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中正夫婦走了進來,葉馨牽著兒子楊弘玉的手,身后跟著余航。
他們幾人走到門口,恰好聽到余薔薇說的一番話,楊中正的臉頓時就陰沉下來,推門冷冷的說道:“小姑娘,你太心急了?”
“你誰呀?”余薔薇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要不是自己身上只裹了一條浴巾,她非過去抽他一個大嘴巴不可。
誰心急了?好像我是個坑蒙拐騙的壞人似的,壞人有我這么漂亮,有我這么可愛嗎?
余航趕忙呵斥道:“薇薇,別亂說話,這兩位是楊老的兒子和兒媳,還不快點給叔叔和阿姨道歉?”
轉過頭,余航歉意一笑:“不好意思,這是我妹妹余薔薇,被寵壞了,叔叔阿姨別跟她一般見識。”
“既然是你妹妹,那就算了。”楊中正快步走過去,關切的問道,“爸,您現在感覺怎么樣?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楊老一瞪眼:“身體不好的時候你怎么不讓我去醫院查一查?現在我身體好了,你反倒讓我去醫院,你到底是盼望我有病還是沒病啊?”
“爸,我知道我們平時對您關心不夠多,可我們都希望您能長命百歲…”
葉馨的話沒說完,就被楊老不耐煩的擺斷:“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忙,我已經沒事兒了,你們都回去忙,我有徒弟照顧,還有余家丫頭伺候就行了。”
“楊爺爺您放心,我以后會經常來陪您聊天的。”余薔薇得意的瞥了楊中正夫婦一眼,好像在告訴兩口子,看見沒有,楊老爺子的眼睛是雪亮的,該賠禮道歉的人是你們。哼!
楊中正剛要開口,楊老已經站起來,拉著余薔薇的手說道:“丫頭,幫我選幾件衣服,給我好好捯飭捯飭,咱也年輕一回。哈哈!”
“找我您算找對人了,一會兒我再幫您化化妝,保證您看上去比您兒子都年輕。”余薔薇挽著楊老的胳膊,趾高氣昂的走進主臥室。
楊中正一陣郁悶,自家老爹到底被吃了什么藥,怎么對外人信任有加,偏偏不相信兒子兒媳呢?
就在他準備向余航打聽楚凡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幾人趕忙跑出去,就見韓景文帶著一個中年男子,在幾名戰士的押解下,走了進來。
“余航,我把這次事件的主使者帶來了。楚凡呢?”韓景文趕忙問道。
余航剛要說話,楚凡拎著一把炒勺,戴著一頂報紙疊成的船形帽,出現在西廂房門口,哼道:“這次算你將功補過,把人帶進來。”
韓景文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趕忙帶著任宏昌快步走了過去。后面,余航趕忙解釋一句:“那就是楊老的徒弟楚凡,今天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楊老這房子怕是已經被夷為平地,楊老恐怕也已經…咳咳,我們也進去。”
楊中正夫婦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后怕和疑慮,卻是不動聲,緊隨其后,也進入了西廂房。
正廳的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四涼四熱八個菜,端的是香味俱全,還擺了一瓶好酒。娜塔莎正在擺碗筷,杯子擦得纖塵不染,倒像個高級的酒店服務員,動作規范,舉止優雅,像經過特殊培訓似的。
廚房里,傳出楚凡的聲音:“你們先坐,娜塔莎,去叫我師傅和薇薇過來吃飯。”
“知道了。”娜塔莎擺好最后一副碗筷,用雪白的餐巾擦擦手,快步走了出去。沒一會兒,楚凡端著一個砂鍋從廚房走出來,擺在餐桌的正中間。
見幾人都站著呢,楚凡在圍裙上擦擦手,招呼道:“都別站著了,坐。”
“凡哥,我…”
任宏昌顫抖著剛要說話,突然被楚凡打斷了:“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老韓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韓景文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當然,他把過錯都推到戴麻子身上,只是說任宏昌委托戴麻子,買下這處房產,卻沒讓他們拆房子,更沒讓他們傷害楊老。
這么一來,任宏昌雖然有錯,但過錯卻小很多。這也是韓景文最大程度的幫到任宏昌了,至于楚凡能不能賣他個面子,他心里也沒底。
聽他說完,楚凡看了眼外面,問道,“余大哥,戴麻子是不是已經抓住了?”
“抓住了,鐵山正監督他們清理院子里的垃圾呢。”
“麻煩你叫鐵山把人帶進來。”
“行,沒問題。”余航趕忙起身出去,沒一會兒,他就和張鐵山一起,把戴麻子帶了進來。
此時的戴麻子,渾身都是鞭子抽打的血痕,要不是有張鐵山拽著,他這一路指不定得摔多少個跟頭。在見到韓景文和任宏昌的剎那,戴麻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韓爺,韓爺您得給我做主啊,干咱們這行的,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可都是任老板讓我這么干的呀。”
“你…你胡說!”任宏昌又急又怒又害怕,大聲道,“我只是出雙倍的價錢,委托你買下楊老的宅子,可我沒讓你這么干吶?”
