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節-犧牲
“求求你了，李白！”
約翰家主苦苦哀求，眼下發作的時間越來越短，讓他生不如死，痛苦不堪，還不如早死早解脫來的干脆。
盡管失眠已經被控制住，但是夢魘和幻覺依然難以忍受，隨著年齡變大，病癥發作強度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大。
“不行，這是沒可能的事情。”
李白根本不為所動，草菅人命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做。
“看在上帝的份上！”
約翰·撒摩斯雙手握在一起，越發的誠懇。
“華夏不在上帝的服務區。”
差點兒忘了，大魔頭還有杠精屬性，說順口了就是一嘴炮，管你特么是朋友還是敵人，無差別轟擊。
反正無論這位家主怎么說，他都不會答應。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話不投機，李白直接起身離開，外面還有其他人等著他，恕不奉陪。
“抱歉各位，是突發情況！”
李白對門外等了很久的醫生們道了一聲歉，他接著說道：“房間里面的人叫約翰·撒摩斯，是撒摩斯家族現任家主，就是所有人的大家長，掌管著家族公共財富，和我們華夏傳統宗族的族長沒什么區別，他已經42歲了，你們應該看過資料，撒摩斯家族的壽命不會超過50歲，往往45歲就是終點，根據目前的發病周期推算，這位家主將撐不過45歲。”
李白用無比冷酷的語氣訴說著一個悲傷的故事，命運對撒摩斯家族實在是太殘酷了。
只要生活條件稍微好一些，現代人的平均壽命普遍都不止50歲，盡管已經在發到手的資料上看過，但是再聽到李白以毫無感情波動的語氣說出來，所有人依然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氣。
也就只有撒摩斯家族的人才能夠冷靜面對自己的生命倒計時，或許真的是上帝的詛咒，對他們祖先背叛龍騎士團的懲罰。
“好吧！不要讓太多的個人感情涉及你們的工作。”
李白的下一句話讓所有人回過神來。
這句話很實際，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
在手術臺上，就算是親娘老子，作為兒女的外科醫生該下刀子的還是得下刀子，手連抖都不能抖一下。
話說醫生這工作很適合李大魔頭，他想和你談感情就談感情，想談工作就談工作，哪怕有誰不想講道理，也可以用拳頭教你講道理，以寓教于樂為一體，教育別人，娛樂自己(￢￢)σ。
能夠成為正式的醫生，智商總是有的，和其他人一樣，陳晟聽得很認真，一個字都沒有漏過。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光看發下來的那些資料是遠遠不夠的，許多有價值的東西往往存在于這些介紹性的言語之中，不能因為一時意氣而忽略掉這些東西。
因此想要后來居上，重新找回場子，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這個道理陳晟還是懂的，自始至終都沒有跟李白斗過嘴。
在這樣的場合下，想要逞一時嘴快，好讓自己念頭通達，反而會遭到所有人的鄙視，甚至會給李白下手驅逐的機會。
李白在住院部重癥看護區四樓向研究診療小組七位新成員介紹每一位撒摩斯家族成員的詳細病史，完全沒有任何保留，聽眾里面不只有陳晟，還有其他人，自古醫家就沒有留一手和藏私的說法，個人恩怨是個人恩怨，與治病救人無關。
哪怕遇到看不順眼的病人，完全可以讓他轉院，另請高明嘛！
在撒摩斯家族包下的四樓轉完一圈后，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李白等人也沒有回家，而是留下來享用了一頓撒摩斯家族特供的自助晚餐。
不差錢的撒摩斯家族給整個重癥看護區所有患者和醫療人員開小灶，這點開銷只不過是九牛一毛，連帶著這里的伙食水平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還不用醫院方面自己掏錢。
就因為李白將撒摩斯家族這樣的土豪給全族拐到了第七人民醫院，驟然爆表的業績為臨退休的周真人重重的記上了一筆，退休待遇不是按照常規那樣提了半級，而是提升了整整一級，這不是苦勞，而是真正含金的功勞。
隨便挑了一點食物，李白找了個位置坐下。
小托馬斯帶著他的媳婦和兒子也跟了過來。
“嗨！托馬斯！凱瑟琳！還有內森小朋友，嗨！”
李白順便還向他倆的愛情結晶，小內森也打了個招呼。
連一歲都沒有的小嬰兒雖然聽不懂他的話，卻還是咧開嘴，開心的笑了起來。
