸出手,卞輕舞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身影一閃,瞬間跨越了近十米距離,扎進楚凡懷里。
楚凡輕撫她的秀發,任憑她在懷里哭個不停,直到過了幾分鐘,她的哭聲才漸漸停止,抬起頭來。
“哭夠了?”楚凡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無奈道,“白瞎我這套衣服了,回家你得給我洗。”
“沒問題。”卞輕舞挽住楚凡的胳膊,笑道,“只要你不嫌我煩,給你洗一輩子衣服我都愿意。”
“咳咳,你爸媽還在外面等著呢,快走吧。”楚凡干咳一聲,不敢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了,帶著她快步離開。
當兩人走出看守所大門,守在門外,焦急等候的卞奎夫婦馬上迎上來,拉著卞輕舞問個不停,上上下下打量個遍,確認她真的沒什么事兒之后,才大大的松了口氣,徹底放下心來。
“輕舞還沒吃早飯吧?”楚凡擺擺手,“上車,哥帶你吃頓好的去。”
“哥,我想回家。”
小翠急忙道:“家里什么吃的都有,就回家吃吧,我下廚,好好做一頓輕舞愛吃的。這幾天,你都瘦了。”
既然都強烈要求回家,楚凡也沒再堅持,開車帶著卞輕舞幾人朝家的方向駛去。很快,小漁村就隱約在望了,望著窗外蔚藍色的大海,聞著充滿了海腥味的潮濕空氣,卞輕舞的心情逐漸好了起來。
這才是家的味道!
“停車!”卞輕舞突然叫了一聲,楚凡下意識的把車停下,卞輕舞就下車朝海邊跑去。
楚凡和卞奎、小翠也下了車,沖著卞輕舞跑去的方向看去,就見海邊有個瘦弱的身影,提著一個大水桶,正光著腳,費力的在海邊走著。
“輕舟?”卞奎吃了一驚,趕忙跑了過去。
小翠也趕忙過去,嘴里埋怨道:“這孩子,怎么又出來撿扇貝了?”
還沒等楚凡走到近前,姐弟倆已經抬著水桶走了過來。雖然,卞輕舟弄得像個泥猴,可他的臉上都要樂開花了,顯然,今天收獲頗豐。
卞奎趕忙抓過水桶,埋怨道:“臭小子,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復習嗎,怎么又跑海邊來了?咱們家現在不缺這點錢。”
“我沒想著賣錢,就是想著姐姐肯定想吃這口了,過來撿點回去,給姐姐嘗嘗鮮。”
一句話,卞奎夫妻倆都啞口無言了。最近的生活過得太好,他們不知不覺的忽略了對兒女的關心,這個時候他們忽然發覺,什么錢財都不重要,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哪怕吃糠咽菜也幸福。
“走吧,我們回家。”卞奎提著水桶,拉著兒子,走在前面,小翠拉著女兒,緊隨其后,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得,哥還是開車先走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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