“你是沒讓我這么干,可我們是干什么的,你難道不知道?你找我出面,不就是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嗎?其實你心里比誰都清楚,現在出事兒了,你想把過錯都推我身上?我呸,你以為你是什么好人呢?”
“我…”
任宏昌急了,剛要辯解,楚凡突然雙目如電的瞪了他一下,嚇得他差點尿了褲子,一聲也不敢吭了。
隨后,楚凡的目光落在韓景文身上,淡淡道:“老韓,你說,這事兒該怎么解決?”
“這個…”
韓景文遲疑了,楚凡問他,不是征求他的意見,而是決定他今后和楚凡的關系。幫任宏昌說話,恐怕以后就和楚凡成為路人了,再沒有任何瓜葛。
兩下權衡,韓景文很快就做出了選擇,正道:“兄弟,你不用看我面子,老任這次做的確實有點過火,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你給句話就行。”
任宏昌頓時癱軟下去,他本來還指望韓景文幫他求情呢,可現在,韓景文已經徹底倒向楚凡,把他交出去了。
完了,徹底完了。落到殺人王手里,還能活命嗎?再看看滿身血痕,鼻青臉腫的戴麻子,任宏昌仿佛看到了自己,金錢、老婆、兒子,都成別人的了。
“哦對了,我從戴麻子的老窩,把楊老家里失竊的翡翠首飾,還有幾塊原石都找了回來,一會兒叫楊老清點一下,看還有沒有缺失的物件?”韓景文補充一句。
楚凡的臉終于緩和了一些,淡淡道:“說到玉石,我倒是有個想法。任老板,你是認打認罰?”
“認罰,我認罰,罰多少錢都行。”任宏昌趕忙說道。
現在這個機會對他來說,不亞于救命的稻草,只要能活下來,錢可以再賺,可要是死了,多少錢都沒用了。
“別提錢,忒俗!”楚凡淡淡說道,“我老師喜歡翡翠玉石,你拿出五千萬,全部用來購買翡翠原石送來,這筆賬就一筆勾銷了。”
五千萬,幾乎是任宏昌所有資產的一半了,雖然肉疼,可和自己的性命相比,這些錢一文不值。所以,任宏昌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就一咬牙答應下來。
“行了,剩下的事兒就都交給我,你們慢慢吃。”韓景文站起來,拽著任宏昌要走。
“慢!”
一直沉默不語的楊中正突然冷聲說道:“這么做,有點不妥?”
余航生怕楚凡和余薔薇一樣,頂撞了楊中正,趕忙介紹道:“楚凡,這位是楊老的兒子——楊中正,楊叔叔現在是燕京市的副市長。旁邊這位是楊叔叔的妻子,葉馨阿姨。”
“楊哥,嫂子,你們好!”楚凡笑著打聲招呼。可這稱呼,卻讓余航瞪大眼睛,差點過去踹他幾腳。
敗家玩意,我叫叔叔阿姨,你叫大哥大嫂,這不明顯占我便宜嗎?不過仔細一想,楚凡叫的也沒有毛病,他師傅是楊老,他和楊中正平輩,叫大哥大嫂自然沒有問題。
可關鍵是,余航的爺爺也是楚凡的師傅,為啥楚凡自己降了一輩,和余航、余薔薇平輩論交?
這其中的奧妙,只有楚凡和余朝陽明白,兩人名為師徒,可實際上是亦師亦友,最關鍵的一點,楚凡在正八景認下這個師傅之前,認識了余薔薇。
那時候,他已經和余薔薇經歷了生死磨難,自然不可能叫她大侄女,所以,楚凡只能和余薔薇兄妹相稱,叫余儉秋叔叔阿姨,叫余朝陽師傅。
亂就亂,要是楚凡敢叫余薔薇侄女,余薔薇非半夜鉆他被窩不可。那樣的話,就更亂套了。
對于楚凡的稱呼,楊中正微微蹙眉,淡淡道:“不敢當。你就是楚凡?”
“正是正是。”楚凡連連點頭。
楊中正一指任宏昌,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收受賄賂,你這是知法犯法。如果是你自己的事兒,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看見,但你不能打著我父親的名義,來收受賄賂。”
“我已經和云南省公安廳打過招呼了,這個案子他們會處理好的,就不需要你插手了。”
楚凡聳聳肩:“隨便你,任老板,原石你不用買了。”
任宏昌臉大變,驚恐道:“不不不,原石您必須收下,您要是不收,就干脆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