坐下來的小托馬斯似乎并沒有什么胃口，看著李白大快朵頤，語氣沉重的說道：“李白，不知道我父親有沒有和你說過，他打算把家主的權利交給我哥哥。”
盡管重癥看護區的伙食不錯，但是李白并沒有經常過來蹭飯，他并不差這一口吃的，對食堂大灶里的大鍋菜也不挑剔。
李白點了點頭，在咽下食物后，說道：“剛剛說過，怎么？你對家主的位置也有想法嗎？”
西方的貴族基本上是長子繼承制，次子以下基本上都是順位繼承人，除非長子實在不堪培養，或在繼承家業前掛掉，又或者后繼無人，整個家產基本上輪不到其他人。
在通常情況下，其他孩子就得自謀出路，或者給長兄打工。
這種繼承制度雖然相對死板，卻能夠集中有限的資源培育下一代繼承人，也能夠讓兄弟姐妹不至于爭奪繼承權而傷了彼此之間的感情，因為家產注定都是老大的，其他人都不用想的太多，需要為了自己的未來而多多努力，當米蟲混吃等死是沒有好結果的。
撒摩斯家族雖然也是長子繼承制，但是兄弟姐妹們并不會各奔東西，而是依舊團結在一起，彼此抱成團，用心經營家族的產業，維持住家族遺傳性精神病的研究投入，同時能夠庇護家族血脈不至于各種意外而斷絕。
迄今為止，撒摩斯家族在這方面投入的資金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只有傾族之力才能維持下去，單憑個人的力量，能夠勉強吃飽飯就已經不錯了，很難積累下這么多的財富。
“不不不！我對家主的位置沒有任何興趣，那是蘭斯洛特的，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領頭人，而我不是。”小托馬斯很有自知之明，搖著頭表示自己沒有興趣爭權奪位的想法。
與生命相比，財富根本不算什么，如果能夠找到治愈家族遺傳病的辦法，撒摩斯家族寧愿舍棄自己所有的財富。
只要人在，財富就會源源不斷。
人一旦沒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那你在擔心什么？”
李白聳了聳肩膀，撒摩斯家族的人心理素質比普通人更好一些，應該不會有那些患得患失的想法才對。
“我父親希望我能說服你…”
小托馬斯剛要把話說完，卻被李白擺了擺手攔住。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來約翰家主依然不肯死心，試圖讓與李白關系最好的次子小托馬斯繼續游說。
這些撒摩斯，一點兒也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但是不會有任何醫生答應這樣的要求。
被說中心思的小托馬斯只剩下一臉苦笑，即使是自己出面，李白也依然不假辭色，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的妻子凱瑟琳也不好對此發表意見，只好哄著自己的孩子用奶瓶喂奶。
“抱歉！這是我父親的意思！”
小托馬斯夾在中間也很為難。
“要保持希望，還有三年時間，萬一成功了呢？都已經幾百年了，這三年還等不起嗎？”
李白反過來勸說小托馬斯。
“我父親怕自己堅持不到那個時候，老實說，其實我也怕。”
小托馬斯毫不掩飾自己的心跡，坦然擁抱死亡是需要一個過程，尤其是有了妻子和孩子以后，這種的親情牽掛讓他變得“怯懦”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從容淡定。
“放心好了，三年內肯定能夠找到解決辦法，到目前為止，我們的方向并沒有錯。”
李白安慰著朋友，希望對方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這對治療沒有好的正面意義。
“三年？謝謝！”
小托馬斯哪里聽不出來，李白的話根本就是在安慰自己。
撒摩斯家族等的太久了，別說三年，就連三百年都不止，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只能看到遙遙無期，許多希望都注定不會有任何結果。
“這不是安慰，這是事實，我以上帝的名義保證。”
李白這貨這前還在說上帝不在服務區，現在卻隨隨便便的張口就來。
但是移動通信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呢？
小托馬斯直接無語了，他聽得出來，李白就是在跟自己兜圈子，無論自己如何費盡口舌，對方都不可能答應。
他一臉苦笑。
“希望三年內能夠有一個結果。”
“如果不能解決問題，難道我們就應該把提出問題的人給解決嗎？”
李白的這個反向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恰恰是撒摩斯家族的當前真實寫照，約翰家主就是想解決自己，為整個家族作犧牲，讓自己的死變得更加有價值。